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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凰借了若敖子琰的光,登上主城大街上君子阁的三楼,和杨蔚惊风他们从上往下望去。
周府很大,在北城大街上与成府相邻。
从高处看可以看到周府各房虽然灯火通明,可是园子里还是四下一片漆黑,不时有侍卫举着闪动的火把不断来回走动,虽然可以看到一些暗处死角,但是也有幽冷的寒光一闪而过,明显有护卫隐藏在暗处,还有各个出入口,就连府中之人进出也在盘查。
沉稳的杨蔚一手搭在窗台上望着下方,皱眉说道,“太女,周府晚上的防卫比白天还森严,我们这么多人想一起进去很难,看来只能找成大人借成府的院墙翻过去。”
一旁的惊风也点头说道,“这些侍卫不是普通的护卫,白日里我跟他们交过手,下手都很老辣,明显都是刀口舔血杀人不眨眼的,所以我们进去的人还不能太多,否则很容易目标太大。”
芈凰也发现了成府恰好与周府一墙之隔。
搭在窗台上的手缓缓收紧成拳,目光落在成府的后院之中。
今晚的行动本来就没打算告诉成嘉。
这是非说不可吗?
成府后院的精舍里,医老在旁边握着个木杵将一些刚采回来的草药放进石臼里捣碎成汁,手上忙着,嘴上也不闲着,整个屋子里宁静的只听到窗外的风声和医老一个人念叨个不停的咂嘴声,成嘉则在一旁伏案作画,静安帮忙研磨添茶。
在这个没有电视机,没有游戏机,没有手机的时代。
有时候,总得找点事情打发黑夜。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那天那么好的机会居然也不跟太女说……你真是傻死了,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么傻的小子……”医老不停地抱怨。
人老了就爱抱怨,成嘉听后,从不留耳迹,负责研磨的静安却撇了撇嘴,“就你这个老头子聪明,怎么还要听我家公子的。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我看才是笨死了!”
医老一下子从捣药的小矮凳上弹坐起来,叉着佝偻的腰说道,“唉呀,你小子也嘴皮子利索了。”
静安哼哼,斜视了他一眼,“有你个老头子在身边,我想不利索都难。”
站在精舍门外的管家闻言微微尴尬一笑,然后上前敲了敲门扉,“公子,太女深夜到访,说有事相找!”
屋子里的医老顿时仿佛受到了惊吓,躲到静安身后,小声咬耳朵,“我刚才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你刚才说什么了?不是都说了吗!……太女怎么怎么滴……公子怎么怎么傻吗?……”
静安得意地看了一眼医老,看他以后还老碎嘴不!
果然背后说人。
就会有一天被人发现。
成嘉顿住手中的鹅毛笔,暗暗皱了皱眉。
快速地回忆了一下医老刚才说的那些闲话,方才淡定地将未干的画,用白布遮了起来,然后用镇纸压好四角,前去开门。
木门打开,意外地看见一身深衣的芈凰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外。
捂嘴轻咳了两声,“我有点事找你帮忙!”
杨蔚和惊风二人站在身后,向他拱手问好。
成嘉顺手关了房门,将暗中偷窥的医老关在了门内,点头说道,“好,我们去草亭说!”
“嗯。”芈凰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无意中撞见不好的事情的感觉,刚才医老的话都在她的脑子里来回飘荡。
果然来找他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二人一前一后,一快一慢,走进草亭之中。
芈凰抬头一眼就瞧见了亭边种着的与屋檐齐高的一从紫竹,不禁说道,“原来你家种了紫竹,怪不得你伞上,衣上绘的都是它。”
成嘉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晚上换上的外裳,一丛紫竹绣在月白色的长衫上随风轻轻摇摆,含笑点头,“嗯,你发现了。”
芈凰闻言暗暗拧眉,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嗯,这个都能发现吧!”
月色如匹,夜风阵阵,紫竹声声,心跳加快。
一时间沉默,突然而来。
芈凰暗恼自己为什么嘴这么快。
成嘉低头看着亭边站着的女子,目光悄然流转。
大事要紧,芈凰将混乱的心神一收,正色道,“我想从成府进入周府,进去调查。”
成嘉闻言挑眉问道,“你可知周府现在重兵把守?”
芈凰点头,“我知道,惊风他们已经探过路了,所以我们才想从你们成府借路,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成嘉暗暗思量,良久没有回答。
医老巴在门窗上,看着站在草亭中傻傻站着的男女,急地团团转,“傻小子,快说话啊,这么好的机会!”
静安瞪了他一眼,“没话说,能说什么?”
