“你们两个给钱了么?”
李大魔头第一时间就看出了端倪。
毕竟他是搞心理学和精神卫生的医疗行业,能够看出那些东瀛大使馆工作人员脸上的郁闷。
“诶?还要给钱吗?”
清瑶妖女瞪了一眼那些东瀛人。
那些厨子和打杂的帮工连忙直摆手,说道:“不要钱,不要钱!”
生怕一筐菜砸过来,起码百十斤的份量,妥妥的要出人命,为了一筐菜,不值得!
李白还想掏钱来着,不过想想,非洲物价低的吓人,东瀛又是发达国家,有钱的吓人,自己就不拿钱侮辱对方了。
只好对送他们出来的野口二秘,说道:“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野口二秘原本就觉得大使馆方面有亏欠于对方,白白背了这么多天嫌疑人的黑锅,有些过意不去,哪里还会计较。
区区几筐蔬菜和鲜肉,根本值不了几个钱,全部拿走都没有关系。
重型牵引车头发出轰鸣,拉着拖挂式房车和后面的小拖斗离开了东瀛大使馆。
坐在宽敞的牵引车头内,徐二秘问道:“你准备回索马里去吗?”
李白是从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郊外的华夏维和部队驻地赶过来的,期间还去过乌干达,要不是因为东瀛驻肯尼亚大使馆的这档子破事,也不会再次折返回来,在内罗毕白白耽误这几天。
“还是要再去乌干达,事情并没有办完。”
李白轻踩着油门,重型牵引车头的速度并不快,也不需要太快,华夏大使馆距离东瀛大使馆连一公里都没有,几乎转眼就到。
徐二秘喝着车上自带的矿泉水,一边说道:“是什么事?方便说吗?如果麻烦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帮点儿忙!”
大使馆替本国公民出头是天经地义的职责,李白难得来一趟肯尼亚,又差点儿被东瀛人的破事儿牵连,他心想着能不能安抚一下,千万别有什么怨气。
“哦!没什么不方便说的,是我的一个病人,专门预约了一趟,刚做了手术,还在观察期,我这会儿还得赶回去。”
李白没有提及撒摩斯家族的约翰族长,只是提了一下有病人。
他的外国病人这件事很容易就能查到,所以不算什么隐秘。
“原来是这样,这一次实在是打扰到你了。”
徐二秘恍然大悟,难怪李白跑那么老远,从索马里赶到乌干达,原来是给人看病。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重型牵引车头抵达了华夏驻内罗毕的大使馆。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忽然开了出来,拦在了车头前方。
李白踩着刹车,停住了牵引车,奔驰轿车上下来一人,让他微微一楞。
“李医生,我到了!”
徐二秘说着话,推门下了车。
李白却同样推开驾驶座的车门,也下了车。
“约翰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他还想着,对方应该还在维多利亚湖畔的秘密备份生物实验室继续休养才对,不知为何却来到了肯尼亚的首都内罗毕,而且守在华夏大使馆,一看到拖着房车的牵引车头,就立刻现身。
“我很好,李白,你救了我的命!”
约翰·撒摩斯的气色很好,只是脑袋上缠着一圈圈的纱布,与整个人看上去格格不入,就像是顶了个阿拉伯式的大包头。
“您应该多休息,而不是跑到这里来。”
李白摇了摇头,刚做完手术就到处乱跑,这是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难道就不怕并发症和后遗症吗?
大脑作为人体各个器官里面最精密最脆弱的组织,若是有什么问题,哪怕最权威最资深的专家都说不清楚。
“不不不,我恢复的很好,不信你看!”
约翰·撒摩斯说着,一圈圈的扯掉脑袋上的纱布,露出一个光溜溜的大秃瓢。
为了做手术的缘故,脑袋上自然是寸草不留,全部剃了个干干净净,这才几天的功夫,自然是还没来得及重新长出来,甚至连发茬子都不多。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关键是里面,而不是外面。”
李白亲手给对方开的脑洞,对情况自然是最清楚不过。
在临离开前,一指灵气注入,大大加快了恢复速度。
还没到一个星期,脑袋上那几个小洞,连疤都掉了,只剩下浅浅的痕迹,阳光一晒,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难以察觉。
看着突然出现的外国人和李白说的亲热,华夏大使馆的徐二秘不禁疑惑地问道:“李医生,这位是?”
