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润瞧见张氏身旁的林谦便问道,
“这便是谦哥儿么?我走时他还在肚子里,如今也这般大了!”
张氏忙推了林谦出来道,
“娘娘这是小妾宁氏所生的谦哥儿,如今养在我房里,家里还有一个小女儿是朱氏所生,因为年纪小便没有带出来!”
林玉润仔细打量这孩子,却是生的十分似林志钺,方正的脸儿,有一双林家人的眼睛,瞧着倒生了几分亲切,当下笑道冲他招手,
“谦哥儿过来!”
那孩子看了张氏一眼,张氏忙道,
“快去娘娘跟前!”
林谦过去诺诺叫了一声,
“皇后娘娘!”
林玉润拉了他的小手仔细看,
“是个好孩子!”
这孩子瞧有些腼腆,不过目光清明,眉目端正,那性子倒与大哥有几分相似,是个老实端方之人。
林玉润瞧着他喜欢便冲珍珠道,
“前头几位殿下有些小时的玩意,你收到那处去了,取了来给谦哥儿玩!”
珍珠笑道,
“昭华倒是记性比奴婢好,娘娘稍待奴婢们且去寻一寻!”
珍珠笑着带着昭华去了,张氏见了忙要起身谢恩,林玉润笑着让石英扶了她,
“不过是些孩子们小时的旧东西,那值得你谢!”
张氏心中明白,若说皇后有心要赏,什么好东西没有?但若是几位殿下小时的东西拿出来,那自是以家礼待之,这满朝之中任是那个功勋也没有这样对待。
待得东西取来,果然是些男孩儿的小玩意,小刀、小剑之类的,谦哥儿毕竟年幼,先头进了这偌大的皇宫又被大人再三叮嘱,心里便有五分畏惧,见了林玉润便收了性子。
现下见了好玩的东西立时便高兴起来,连母亲的嘱咐也忘了,便去骑那木头做的小摇马儿。
张氏见了便沉下脸刚要呵斥,林玉润却笑着摆手叫蕊姐儿道,
“蕊姐儿,你是姐姐,带着谦哥儿到外头玩儿去吧!”
蕊姐儿极是乐意,忙答应了便去牵谦哥儿的手,她在家中最小都是被哥哥们宠着,现下见了比她还小的,立时就喜欢的不行。
谦哥见她过来还有些害羞,迟疑了半晌才伸了手给她牵。
蕊姐儿笑道,
“谦弟,我们去外头玩儿去!”
说罢让宫女把小马搬到外头,便带了林谦出去。
林玉润目送了蕊姐儿小大人一般牵着谦哥儿出去,便冲张氏笑道,
“让孩子们自家玩儿去,是亲人骨肉自是要多亲近才是!”
张氏笑着应道,
“谦哥儿在家中是大的,到了这处便是小的了!”
有孩子这么一闹,张氏在林玉润面前终是要放松了不少,林玉润便又与她闲话,问到双亲身子如何?林志钺如何?林锡钺帮着大哥做事又是如何?家中五嫂怀像如何?诸如此类家长里短。
张氏是个老实人,也有些爱八卦,先头拘束到后来越聊越放松,倒是讲了不少家中的事儿。
讲到林仲钺却是神色微动,
“娘娘……这二爷的事儿……臣妇有话要向娘娘呈禀!”
林玉润笑着喝了一口茶道,
“二哥哥有什么事儿,嫂嫂尽管讲来便是!”
张氏支吾半晌才道,
“便是……便是那二爷的亲事……家中二老十分着急……”
这厢将那林仲钺的事儿讲了出来,林玉润挑眉头道,
“这也是我疏忽了,竟是不觉察二哥哥这般久了还不肯成亲……”
前头她问赵旭,便说林仲钺在军中一切都好,自西域归来便做了经历,赵旭如今又有意调他入兵部做给事中,调令已是下去只是人到外头办差还没有回来!
当下道,
“这事儿且先记在心里了,左右总要让他把终事大事办了才成!”
林仲钺那性子,林玉润心里清楚的很,天生不受拘束的,你道他是不想成亲么?他是怕有了家累把他拖住了!
只是那有人一辈子不成亲的?定要好好挑一个收一收他的性子!
又问林锡钺的亲事,张氏道,
“家中老太爷说了,我们家不过一介商贾,如今虽是有娘娘在宫中,但家底子本就薄也养不起那金凤凰,不要攀那高枝儿,只要个门当户对便成!”
林玉润笑着点了点头,
“爹是个明白人!”
林老爷虽是商贾出身,人也势利了些,但这脑子却是十分的清醒,虽是自家女儿做了皇后,做事情却更加了几分谨慎踏实,又有林志钺也是个老实宽厚的性子,勤勤恳恳做事,自林老爷一代起,林家几代都是家风严谨,朴实低调,在大魏朝皇家国戚之中却是绵延最长久的一门。
姑嫂两人这厢说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却还是意犹未尽,外头却是咚咚咚跑来了定哥儿和蜀哥儿,原来是下学的时辰到了,
“娘!我们回来了!”
