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一楼,自从张国庆的交友圈又开始进一步扩大,周孝正就在书房隔壁又添了一间书房给他备用。
用他老丈人的话来说,他已经真正的进入职场,处理文件还能上楼,可一些来客来访就不适合。
因而,相邻一间的书房成了他平时与人洽谈重要事情的会客室。而处理一些重要文件等公务,他还是选择了二楼自己卧室。
当然从某方面来说,张国庆与工作狂的老丈人不同,他非常不喜将公事谈到家里,所以这间兼会客室的书房基本空置。
可这一天,它却真正地实现了用途。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此时此刻,书房内出现短暂的寂静,如春的室温也驱寒不了人的内心寒意。
易解放一说完,张国庆陷入沉默。
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易明叔昨晚还来了我家里一趟,跟我老子足足在书房待了三个多小时。小五,哥们有些心惊肉跳。”
何止他心惊肉跳?张国庆都能想象得出易老爷子被接二连三的开炮,这些日子易家会有多艰难。
假如说他老丈人还是常年青,那易老就是不倒翁。他人老成精不说,还油滑狡诈,再加上背后有一个军师儿子易狐狸。
如今连他都成了人家对方急着打击的目标,可想而知形势到了何等严峻地步,而且是不是下一步就是自家?
“我问过我老子,可惜他不露一字半句,不是让我管好自己,就是说天塌不下来。你给我分析分析,这是不是说明我大爷爷家已经打算站队?”
“可这靠岸是这么容易的?现在那帮人差不多一手遮天,一有不慎就全军覆没。我现在最担心我老子,唉……当兵不就是保卫国家就够了嘛。”
张国庆听着他的叨叨念,跟着暗自叹了口气。这点想法他当然也同意。部队说白了就是为了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受侵/犯而设立。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只要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或国家的主权没有受到侵害的时候,一个军人都不应该有自己的政立场。
因为他只服务于国家,也就是说,不管国家的政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军人只需要保卫好国家就对了。
可如今不止党/政不明,还法、制全毁。有了之前离世老一辈的前车之鉴,为了自保,谁肯束手就策?
易家,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奇怪。
倒是颇让他担忧地是,这波风起很有可能会牵涉到老丈人,易狐狸当初要与自家结盟,关键一刻终于来了。
易解放说完,烦躁地站起身,单手插兜,在沙发前来回打转。他也不是想张国庆给点什么主意,就是除了他,自己没法朝人倾诉内心担忧。
他们易家两房虽是同根,可他信不过易老爷子。有多少人为了达到目的连亲生儿女都拿来联姻,甚至弃卒保帅的也不是没有。
他老子为人太过耿直,这几年早就对上面那些人不满已久,现在导火线又送上门,很有可能会成了马前卒。
张国庆被他晃得眼花,抬起身子抓住他,“先坐下。”
易解放叹了口气,顺着他的力道在他身边入座,“你说我要不要想法子将我哥调回京城?”
“有病!你瞧易虎妞有要回来的意思?”张国庆斜倪着他,“你先别乱。你老子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易解放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懂个屁,那是他大伯,他一贯听老人家指挥。”
张国庆蹙了蹙眉,有些明白铁哥们话里的意思,随即失笑地摇头,“于情于理,只要你爸在总参一天,他会护着你爸。”
他是谁?哥俩都明白。易解放闭上双眼靠在沙发上沉思,他觉得好像有些明白张国庆话里意思。
易明现在时刻被人盯上不说,最主要得是他在公安部,易家人在部队,他爸好像还真是关键人物。
“懂了?”易解放既然连他家如此重大事情都跟自己相谈,身为好兄弟,张国庆也不会让好友失望。
他缓缓说道:“还有一点,老爷子是不会选择站队,上哪边都不现实,他一个与人家平起平坐的大人物会心甘情愿替人家添砖加瓦?”
易解放闻言一惊,弹起身看向他。这哥们,咋想的?难道他易家祖坟还能冒青烟成龙脉不成?
张国庆见好哥们一惊一乍的,就心知他想多了。不过,嘿嘿,还别说,搞不好易老头还真做过这梦呢。
常言不是说不想当将军的兵都不是好兵嘛。话说谁不想当第一把手,当然这要排除他老丈人,因为他们父女俩人一个德行,就怕麻烦、就怕被当成出头鸟。
“哥们,你以为还是大清呢?”
张国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可不是人人都想当慈禧太后。“想哪里去啦?我还巴不得是太平盛世。”
“你说我们能等到太平盛世那一天么,老子觉得自己都快被这些人折腾得折寿好几十年了。”
“你就是想多了,咱们在单位不是挺好的嘛,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大事都有大人物顶着呢。”
“我可没有你这样好的心态,一把刀悬在头上,他娘的,还不如早早落下安身。老子就想上个班,领点工作喝过小酒,怎么就这么难。”
张国庆打趣道:“不怕啊,哥们撑着你,好日子很快就来了,喝个小酒算什么,除了没有花姑娘,想啥有啥。”
易解放闻言失笑,“你以为我是大勇呢。那可说好了,兄弟要是遇上事情,你可第一时间通风报信。”
张国庆好笑地连连点头,“还用得了说?我可不想某人又闹着割席断交。”
易解放怒瞪双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席子?”
“信啊,怎么不信。这不我都屈服在你淫威之下。”
好基友俩人聊着聊着,你一言我一句的越聊越没边际,可也总算远离了那些让人忧心的问题。
一杯清茶,一碟糕点,在书房内各自相互调侃打趣,得了好兄弟安慰的易解放也终于苦眉愁脸的来,再眉开眼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