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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份的夏季一如既往地闷热,也一如既往地来点太阳雨,周围的气氛随着炎热的天气更是沉闷,事态加剧。
而这个时候,张国庆终于轮到休假。原先计划是这个暑假送平安三兄弟回老家避开闹局,顺便陪陪老人们。
可如今出行,上下火车,就餐住宿,一言一行都大意不得。双胞胎虽然才三岁,他们语录熟记,倒是没问题,但是当父母的还是免不了担心他们年龄小出点差错。
尤其接到张爹来的一封信让他们三兄弟先别回去后,张国庆开始改了计划。据说老家也不安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
别人家是野小子随便淘,可他家三个是他们家的命根子,被老爹这么一打岔,更是让张国庆无意让孩子们出远门。
“爸,我跟他们几个约好暑假过去。”
平安尽量露出笑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对梨涡,他妈说他这样萌萌的有没有?他姥姥可是说了就他这样,恨不得将天上星星都摘给他。
张国庆大手糊了他一把脸,小东西就会使诈,又是用话点醒又是搞表情包,他要立场不坚定了。
“你妈怎么说?”
闻言,平安发出笑声,“爸,我妈说我可以发表意见,不过我还差两票,还得你跟我姥爷通过,她弃票。”
张国庆看了看外面院子里的丈母娘,估计这是反对票。他赶紧摇头,都是惹不起的的主啊。
“我也弃票。”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选择逃避?不行!来吧,投票吧!”
张国庆乐得直笑,“臭小子,你就不怕我投票反对?这次真不能走,你去了,六一和五一会闹翻天。”
平安转了转眼珠子,笑道:“你的意思,我只要说服弟弟们就没问题?”
“我可没这么说。”张国庆好笑地撸了他脑袋一把。这小子又长高了,他去,倒是不用担心,谁想欺负他?没被他卖了都不错。
“弟弟们确实小了点,怎么也得过了五岁,对不对?我这当大哥的先探探路,回头再带他们去,你看怎么样?”
张国庆被他缠得无法,只能笑着点点头,提醒道:“找你姥爷,他搞得定六一他们。”
平安乐得抱着他,“哎呀,还是我爸最懂儿子的心。”
被塞了好几口糖的张国庆心里鲜花怒放,可还是忘不了叮嘱他,“去了记得不能独自上山。”
“那我过去干嘛?”
“你看,我就知道你想上山打猎。可儿子,你想到了没有?现在除了山上危险,山下更危险,你打到的东西现在全部属于公家,你舍得给你姥爷摸黑?”
平安蹙了蹙眉,垂下肩膀,他爸又不适合在这个时机去老家,“要是不能打猎去了老家也没多大意思。”
“要不你再考虑看看。”
平安顿了顿,果断摇头,“男子汉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没什么好考虑,还是算了。明天我给哥哥们去封信解释一下。”
对于儿子能很快做出决定,张国庆一点也不奇怪。小家伙一贯以来遇事,很快会分析出利弊,一旦决定就没点犹豫。
可张国庆心不忍,到底是让孩子失望了。
平安偷偷瞄了眼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爸,要不这次你带上我?”
“啊?”
平安一看就有戏,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爸为何假期排到现在,还不是想趁着他妈出差机会跟着过去?
“我妈可能去西南那边出差,就这一两天的事情,你是不是担心所以想陪她去?你瞧我现在身手也不错。”
张国庆哑然失笑。今儿这一环环的,真不是套自己玩儿?
“爸,给句肯定呗。”
“这还真无法给肯定。因为你妈今早说了,她没打算出差。我们打算在周边转转,你要是想跟的话也行。”
“那还是算了,附近我都去过了,我还是找我姥爷去练靶子。”
张国庆挑了挑眉,没想到儿子小日子还挺忙的。不过不跟最好,他终于可以过两人世界了。
缪丽珊进来听了一会儿,此刻才建议:“宝宝,要不跟姥姥姥爷去南方如何?这次可是好地方。头顶萝卜,脚踏甘蔗,摔一跤伸手就是一大把拇指粗的花生,还有美丽的少数民族风情。”
平安乐得咯咯笑,那不是宣传处说的南省吗?够夸张的!他只知道从古籍上得知那地方虫多蛇多。
“妈,什么时候去?我得安排时间。”
缪丽珊大手一挥,“你爸都安排好了,你们要是不回老家,就等娇娇明天请假,我们一家人都出门探亲。”
平安哀怨地看着她。姥姥太不够意思了,说好最爱宝宝呢?这话就不能提前半个小时出口?
瞧他费了多少劲,好不容易让他爸爸内疚,这会一下子全没了……莎翁三大悲剧都诠释不了他内心的惨痛,有没有?
这决定一下,到了第三天出发时,平安再次见识了什么是军人速度,他们家真得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
不对,他们家是去探亲,他姥爷的老战友也是亲戚不是吗?!
这二十天的假期从京城去往南省的一路上停停歇歇,他们避开了所有大城市,而沿途所见所闻。
那些不平事、那些……
尽管是走马观花,可通过他姥爷有意的指点,不止他懂了这趟出门意义,就连他两个弟弟也不再莽撞天真。
他姥爷用一件件的事实告诉他们,何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他爸更是通过某些人某些事告诉他们何谓丛林生存法则。
身临其境、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之后,平安觉得他似乎又长大了,也正如他爸所说,长大了就烦恼多了。
不公?黑暗?或许哪天他们也处于逆势,那怎么办?这次与以往不同,三兄弟的眼光不在局限于书面上的答案。
看着那些饱读诗书的满头白发老爷子们都能沦为阶下囚,他们朦朦胧胧地似乎懂了,可又似乎更为迷茫。
其实周孝正的这次心血来潮出行,一路上明访暗访,一会让人接待,一会儿要求全换便装,何止仅仅是给三个幼儿上了一课?
周娇与张国庆都发现了自身很多问题。与她/他爸这一系列动作相比,他们之前带孩子去乡下去福利院,格局还是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