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张国庆端起茶杯一口饮尽已冷的茶水,站起身出门找媳妇去。
去往程家途中,经过林家,他终于想起他丈母娘今晚回了娘家,兴许是送野味给老爷子,想到这他也没在意。
看着林家敞开的大门,细心听也没什么异常声音发出,他也就没停顿径直离开。
前面不远的莫老爷子从家里出门,一看到张国庆笑眯眯地朝他招招手,“去哪呢?大晚上不睡觉四处乱窜。”
张国庆赶紧跑几步到他前面,“老爷子,你可不能不许百姓点灯。你老这是想上哪溜
达?莫奶奶放心你出门?要不要小的给你当拐杖?”
“臭小子!我说你一句,你回我一轱辘话。不用你当拐杖,记得上家里陪我下棋就行。别忘了早点睡早上锻炼。”
张国庆苦吧着脸,拱手求饶,“莫爷爷,亲爷爷,你饶了我吧。你让我干啥多行,就是下棋,咱们能不能再商量?”
莫老爷子见了哈哈大笑,果断地摇头。
张国庆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我这两天还得熬夜背棋谱。”
“臭小子,你就装,使劲地装。不跟你扯淡了,我还得去找易老头杀几盘。记得找时间陪我练手啊。”
说完,莫老爷子已经迈开大步离开,还不忘扭头叮嘱,见张国庆笑着直点头,总算安心了。
如今想找个新人练手感多不容易。莫老爷子为自己日益生疏的棋艺惋惜不已,随即想到张小五既然答应陪练,自己应该很快打遍大院无敌手了。他是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哼起戏曲。
张国庆见状也是忍俊不禁呵呵直笑,目送老爷子进了易家小路,他才转身离开。这都晚上八点多了,也不知道易老见恶客上门会不会黑脸?
要问张国庆最怕什么?他一定说最怕臭棋篓子。而莫老爷子不止是臭棋手,更是举棋不定的臭棋手,尤其老爷子只要输了还不让他走,非得赢了才罢休。
每次与莫老爷子下棋,那叫一个累啊。可谁让老爷子待自己亲呢,他就当自个彩衣娱亲好了。
莫老爷子的嗓门够大,尤其大晚上更是显得洪亮。这么一停顿,附近几家院子陆陆续续的有人出来,张国庆又是一阵好生闲扯。
让张国庆纳闷的是林家敞开的大门居然没出来一个人。这是又怎么了?莫非林家摆了空城计?
到了程家,他特意关注,发现林丽珊也没在程家。他眼神闪了闪,搁下这事,接过冲上来的儿子。
“爸爸,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
张国庆抱起孩子,跟大家打过招呼,才低声回他。自己能去哪里,左右不过是大院内。他知道儿子也就是随口问问。
程老见他过来,以为是来接家人,笑道:“这一聊都忘了时间,快早点回去休息。今儿孩子们刚下车也够累了,先回去休息,有话以后再说。林家的事情别弄得太僵,毕竟林老头那老家伙还不错。”
张国庆闻言看向周娇,见她虽然微笑,可笑意不达眼底。他轻皱了下眉头,看来晚上自己离开那会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孝正站起身,点点头。
程老太太不服气地斜了老伴一眼。好什么好?她就觉得林老头是自作自受。一个大男人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宠得那老女人嚣张跋扈,报应了吧!什么狗屁的大家闺秀,还以为自个找到宝了呢。
程老太太就不信林老头真是性子大大咧咧的什么也不懂。林家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谁也好不了哪里。
程老朝老伴歉意地笑笑。他能怎么说?老林可是在自己前面开口了好几次,希望自己帮忙劝劝外甥。
送走周孝正一家子人,程老也没回卧室,仍然回了客厅坐下。
程思谨见老爷子闭目养神,心里明白怎么回事,劝他,“爸,林叔再找你,你讲实话就行,别抹不开脸。”
程老睁开眼,摇摇手,“你不懂。”
程老太太在旁,慢斯条理地说道:“对啊。我们是不懂,可好奇啊。你能不能告诉我林老头怎么会让你当中人劝和,而不是他们家里人该上门道歉?我就好奇这人的想法怎么这么特别。”
程思谨点头赞同母亲的观点,“就是这个意思。林家干的一桩桩的事情下来,除了打发那个孙女上兵团,到如今都没正面给大哥一个道歉。他们就想这么模糊的一笔带过,怎么可能。
让你劝大哥,你怎么不问林叔,除他家老太婆的一堆烂事外,他小儿子一家怎么没跟我们娇娇道歉?他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程老苦笑着看了看在座的老伴、大儿子和儿媳妇,见他们皆是一脸的不赞同。看来公道在人心啊!
