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只有陆子安要吃饭啊……
重云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道:“像一件木雕摆件,如今顶级大师的作品,手工费也不过就三四百万,但是陆子安如今拿了多少,你应该是知道的。”
“是……他那件《轮回》,听说就拿了八百万。”文康其实也真是有点小羡慕的。
“是啊。”重云啪地点了支烟,眯起眼睛慢慢地吸了一口:“八百万,呵,完全是凭技艺吗?”
文康有些犹豫地道:“应该是吧……他确实挺厉害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陆子安什么评选都没参加过,连县级大师都不是,别人有求于他,恭维着叫一声大师,你就真的以为他是大师了?”重云弹了弹烟灰,轻蔑地道:“你要是想,我也可以把你捧成大师,你木雕我看过,也拿得出手,包装一下,搞点噱头,上个电视宣传一下,镶层金出来人一样叫你大师,这完全没难度。”
文康心猛地重重跳了一下,但却不敢完全肯定,只是笑着看着他。
下一秒,他便由衷庆幸自己的谨慎。
因为重云又抽了口烟,眯着眼睛看着他:“不过你目前不合适,等把风无羲弄上来了先。”
“风无羲?”
“嗯,其实很简单的道理,田径赛马,知道吧?”重云显然觉得他跟不上他的思维,有些不耐烦,语速便快了些:“风无羲最近技艺有精进,他去跟陆子安打擂台刚好,而你嘛,就拿去对付他那个二愣子徒弟算了,绰绰有余。”
真够爱惜羽毛的,自己就跟陆子安示好,还当众邀请他参加美术大师的评选,让他跟风无羲冲锋陷阵……
不知怎地,文康突然想起了一则传言,灵光一闪:“听说有人出高价挖应轩……”
“看破不说破。”重云笑。
文康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就跟他当初调戏沈曼歌一样的道理。
不过是一点子小伎俩罢了,成功了对方自乱阵脚,失败了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只是明显重云不够信任他啊,重点都没说,陆子安到底是哪里触碰到了他们圈子里的人的底线?
第二天是周日,陆子安吃完早餐就准备回房间直播,沈曼歌放下碗叹了口气:“子安哥,你这也太拼命了点儿吧?”
陆妈也连忙点头:“对啊对啊,你看,小曼翻过年就要开学了,你陪她出去玩玩吧,就当散心了。”
旁边的陆爸有些不明白:“不是有那个哚哚陪小曼吗?天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你懂什么,吃你的粉!”陆妈瞪了他一眼。
陆爸表示很委屈,他也没说啥啊,莫名其妙又凶他,他不吭声了,低下头嗦粉。
陆妈苦口婆心地劝道:“小安呐,你看看你,自从我们来了市里,就没见过你休息过一天,整天忙忙忙,你瞅瞅,你眼睛都直了!”
好像……是这样。
陆子安的心头涌起一阵愧疚的思潮。
是啊,曼曼离开这么久,他白天上电视,晚上还直播,根本没有时间跟她联络。
经常是睡觉前看到她的两则信息,一句早安一句晚安。
而她回来后,他又沉浸在了这黄花梨满雕宝塔宫灯里头,根本无暇顾及她的情绪。
事实上,从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怎么陪过她。
自从获得了这个系统,他整个人就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毕竟这个是意外获得的,他总是担心它有一天会消失,所以趁着它还在,拼了命地练习各种技艺,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
但是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他扭了扭脖子,好像还真是有些酸痛……
“行,那就去吧!”陆子安笑了笑:“你想去哪?”
沈曼歌眼睛一亮,忽闪着大眼睛,俏皮一笑:“都行!”
“那,去游乐场吧?”
“可以啊。”沈曼歌想了想:“就是现在天气挺冷的,今天还下了雨,估计很多项目都不会开……”
“……那去动物园?”
“也行。”沈曼歌蓦地又皱起了眉头:“只是今天周日,去的人应该挺多的,而且天气太冷了,户外的小动物可能都不会出来呢!”
“……”陆子安默默地看着她:“那你说去哪?”
沈曼歌璀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随你!”
陆子安伸手就是一个爆栗敲她头上了:“哪学的这些烂招数,既然这样就去图书馆吧!”
然后沈曼歌就高高兴兴地进去换衣服去了。
陆子安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等她,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沈曼歌总算是出来了。
她穿了一件长款羽绒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好像,跟刚才有点不一样了。”陆子安皱着眉头盯着她,化妆了吗?但嘴唇不怎么红啊。
沈曼歌斜睨着他道:“当然不一样啊,如果化妆和不化妆没什么区别,那我刚才坐在镜子前面十几分钟是在许愿吗?”
好像很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走吧。”沈曼歌伸手挽在他手臂上,愉快地往前走。
因为寒假,图书馆的人并不多。
暖气开得很足,两人各自挑好书坐下来后,沈曼歌就把羽绒服给脱了。
她穿着一条竖长纺的黑白款V领毛衣,非常掐腰,但是不是很紧身,展现身材的同时也完美地遮避了显胖的可能性,尤其是带着的一条小海豚项链刚刚好垂坠下来,可爱的同时又添了几分迷人。
至少,陆子安是觉得,嗯,挺漂亮的。
尤其是之前包裹得那么严实,脱掉羽绒服就这样……
这种视觉效果非常具有冲击力。
沈曼歌装作对他的视线一无所知,拿着自己挑好的书慢慢地翻看起来。
气氛正好,忽然听得一声惊讶的声音:“咦,曼曼?陆大师?”
两人回过头,看到瞿哚哚拉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朝他们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脸笑意的瞿蓓蓓。
陆子安起身朝她们点点头:“真巧,你们也过来看书啊?”
“没有,我们是路过,外面下大雨,我们进来躲雨的。”瞿哚哚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琀琀,叫人呀,这是陆哥哥,这是沈姐姐。”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往后缩,躲到了瞿蓓蓓身后。
瞿蓓蓓朝他们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她有点害羞。”
一番交谈过后,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她们的表妹,是亲戚带来长偃市喝瞿蓓蓓喜酒的。
因为这边天气挺冷的,她们没带厚衣服,今天特地出来买。
“对了,陆大师,后天……我会在圆源酒店举行婚礼,我还准备晚些给你们送请柬的,既然碰到了就现在给您吧。”瞿蓓蓓说着就从包包里取出请柬递了过来。
陆子安伸手接了过来,笑道:“恭喜恭喜,我一定到。”
他们聊着聊着,又说到木料上头去了,小姑娘完全听不懂,却也乖乖地坐着。
沈曼歌挺喜欢这样文文静静不怎么说话的小姑娘,便逗她:“小美女,你的名字是哪个han呀,是包涵的涵嘛?还是菡萏的菡?”
一般女孩子的话,名字都比较秀气,都会取菡字。
结果没想到小姑娘大概是熟悉了一些,没那么怕她了,奶声奶气地道:“不是那个,是王字旁,写一个今字再写一个口字!”
沈曼歌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