李白主动替徐朝闻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在乌干达的病人,约翰先生。”
“哦哦!”
看到真有其人,徐二秘连忙与约翰·撒摩斯握了握手。
“咱们还是别堵在这儿,先进去再说!”
李白左右一看,约翰的大奔和自己的房车将华夏大使馆的门口堵的严严实实。
在平常的时候,大使馆基本上没什么事,用门可罗雀来形容都不为过,就算是有事,往往都在外面,所以大门口即使堵上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但终归是不好的。
“好好,是我冒失了。”
约翰·撒摩斯冲着自己的司机挥了挥手,将奔驰轿车开进大使馆内的停车场,然后跟着徐二秘一起上了李白的重型牵引车头。
重型牵引车头的车厢内十分宽敞,前后双排座位,光是副驾驶座,同时坐上两三个人都没有任何压力。
李白开着牵引车,跟在奔驰轿车后面,一前一后的进了停车场。
三人也没有进入大使馆的办公楼内,干脆上了房车坐谈。
这部拖挂式房车的内部空间足够宽敞,设施也十分高档齐全,在方圆二十里范围内,实在是找不出比这里更好的茶歇聊天场所。
所以连到大使馆里面,或者到外面的咖啡馆都不用,反而不如干脆就在房车里面,坐在沙发上,一边享受着恒温恒湿的结界领域,一边喝着茶水和咖啡。
李白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不断向约翰·撒摩斯提问,并且记录下来回答。
望闻切问,即使是西医,也得遵循这一原则。
前三者完全可以依靠琉璃心来代替,可是再精密的心神映射也代替不了问这一法。
患者的实际切身体验,终究还是要依靠这一问一答,才能详细了解全面。
足足回答了上百个问题,看着对面的李白足足记了七八张纸,约翰·撒摩斯压抑着心里的激动,说道:“……李白,从手术结束后开始,一直到现在,我的失眠、噩梦和幻觉都再也没有发作过,请问这样是不是可以算作彻底治愈了?”
“目前看来,还不能下这个定论,您的大脑组织相关区域已经恢复了微循环,除了对应的功能失调以外,基本上没有产生什么明显的异常,还需要进一步继续观察。”
毕竟有过人命的前车之鉴,李白还不敢轻易打保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再来一个马后炮,就当所有人感到高兴的时候,乐极生悲,突发意外。
恐怕要给当前的针对性手术治疗方案带来一层阴影,也会给撒摩斯家族的其他成员造成不必要的打击。
人生原本就已经如此艰难,何必再做雪上加霜之举。
就算是李白,也要感到惊讶与佩服,撒摩斯家族的成员们意志力当真是远胜于常人。换作其他人,恐怕早就不堪忍受,而主动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我能够理解,我能够理解,医学容不得半点马虎,我实在是太想,太想……”
约翰·撒摩斯一句话连说了两遍,说到最后,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开始哽咽起来。
都几百年了,好不容易才见到一线曙光,在做手术之前,他几乎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不把自己的这条命当回事。
可是在做完手术后,约翰的态度立刻变得截然相反,希望自己能够活的越久越活,如今他的这条性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为了族人们而活。
自己活的越久,族人们的希望就越大。
正因为发现家族遗传性精神病的三大症状不约而同的消失,约翰·撒摩斯再也按捺不住的离开维多利亚湖畔的秘密备份生物实验室,马不停蹄的赶到肯尼亚共和国的首都内罗毕,守在华夏大使馆的门口,等着李白的房车出现,一定要亲口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对方。
听了李白与撒摩斯家族之间的故事,徐二秘安慰道:“约翰先生,我们都能够理解您的心情,要向好的方面去看,说不定李白医生真的找到治疗你们的方案呢!”他所能够做的,就只有在一旁说些好话,让对方平复一下心情,毕竟刚做完手术,万一脑子里有根血管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崩了呢?
世间太过于玄奇,在此之前,他万万没有想到,吸血鬼传说的原型竟然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位撒摩斯家族前任族长的祖先,只不过世人多愚昧,以讹传讹,竟然将吸血鬼之说扣在了当年庇护撒摩斯家族幸存族人的德古拉家族身上,有谁能想到,这两个关系密切的家族竟然同属于神圣罗马帝国的龙骑士团,大家都是同事。
一个困扰了几百年的家庭遗传病,的的确确就和诅咒没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