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斜了郑芝凤一眼,叽笑道:“别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就是借着去打刘香的机会先停了这捕鲸的事儿么?”
见郑芝凤还想开口,郑芝龙却是一挥手,把郑芝凤的话给噎了回去:“你当今上是那么好糊弄的?只怕今儿个咱们敢用这种借口,明儿个就该有人来把咱们兄弟锁拿进京了。
别说什么再跑到海上当海盗一类的屁话,如今天子施政虽然说残暴了些,可是对那些泥腿子却是极好的,又有谁愿意再跟着咱们去海上搏命?”
想了想,郑芝龙又接着道:“行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还是好生的读你的兵书,安心的准备科举的事儿,到时候咱郑家也算是出了个读书人。”
郑芝凤应了,却又不甘心的道:“那李吖子……”
听郑芝凤提到李吖子,郑芝龙的脸色就是一黑。
那小娘皮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一些,仗着自己对她高看一眼就有些肆无忌惮的意思,对于自己几次暗示都是打着哈哈绕了过去。
可是自己现在也没办法对她用强的。
别的不说,大明律可是在这儿摆着呢。更何况许显纯许提督明显也是对这小娘皮高看一眼,这小娘们儿手下可是有的锦衣卫坐探的。
万一自己用强的,被锦衣卫的人给报了上去,到时候自己还是回去当海盗算了。
心情极度不爽的郑芝龙瞪了郑芝凤一眼,随即骂骂咧咧的带着郑芝凤一起出海去捕鲸去了。
郑芝龙头疼不爽,远在京城的崇祯皇帝现在的心情可就爽的很了。
崇祯二年,没说的,再来一次恩科。
而且由于崇祯元年一整年还有崇祯二年的京察把官场上砍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这官员的需求量就大了起来。
可是大明朝有多少人?又有多少读书人?难不成还能缺少了想要当官的?
所以对于官员被砍了之后缺口过大的问题早有心理准备的崇祯皇帝早在崇祯元年的时候就已经放出了风声,打算在崇祯二年的时候再来一次恩科。
而且这一次的恩科比之崇祯元年录取的人数更多了一些。
当然,多的人数完全就是在明律、明算、格物科三个分类上面,主要研究八股文章的进士科还是只要三百就够了。
而恩科将开的消息在京中一传出来,立即就引发了一场震动。
本来大家都认为今年把官员杀掉这么一大批之后,恩科录取的进士科人数怎么着也得多点儿。
可是谁也没想到居然还是只有区区的三百之数。
没事儿就喜欢微服出宫浪一圈的崇祯皇帝这一次不光自己出来了,连周皇后和大明长公主朱靖雪都给一起带了出来。
跟后世辫子戏之中那个脑残一般的“千古一帝”麻子哥不一样,崇祯皇帝微服之时向来是不穿明黄色衣服的。
都他娘的说了不许民间穿黄色衣服了,结果你丫自己穿着明黄色的满大街的浪,你他娘的这是掩耳盗铃呢还是掩耳盗铃呢。
尤其是那些个小娘们儿还一个个的前仆后继的往麻子哥身上凑。
如果不是猜出来这一身衣服的含义,就凭着满脸坑的麻子哥还想让那些个小娘皮看上眼?
或者后世的那些个脑袋里面能养鱼的编剧们认为没问题,但是崇祯皇帝觉得不太可能。
崇祯皇帝一袭白衫,看起来倒是像个读书人一般。
只是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再加上身边围着一群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茬的的护卫或者说狗腿子打扮的人,让整个酒楼之中的人没有人愿意留着崇祯皇帝附近。
而崇祯皇帝也乐得如此。
微服出宫是放松来了,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出来玩玩,又不是什么体察民情一类的,何必非得搞的一副无比亲民的样子。
怀抱着对什么都好奇,见什么都想抓的长公主,崇祯皇帝心中既是一阵阵的高兴,又是一阵阵的失落。
别管明朝的皇帝在后世的影视剧中是个什么样子,实际上大明的皇帝还真就没有长的丑的。
就算是太祖高皇帝朱元璋长的丑了点儿,可是这十几代的基因改良下来,就算是当初再怎么丑的基因,现在也早被改良的美美的了。
甚至于崇祯皇帝认为自己就凭着这一副好皮囊在后世当个鸭的话,都能引起天下间富婆们的追捧。
完全有小白脸潜质的崇祯皇帝和经过数十道筛选关卡才挑出来的周皇后生出来的大明长公主朱靖雪又怎么可能会丑。
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明显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了。
除非以后长歪了。
等到菜上得齐了之后,崇祯皇帝先用勺子盛了一点儿蛋羹喂给长公主,接着又对周皇后道:“夫人也尝尝这家店的菜,确实不错。”
周皇后却担忧的道:“宁德还小,您这么喂她吃东西不好罢?”
