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行,基本没事了。不过你应该知道……损失的寿命是补不回来的,以后对你妻子好些。不过话说回来,你喝那么多酒,谁死谁前头还不一定。”沈言对男爵交代着,最后开了句玩笑。
男爵搓着粗粝的大手,无措的点着头,嘴里语意不明的答应,“是,是,我已经把那些酒全扔了……”
一行人来到乌鸦窝,恰好堵住了正要出门去蓝山的血腥男爵、女儿和他的夫人一家三口。
听说是希里找来的魔法大师,男爵简直千恩万谢的将几个人迎了进去。他就算不信希里,也相信狩魔大师杰洛特的话。说起来他这个男爵也是自封的,原来不过是个泰莫利亚的低级军官,见识有限。
沈言不负众望的手到病除,不说他身上的白金龙血脉带来的光明之力,单凭现在高达19级的术士大师解除诅咒也是手到擒来。毕竟这世界上比他等级高的寥寥无几,包括施加诅咒的林中三女巫。
诅咒这东西就是力强者胜,不存在无解的。
沈言也是上次在恩希尔御书房动怒引的整座宫殿地动山摇后,才意识到自己已是距离传奇一步之遥!他现在一举一动都有莫大威力,稍微失控对于普通人来说便是一场灾难。怪不得那么多法师离群索居,说起啦全是无奈,离正常人的生活越来越远了啊……
“你这儿有练习场地吗?”沈言突然问道。
“有!有练习场,我这就带您过去!”男爵连忙答应。
“不用,你留下照顾你妻子,随便找个人带我过去就成。尼基塔?过来,好久没教你剑术,正好今天心情好,跟我走吧!”尼基塔一脸欢喜的跟着沈言离开。男爵要陪老婆,希里跟个街道办大妈似的拖着男爵的女儿帮男爵说好话,杰洛特和特莉丝去安排几个人的住处……沈言要教徒弟,肯定没人跟过去看。
“前几天见你与敌人战斗,才知道你学了我的寒霜百斩剑术。”来到练习场,两边站定,沈言有些感慨的说道。
尼基塔其实是他的魔法学徒,一直跟着他学习的都是基础的魔法知识,她真正的剑术老师是奥玛。但那天尼基塔在杀手中出没,虽然用的是短剑,但无论对敌选择还是出手角度全是寒霜白斩的套路。看她这么熟练,显然不但偷学而且还使用了不短的时间。
“对不起,老师,我不该不经你允许就偷学……”尼基塔吐着舌头低头道歉,很不诚恳。
沈言叹气摇头摆手,“不关你事,我本来就是你的老师,你用我的东西是应该的。只是你学的似像非像没抓到这种剑术的精髓,今天我完整的教给你一遍。”说完之后,他便将寒霜百斩的套路从头到尾讲解了一遍。尼基塔从小就聪明,又有之前的底子,学起来飞快。
沈言与伊勒瑞斯交手的时候,曾感叹寒霜百斩剑术无法应对传奇层次的战斗。不过他过了大半个月,却又自己转过弯儿来——自己跟随亚特伍德老师学习剑术,可这一次,却是被老头子给误导了。
寒霜百斩,利用伤口上滞留的寒意来降低对手的戒心(冷的伤口会让大脑认为“伤势不重”,和运动员冷镇痛喷雾一个原理),又用快速剑刃形成的真空压差将血从伤口中抽出来!
也就是说,这个剑术从一开始就没局限在剑本身上。
那么放开来想,在剑身上涂药是不是也能达到相同的效果?
屠龙药剂,屠神药剂,黑毒药剂……砍一剑传奇也得跪!
更进一步,使用魔力形成魔法伤害会怎样,那不就是月桂创造的魔箭术的起源吗?想通了这一步,寒霜百斩剑术的前路便豁然开朗。所以从来都是人放弃了剑术,而非剑术放弃了人。
“老师……”看到沈言在发呆,可眼看着天色要黑了,尼基塔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
沈言回神笑笑,忽然问道。“一直没问,你为什么不愿意继续做妮可了?还有你的那个……是叫埃文罢,他怎么样了?”
