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见实在说不动她,也泄了气过来到她身边抱膝坐着,轻声道,
“小姐,阿思也不是非要您嫁什么皇子殿下,只是您能寻一门好亲事,便能离开那个家,总比日日在那处受人白眼好!”
小姐闻言却是哈哈一笑道,
“我受了人什么白眼,阿思你就是太过小心眼儿,婶婶每日与我斗上几句话,提神醒脑,有益身心,那里不好?我还怕她那一日不给我脸色时,是身子抱恙了呢!”
“小姐!”
丫头哀怨的瞧着她,小姐环抱了双肩打了一个哆嗦,
“阿思,你这眼神像极了昨儿晚上吊在帐篷上头的女鬼!”
丫头闻言气得不成,
“小姐您太坏了,昨儿晚上扮鬼吓奴婢,害得奴婢一夜都没有睡,今儿又来吓我,这荒山野岭的有什么鬼!”
小姐却是一本正经道,
“真的有鬼,我昨儿晚上就是被它附了身,根本不知晓自家在做什么……再说了荒山野岭最多便是那孤坟、破村、乱葬之类的,那里会没有鬼的?”
说着话突然双眼一定,瞧向了小丫头身后,
小丫头一愣,
“小姐您又吓我!”
小姐颤着声儿道,
“我……我没吓你,它真的在你后头!”
丫头气的不行道,
“每回都用这一招!奴婢再也不信了!”
说是这般说,见自家小姐那连身子都抖了起来,终是害怕了,渐渐转过头去,背后确是无人,只是树后却露出一角衣衫来,阿思颤着身子顺着那衣衫往上看,却见到了一张男子的脸,
“啊!”
原以为这地儿四处无人,没想到在树后还藏了一个男子,小丫头心尖儿本就被小姐弄得一颤一颤的,乍一见冒出一个人来,立时尖叫一声跳起来就跑。
“哎!”
保官抬手想叫她,小丫头回头一看却跑得更快了,那小姐瞧见了保官倒是不怕,只是冲着哈哈一笑拱手道,
“这位兄台,我那小丫头天生胆小,没有吓到您吧!”
她却是没有认出大殿下来,保官摆手,
“是在下失礼!”
“这位兄台,生的眉清目秀,瞧着倒是十分好看!我那丫头实在没眼光!”
小姐瞧了瞧已经跑远的丫头,又回头瞧了瞧了保官道,又笑了起来,保官很是尴尬,也怪自家没有藏严实,倒吓着了小丫头,眼瞧着小丫头的身影快消失不见了,那小姐笑着冲他拱手,
“后会有期!”
保官冲她拱了拱手,却见那小姐提气纵几个起落人如乳燕投林一般追了出去。
“她功夫倒是不错!”
想起先头她叉腰喘气的样儿,分明便是在装模作样!
保官这厢往回走,到了山下又调了不少人手上山,再回去时却是换了一条道儿走,避开了追随过来的女将们,追着前头人留下的记号,果然在入山五里的山坳之中发现了那一群野猪的踪影,
那领头的大公猪瞧样儿足足有三四百斤重!
一众人这厢将阵势摆开,又是棍又是刀又是网,将那一群野猪围在当中,那领头的公猪性子十分暴躁见被人围攻,立时嘴里嗷嗷叫唤着寻了一个人少的地方突围。
却是正寻到了保官那处,这厢嘴里叫唤着,轰隆隆沉重的身子如小山一般推了过来,众侍卫纷纷提了刀过去救驾。
保官这厢却是不慌不忙,迎着那野猪势头上去,待到了面前却是身子一扭,轻松躲过了那尖长的獠牙,身子微微一蹲手里的短刀却是自旁边刺入了它的腹部,顺着它的冲势,立时将肚子划开了一条一尺长的口子。
鲜血立时便飞溅了出来,那野猪初时倒还不觉着有异,跑过去身子擦着大树停了下来,转过身又冲着众人撞了过来,只是它一跑动,那伤口裂的更大,肠子便从里头流了出来。
“嗷嗷!嗷嗷!”
野猪拖着肠子惨叫起来剧痛引得它凶性大发,四蹄乱飞加足了劲儿,认准那捅了他一刀的人低头冲了过来。
保官这一回却是往后退,借了身后大树脚下用力,飞身跃起,翻到了它后头,一刀砍到了它脊柱上头,那野猪天天在泥地里打滚,浑身上下便如裹了一层盔甲一般。
刀子上去却是震的手发麻,不过刀锋也是破开了皮肤,砍伤了脊柱,令得里头筋脉受损,那大野猪立时就嚎叫着翻到了在地上,四肢抽搐却是再不能伤人了!
去了这最大的威胁,众人一哄而上选了那几头最大的,刀箭齐上弄翻之后用粗绳绑了,放走了带着小崽儿的母猪。这厢挑挑抬抬便下山去了。
回到营地豫哥儿几个也回来了,他却是猎到了一只豹子,只可惜身上箭伤太多,费了一张好皮!