崇祯皇帝征了一征,纠结的道:“应该没事儿,这都几个月大了,眼看再大些就该学着走路了,也可以吃点儿东西了。尤其是这蛋羹,是这家店的厨子精心弄的,放心就是。”
眼见崇祯皇帝难得的有副好心情,周皇后也不再劝,只是尽情的尝起了桌子上的美食。
吃了几样菜之后,周皇后就把筷子放下,转而对崇祯皇帝道:“官人,史书上说始皇帝每天要看三百多斤的奏章,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哩?”
崇祯皇帝知道这是周皇后又变着法的来劝自己勤政一些,别没事儿总出来浪。
想了想,崇祯皇帝开口道:“夫人知道秦时的奏章是用什么做的罢?”
周皇后道:“竹简啊。”
崇祯皇帝笑道:“不错,正是竹简。可是一份竹简上面能有多少字?现在一张纸上面又能有多少字?若是换成三百斤的纸质奏章,你看他始皇帝还能不能一天处理三百斤。”
由于崇祯皇帝根本就没有避讳着旁边的人,说话的声音也就大了些,却正好引得旁边桌子上的一人开口应道:“这位公子所言极是,若是三百斤的竹简,虽然处理起来极慢,却怎么着也要比三百斤的纸少得多了。”
崇祯皇帝见有人附合,心中更是得意,正了正抱着宁德的姿势后,便冲着周皇后挑眉一笑。
周皇后也是好笑不已。
这皇帝哪里都好,就是性子总像个小孩子一般,好置气,另外就是总好杀人。
只是引发了兴头的崇祯皇帝却关不住话匣子了,接着道:“要不然怎么说我华夏先民聪明呢。就光说这纸吧。
这纸当真是个好东西。光是这种在纸上书写记录,就比那些靠羊皮记录的蛮子强得多了。”
旁边桌子上的那个读书人笑了一声后接着道:“公子所言极是。现在那些西夷的造纸水平,大概也就是与故宋之时相当,更不要提我朝了。”
崇祯笑道:“他们最好还是用羊皮,这样儿最好。我华夏先民之术,岂可轻易让蛮子学了去。”
搭话的读书人闻言,却是反对道:“公子这话,鄙人可就不敢苟同了。
正所谓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蛮子们仰慕我华夏文,正是传播圣人教化之机,如何要敝帚自珍?”
崇祯皇帝却是哑然失笑,又他娘的一个读书读傻了的蠢蛋。
你他娘的大方,人家谁跟你大方了?什么玩意不封锁你?这样儿的蠢蛋,最好能让他穿越到后世看看就知道大方的后果,要不然整天就会想着什么传播圣人教化。
教化你妹。
崇祯皇帝懒得理会这种越理他就会越来劲的傻蛋,摇头一笑,对着那读书人道:“这位兄台说的是,是小可鄙薄了。”
那读书人见崇祯皇帝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顿时就觉得自己面子被人扫了,向崇祯皇帝拱拱手后,问道:“宋应星,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你他娘的跟后世四九城的那些顽主们一样茬架之前先盘盘道呢这是。
被这个宋应星逗的想笑的崇祯皇帝干脆拱手道:“小可姓朱,朱晓松。”
不对啊,宋应星?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是哪个大牛来着?
只是不待崇祯皇帝想起来这个宋应星到底是何方神圣,宋应星就已经拱手道:“小可见朱公子方才发笑,可是小可哪里说的不对么?”
崇祯皇帝笑道:“敢问沈金台,入夷则夷入夏则夏这句话出自于何处?”
宋应星脸色当即就变了。
不管是孔子还是孟子,其实哪个子都没有说过这句话。
而这句话真正的出处,是效力于蒙元的伪儒许衡为论述蒙元政权的合法性而发明的。
其核心论述即“拥有华夏这片土地延用华夏制度”的“无论是否具有华夏民族血统”都承认它的合法性。
崇祯皇帝这一句出自于何处,对于这宋应星来说,根本就是打蛇打七寸,直接就说明了这句话他本身就他娘的不合法!
虽然说开国的太祖洪武皇帝是认可了元朝的合法性的,可是实际上,谁也没把这种认可当回事儿。
真要当回事儿的话,成祖永乐皇帝五征蒙古算怎么一回事儿?