后头豫哥儿与湘哥儿也回来,林玉润笑着给他们指张氏道,
“这是你们大舅母!”
孩子们都过来行礼,
“大舅母大安!”
张氏忙起身行礼,
“臣妇叩见几位殿下!”
豫哥儿忙上前扶了她笑嘻嘻的,
“大舅母,不用多礼!大舅舅前头来府上时送我的玩意儿,还摆在书房里呢
这一回大舅舅一家进京,可有带礼物来?”
张氏忙诺诺应道,
“带了带了!到宫门便交给了侍卫!”
那几车的东西却是要经了仔细检查才能送进来的,林玉润嗔道,
“没有规矩的小子,见了大舅母便只晓得要东西么?”
湘哥儿嘻嘻笑道,
“大舅母心疼侄儿们,这么远上门那里有不带东西的!”
林玉润作势要打他,湘哥儿忙把脸挨上去,
“娘,您别用劲,待我拿脸往您那手上撞!”
林玉润笑着拧他,
“越发的浑了!”
他们这么一闹倒让张氏去了拘束,她瞧着蕊姐儿带了谦哥儿进来,这几个便都围了过去逗这个小弟弟,不由对林玉润叹道,
“娘娘,真是好福气!”
她自嫁入林家以来听的最多的便是这位小姑子的事儿,她暗中想这天下没有比自家小姑子更有福气的人了,天生的好容颜,又嫁了个豪强之家,丈夫爱宠有加,到了后头居然还得了天下,做了皇帝,又连着生了四个儿子,这正宫娘娘的位子坐的稳稳的,这是要多大的福气?也不知上辈子是怎么烧得高香!
到了京城他们才晓得,这后宫之中只得皇后娘娘一人,却是连一个妃嫔也没有,便是朝前数上几代,那有这样的皇帝?
这天下的那一个女子不羡慕嫉妒着林氏女,连自己回娘家见了几位妯娌说起来,也是与有荣焉!
林玉润听出她话语里有落寞,心中一动便低低问道,
“嫂嫂的身子?”
张氏苦笑道,
“不瞒娘娘,也是吃了不少药,只是这身子终是不争气!”
林玉润劝道,
“儿女也是缘分,缘分到了自是能来的,你瞧我婆婆不也是人到中年才有了二爷的!”
张氏苦笑一声,想起赵家却是神情一动,低声道,
“娘娘,可知晓赵家二爷,不,不,现下应是安平侯爷了!”
“什么事儿?”
林玉润心里一动,赵家那头赵旭倒是下了旨让二老过来,只是因要带着一家子进京行程十分缓慢,这时应还有路上的。
家中杂事赵老爷也有写信给赵旭的,赵旭却不愿在她面前多讲。
几个嫁出去的小姑子倒也有书信来往,多闲聊些家中杂事,且因着如今他们地位不同,她们也只报喜不爱报忧,一点点烦心事也不好劳烦帝后过问的。
林玉润倒是不知赵家什么新鲜事儿,很是好奇询问,那张氏见林玉润确是不知便道,
“娘娘是没有见到,如今安平侯爷那后院里热闹的很,沧州城里早已传遍了!”
原来赵庭与董氏成亲几年了是一直没有生育,赵老夫人再是瞧着儿媳顺眼,日子久了,那口风眼角之中也不由的带着此许不满了!
董氏虽嘴上不说却是暗中着急,还问林玉润要了不少几个孩子的旧衣服去,用来在压在夫妻二人枕头下面巴望着能带了一个来,又四处寻医问药吃了不少,只是直到林玉润离开沧州之时那肚子都没有动静。
董氏又听说林玉润前头在豫州时便是一位裴老大夫调养的身子,才能接二连三生了儿子,这厢便撺掇着赵庭带着她去豫州。
赵庭整日里也是夹在母亲与媳妇之间受了不少气,再有他也年纪大了自是想生儿育女的,当下便禀了二老只说出去游玩散心,便带着董氏去了豫州。
那裴大夫如今年事已高早不看病了,又有他做了一阵子魏王府里的大夫,赵旭也没有亏待他,买了一座府邸送了给他养老,如今裴大夫与老妻带着已长大的孙子,日子过的十分闲适,不过听说是赵家二爷来了自还是要出手的。
当下一摸脉却道董氏身子十分康健只稍稍有些宫寒,却是叫了立在一旁的赵庭来摸脉,这一摸竟连连摇头,
“二爷这身子先天便弱,后天虽是养得好,但终究要比旁人弱些,尤其是阳精不旺,肾水偏少,令得妇人不易怀孕,不过这也不是大事儿,只是不易却非不能,又有二夫人比一般女子宫内寒了些,两两相加便一直无育了!”
原来竟是自家的问题,一番话说的赵庭变了脸,
“那……裴大夫这……这要如何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