赵旭那头却是林玉润与蕊姐儿留在原处,自家带了双胞往深处去,隔了没多久却是一脸怒气的把双胞扔了回来,
“这两个小子,净在那处裹乱!”
双胞是那静不住的性子,躲在那草丛之中,捂着嘴儿笑得悉悉索索,那山鸡、野兔听到声儿都吓跑了,赵旭那还能猎到东西!
将双胞扔给了林玉润,赵旭返身回去带了人往深处走了近三里,猎了几只山鸡才回转。
回到营地见了豫哥儿那一头豹子点头笑道,
“好!好!山里的豹子最是难觅,竟被你寻到一个!”
这山里的豹子来去如风,耳鼻灵敏,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撵上它,豫哥儿的功夫却是真见涨了!
又瞧了保官那几头野猪便哈哈大笑,
“保官今儿收获最大!”
众人听闻皇帝称赞自是要在下头逢迎,立时那好话如潮水涌来,保官与豫哥儿立在那处,一个含笑拱手,一个却是不以为意。
那头林玉润却是搂着湘哥儿亲了一口,
“我们家湘哥儿最是贴心了!”
湘哥儿猎到了一窝兔子,一对老兔子被他一箭射穿双眼,取了整皮子回来给母亲做毛领子,小的则带了回来给蕊姐儿养着。
喜得蕊姐儿牵着他的手直叫三哥最好!
双胞在一旁也是欢喜,他们虽是没能跟着爹爹打到猎物,却是与母亲一起捡不少林中的野果、蘑菇,正闹嚷嚷让宫女提到后头给御膳房做菜吃。
到了夜里赵旭宴请百官,在平地上头大排夜宴,男子在一处,女眷们则用帷幔围了另坐在一处。
酒过三巡,保官奉了赵旭的吩咐,领了几位兄弟们过来向母后与众夫人敬酒,却是又瞧见了那位小姐,上头穿了一件绣了芙蓉花的小袄,下头素色的长裙,人端坐在席尾角落处,隐在众人身后,若不是他有心瞧,还真寻不到人!
那小姐脸上微笑着,时不时也与一旁的人说话,猛然间一转头瞧见了上头的保官。
先头人多她也没有细看,现下保官登了几级台阶到上席人立时就显出来了,那小姐瞪大了眼,暗暗吐了吐舌头,侧过身冲身后的丫头说了几句,那丫头也认出了大殿下,哭丧起脸来!
小姐不由暗暗好笑,这厢跟着众人起身谢过了几位殿下,都抬手饮酒,旁人都是沾唇即止,斯斯文文翘了兰花指。只那小姐一仰脖子,一口饮尽放下杯子擦了嘴,瞧了瞧别人的杯子有些傻眼儿,左右四顾忙遮了脸坐下。
保官立在上头微微一笑,转头与林玉润说了几句,林玉润便找发他们兄弟离开了,几兄弟告退出来,保官忍不住又瞧了瞧角落处,那位小姐此时却是正襟危坐,别人吃她才吃,别人说话她才说话,老实拘谨的样儿令人忍不住好笑!
“大哥,你瞧什么?”
豫哥儿也回头跟着张望那些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不由暗中打了一个寒颤,脸上涂那么多东西,也不怕吃饭时掉到碗里去!
“大哥,你该不会是瞧上谁了吧?”
湘哥儿也问,保官缓缓摇了摇头,
“别胡说!”
豫哥儿与湘哥儿对视一眼,却是都有些不信。
那几桌见几位殿下频频回顾,立时又惊又喜,心下小鹿乱撞,一个个挺直了腰身,微笑静坐,显得很是端庄娴静。
保官瞧那位小姐,左右瞧瞧自家也跟着正襟危坐,双目下垂,瞧着不由又笑了笑,才转身带着弟弟离去。
留下一众妙龄的少女们挤眉弄眼,议论纷纷,
“大殿下俊俏、二殿下霸气、三殿下生得最是好看……”
“还有四殿下、五殿下,那眉眼神似皇后娘娘,这般好的相貌,以后也不知那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了他们!”
女儿家凑到一处,自也是要议论少年郎的,更何况这几位殿下,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顶着天皇贵胄的光环,自是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那位小姐坐在角落处,也时不时与别人搭上两句,一起赞叹着皇后娘娘的美貌。
只听有人悄悄道,
“也不知是皇后娘娘前世在那处烧的高香,这一辈子能得圣上独宠,还生了这般出色的几位殿下……”
有人应道,
“大殿下可不是皇后娘娘所出……”
立时便有人接,
“大殿下是圣上原配所生,只是很早便去世了,大殿下也是娘娘一手带大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小姐听了暗暗嘀咕,
“他也是死了亲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