他怎么不知道这些问题,之前自己不是没帮外甥一家人向林老头讨过公道。可林老头那一把眼泪流的。这么多年的交情,自己还真抹不下脸。
程思谨瞄了眼父亲的脸色,狠狠地下了一把药,“林叔想两家恢复来往,无非还是看中大哥地位和能力。可是太迟了,谁乐意被利用?
还有一件事,小妹还告诉我,她被娇娇几句给套出话,娇娇很快得知了那天病房的事情,当时脸色就沉下来。果然到了第二天,大哥家也就禁止林家人随便进出。你老觉得你开口相劝合适?”
程老听了笑道,“行了。我就刚才那么提一嘴,往后啊,也不可能提这桩事。再说今晚你大哥他们父女这态度一摆,我就不信林老头还寻我帮忙。”
程家大儿媳妇刘婷见老爷子露出笑容,她终于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丈夫,轻声问道:“小妹说的什么事让娇娇生气?”
她可是知道一般事情还真没法让周娇色变。那孩子一贯四稳八平,什么事情都放心底,很少露出真实想法。
程思谨看了眼父母,见他们没阻止,轻声说道:“上次林叔出事,林老太要打林丽珊,被小五给拦住了。那死老太婆骂小五是个狗仗人势的泥腿子,骂大哥是个畜生。当时爸要是不在现场,林家人还想打小五。”
刘婷惊讶地张大嘴,一时之间还不敢置信,她结巴地问道:“那、那这事怎么没传开?不对啊,小妹怎么知道?”
程老笑骂道:“别听老大胡说八道,事情哪里这么严重。”
程思谨可不乐意听到父亲这么说。他反驳道:“我可没编造。小陈他们在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小妹可是听他们说的。他们有胆子造谣?”
说完,他朝妻子眨眨眼,“当天不是发生更严重的事情吗。这事就搁在一旁,加上后来几个警卫员被林叔交代别传出去。可小陈他们是谁,他们跟小五关系好啊,私底下早就传遍了。”
刘婷听了气愤不已,“他们林家真是太嚣张了,干了这么多坏事还想打人?现在还有脸上周家?咱们小五是泥腿子怎么了,碍那个死老太婆什么事。她倒是大户人家出身,可一屋子的男盗女娼。还好意思辱骂别人,真是不知道自己脸长。
小五这臭小子太傻了,干嘛管林丽珊那些破事。那也不是个好的,看着女婿被欺负还往娘家走。”
程老原本张开的嘴,听了儿媳妇的话,紧紧地闭上。
唉,算了,就让人误会吧。他懒得解说其实张小五也不是善茬。那天林家可是吃了个大瘪。再说当时真要打起来,一屋子人都不够张小五揍,就连林老大空手都不一定打得过那小子。
他刚想到这里,程思谨不愧是他儿子,拍着大腿,埋怨地看向父亲,“那天你老就不应该阻止,让小五揍一顿林家人,出出气也好。搞不好,这么杀鸡给猴看,林家黄毛丫头也不敢害人。”
程老无语地向老伴求安慰。这么说下去,都是自己的错了?他活了这么大年纪总不能还要跟儿子儿媳妇掰扯吧。
程老太太欣赏了一场父子争议,乐得呵呵直笑。她当天就听老伴回来描述病房现场,没人比她更了解都发生什么事。
泥腿子?呵呵…从张国庆考上名牌大学,林家的脸都被劈啪啪地给打肿了。那老女人的大孙子倒是被精心惯养,可有毛用——还不是连东北军区都调不了。说好的优秀人才呢,说好的林家最杰出的晚辈呢?
程老太太内心不屑地耻笑。根子不正,藤还想长正长好,可能吗?
程思谨话说出口见父亲有些尴尬,有些后悔。他立即转开话题,“爸,你说大哥怎么想的?干嘛拦着老爷子们不让小五上军校?林叔这么虎视眈眈地想拉拢大哥,可不就是看中他的地位。可他倒好,唯一的女婿不接任,以后资源给谁。我劝了几次,每次大哥都保持沉默,真是替他急。”
说到正事,程老恢复了一贯的精明,他神色莫测地笑了笑,提醒道:“有时候你不要了,别人更会强塞。张国庆现在离毕业早得很,急什么。”
程思谨眼神一闪,了悟地点点头。
“与其早早进入局里,还不如先经营人际关系。你看张国庆如今是不是跟哪一派人都有往来,你大哥是不是也没阻止?现在他要是在军校在部队有这么好的条件?”
程老见大儿子两口子态度认真,此刻也没外人。他也有心提点几句。老大够优秀,可还是靠勇,少了些谋略。
这也是他为什么挑了刘婷当大儿媳妇的缘由。有个精明不失大气的大儿媳妇一直是他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