说白了,还不是看上了人家的地盘够大,想要再都抢回来所谓认可他的合法性,是老子看上了他的地盘,所以要“自古以来”。
而当今天子登基之后,已经不止一次的有伪元这个词流传了出来丫的摆明了就没把太祖洪武皇帝的什么说法当回事儿。
崇祯皇帝见这宋应星脸色变了,便接着道:“子曰:夷狄之有君,不若诸夏之亡也。
孟子曰:臣闻用夏变夷,未闻变于夷者也。
小可以为,蛮夷者,人面而兽心,弱则卑服,强必寇盗,不可与人同论之也。”
宋应星怔了怔,却又拱手道:“此时不正是需要宣扬圣人教化之机?孟子亦有用夏变夷之说。”
崇祯皇帝却冷笑道:“永乐十年六月,辽东建州卫指挥佥事李显忠奏:塔温新附人民缺食乞娠贷之。
成祖永乐皇帝答曰:薄海内外,皆吾赤子,远人归化,尤宜存恤。其即遗人发粟娠之,毋令失所;
永乐十年
正统五年,建州左卫凡察等迁来苏子河流域“家口粮食艰难”,朝廷除令总兵官安插其与李满住居住外,又令辽东镇守总兵官“给粮接济”;
正统九年,建州卫都督佥事李满住奏其卫从它地迁回的二百二十余口人“甚是饥窘,乞加娠恤”。
英宗皇帝即令户部大臣“速令辽东都司一量拨粮米接济”;
明万历四十五年,即老奴反叛两年之后,因“上年水灾,胡地尤甚,饥寒已极,老弱填壑。奴酋令去觅食……群胡逐日出来”,朝廷仍及时给予娠济。
我大明四夷诸蕃,以建奴所被为最厚。然而在万历四十六年,老奴努尔哈赤又是如何起兵举事的?”
被崇祯皇帝说的一愣一愣的宋应星感觉有点儿懵逼。
老奴起事这事儿,整个大明就没有不知道的。但是大部分人都知道老奴是以七大恨起的事,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七大恨到底是哪七大恨。
崇祯皇帝望着这宋应星懵逼的模样,心中却是涌起了无尽的悲哀之感。
太他娘的扯蛋了,大明朝养士三百年怎么就养出来这么些货色?不是水太凉就是狗屁的夷狄入中国什么的。
就连这个自己知道名字的大牛也是这般的想法?
打定主义要把这宋应星从错误路线上拉回来的崇祯皇帝冷笑一声后接着道:“七大恨甚么的,回头你自己去了解罢。其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你也尽管去求证。
只是小可想要说的是,如此优待之下,还称不上是教化?比之朝鲜,建奴之所得不厚?
朝鲜的宣祖大王是怎么说的?
中国父母也,我国与日本同是外国也,如子也。以言其父母之于子,则我国孝子也,日本贼子也。
如今以朝鲜之子所得,尚不如建奴所得之厚,然则朝鲜伺俸大明如父,而建奴仍是起兵反叛,辽东汉人几乎屠戮一空。
请问小哥,夷狄入华夏,当真可以华夏之?”
宋应星干脆就是惊呆了。
虽然说向来有着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说法,可是眼前这个公子哥说的这些事情,别说是秀才了,就算是举人又有几个能知道的?
崇祯皇帝看着目瞪口呆的宋应星,冷笑道:“读书不是坏事,可是读书读傻了可就不是什么事了。我华夏先民之智任凭蛮夷学了再来欺我华夏子民?
当真是彼其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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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祖父,未尝损明边一草寸土,明无端起衅边陲,害我祖父,此恨一也;
明虽起衅,我尚修好,设碑立誓,凡满汉人等,无越疆土,敢有越者,见即诛之,见而顾纵,殃及纵者,讵明复渝誓言,逞兵越界,卫助叶赫,此恨二也;
明人于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每岁窃逾疆场,肆其攘夺,我遵誓行诛,明负前盟,责我擅杀,拘我广宁使臣纲古里方吉纳,胁取十人,杀之边境,此恨三也;
明越境以兵助叶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此恨四也;
柴河三岔抚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土之众,耕田艺谷,明不容留获,遣兵驱逐,此恨五也;
边外叶赫,获罪于天,明乃偏信其言,特遣使遗书诟言,肆行凌辱,此恨六也;
昔哈达助叶赫二次来侵,我自报之,天既授我哈达之人矣,明又挡之,胁我还其国,己以哈达之人,数被叶赫侵掠,夫列国之相征伐也,顺天心者胜而存,逆天意者败而亡,岂能使死于兵者更生,得其人者更还乎?天建大国之君,即为天下共主,何独构怨于我国也?今助天谴之叶赫,抗天意,倒置是非,妄为剖断,此恨七也!
欺凌实甚,情所难堪,因此七恨之故,是以征之。“回到明朝当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