尼基塔笑了,仿佛黄昏中绽放的鲜花!等了好久,终于等到老师问出这个问题!也意味着老师终于从心里接纳她回来。“埃文过得很好,只是……”尼基塔咬着嘴唇,纠结片刻,还是将心事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尼基塔的初恋其实并不复杂。
她是一个从小就失去了家庭的孩子——在被绿角湾收养之前,始终在各地流浪,一个小女孩儿活得连狗都不如。正因如此,她在内心里极度羡慕那些拥有家庭、每天能安安稳稳坐在饭桌边的人。在王都刺杀失败后,埃文救了她,为了躲避密探她和埃文不得不假扮成小夫妻。
之后平凡而宁静的日子,周而复始的生活节奏,深深的吸引了尼基塔,她觉得这才是她一直寻找的生活。加上少年叛逆,她毅然选择留了下来——并在当时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如果老师反对,那就和老师大吵一架!
哪知道沈言不但轻轻放过,甚至还祝福了她,这让尼基塔瞬间心里空荡荡的……等等,这个节奏好像不对啊?老师你肯定在心里默默哭泣,表面强颜欢笑了对不对?你肯定过两天就会派人来劝我了对不对?别费力气了,我是不会回去的!
尼基塔表面上想着“你要是来我就如何如何抗争”,可心里未必不期待绿角湾来人。
可左等右等,绿角湾就像把她忘了一样,那她心里能不失落吗……加上几个月后,马休在路过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来探望了她一次。尼基塔这才知道,不但绿角湾的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而且大家全都对她选择新生活表示“祝福”,并通知下去尽量不要来打扰她的“平静生活”……
平静个鬼啊!
少女当时都要气炸了好吗!
之后差不多就变成了赌气……埃文也变得不那么让她满意。
风声紧的那阵子,埃文每天仍然正常上下班,一点儿异常都没有,这让她认为是沉得住气的成熟表现;可等刺杀的风声都过去很久了,埃文仍然每天正常上下班,尼基塔就有些看不下去……原来他不是沉得住气,而是愚钝。她开始试图教埃文一些东西,可他不学;试图激起埃文的雄心壮志,但……没有!
埃文就想当个小卫兵,一辈子在离家几公里内的区域活动,连暴风王国组建的北伐军都拒绝参加。尼基塔尝试着改变了几次,才终于想明白,错的其实不是埃文而是自己。
埃文没错,因为他就是个普通人,继承了父亲卫兵的职位,并在未来传给儿子。
可尼基塔如果真的只想平静一生,她又何必学那么多东西?何必每天苦练到深夜?何必喝下屠魔药剂?
最终尼基塔给埃文留了封信,悄悄离开。
之后她一直在半岛游荡,又加入范伦汀旧部组建的一个刺杀组织,渐渐混出了名堂。不过世界就像非要跟她作对一般,等她稍微有了点儿成就,终于觉得自己能回去面对昔日的小伙伴时,绿角湾整个儿搬走了……走了……了……,搬去了鲲鹏世界。
尼基塔简直ORZ,为什么我会一直倒霉?
说到这里,尼基塔那幽怨的眼神儿简直能把沈言射穿!沈言摸着鼻子躲开眼神,当时似乎、好像、也许……确实没想起尼基塔来?
好再奥玛这个真亲爹没忘了她,在向鲲鹏世界迁徙蜥蜴族时顺手将尼基塔带了回去。
“咳咳,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现在为人处世不是成熟多了?小鹰都要被妈妈推下悬崖,小老虎要学会独自面对豺狼,真的,这都是为你好。”
尼基塔白了他一眼,成熟?我真想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上面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了好吗!算了,现在说这个他也不在乎,在老师眼中我就没长大过!
尼基塔满是怨念的换了个更紧要的问题,“老师……你是不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