最后成嘉目光一沉,开口说道,“太女的计划并不周全,你们要找帐册这些机密的东西八成在周穆的书房内,万一他在,就拍你进去了也白跑了一趟,还会打草惊蛇,令他防备更紧。”
“我知道!”芈凰点头。
“碰运气,运气是会用光的!”沉声说道。
然后话锋突然一转,一双云淡风清的修眸顿时拨云见天,亮若星辰,成嘉缓缓说道,“待会我先从正门进去找周穆,将他引开,你再带人从成府这边翻过去。”
“好!”芈凰看着他,点头。
他引开周穆的注意,她更方便潜入周穆的书房。
成嘉轻笑一声,“那我去换身衣裳,再去见他,你们在这边等着,待会我会叫静安带人领你们过去。”
话落,他转身就进了书房,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又换了一身衣裳,但和先前那件区别不大,芈凰并未在意,带着杨蔚和惊风跟着静安一起往成府和周府相接的院墙走去。
公输谨一路皆是笑意,对于公输年今日的表现十分满意。
尤其他若是真能在治水之上做出成绩,那他公输家的工尹之位算是保住了
公输府的黑色马车中,公输谨拍着儿子宽厚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不要给我们司工府丢人!”
“是,父亲。”
公输年第一次看见父亲如此和颜悦色的表情,不禁脖子一缩。
公输谨见此摇头,“胆子大点,你如此胆小,可是当不得事。”
“嗯嗯,父亲。”公输年连连点头。
,对着身后惴惴不安的公输年鼓励一笑,“别怕,跟着我!”
公输年紧张地搓了搓胖胖的手,重重点头,“好,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静安,你们待会等殿内通传。”
“是,公子。”
可就在这时,成嘉淡然一笑,再次出声说道:“启禀大王,关于刚才二位大人所说的赈灾之事,微臣有一物要呈给大王。”
见是成嘉,楚王微微凝眉,感到有点头疼。
这早朝还有什么好说的?
“哦,成爱卿所献何物?”歪在玉座上,楚王懒散地问道。
令尹子般也一脸好奇地问道,他早在上朝前就看到成嘉带着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一起上朝。
“正是由工尹大人之子所制的水经图!”
成嘉抬头回道,目光正好和回头来看的芈凰对撞了一下。
二人一个拧眉迅速移开,一个颔首一笑。
笑什么笑!
芈凰拧眉心道。
楚王闻言好奇地道,“水经图?寡人瞧瞧,凰儿,你也来瞧瞧。”
“是,父王。”
芈凰领命,上前一把扶住楚王上前。
“大王,太女请看,这是公输公子根据工正府现今的水经图以及在淮河一带戍军多年的世孙的记忆所绘的最新水经沙盘图。”
成嘉命静安揭开红绸,露出底下巨大的水经沙盘,为众臣细细解说着楚国的山川地貌。
父女二人围着水经图转了两圈,发现此图非图,而且极大,长一丈宽一丈,而且有山川地貌,几乎就是囊括整个楚国的山川地貌沙盘,而且十分清晰,就连各个郡县也以大大小小的方块标了出来。
公输谨听闻是自己那个不成气的儿子所绘,也不禁好奇上前。
众臣走近齐齐一看,此图已经将如今楚国连年受灾最严重的淮河区域全部标注清楚,一目了然。
即使不懂治水的臣子也能看出问题一二。
“大王,此图甚好!”
令尹子般一脸喜色,“有了此图,我们再加以治理,就会事半功倍。”
楚王不懂,但是子般说好定是好的,点点头,“嗯,不错。”
“大王,如今我楚国击败庸国,诸国敬服,只要趁此时机,与民休养生息,减少受灾郡县赋税,同时治理各地水患,定能国力大增。”成嘉缓缓说道。
“治水?”
楚王心有犹豫,“这要花很多钱,很多年的!”
“父王,大江淮河之洪水泛滥,犹如猛兽,年年祸害我楚国万千黎民百姓,甚至因此为我楚国引来庸国之觊觎,导致楚庸三年大战。若是大江淮河一日不治,庸国虽灭,他日定还会为我楚国引来虎视耽耽的秦国,巴国甚至晋国等国的趁虚而入,一定会阻碍父王北上称霸中原的大计。”芈凰扶着楚王的手臂适时地说道。
有些话要由有些人来说。
事半功倍。
楚王一听有碍他的大计,眉头一皱。
成嘉看了一眼首次出声的芈凰,颔首接着说道,“太女所言极是,此百世之功,大王之名必当流芳百世,丝毫不亚于败晋之功,而且可以为我楚国败晋提供最稳固的大后方。不如就由令公子解说一下。”
公输谨闻言一惊,然后看着从小到大只会躲在屋子里做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的嫡子,先是往后一退,然后在成嘉的一推下,上前一步。
大着胆子拱手说道,““大王且看,淮河这边往往是洪水泛滥的源头!而这处源头世孙给我们指了一处期思与雩娄之间的洼地。此处,如果大雨只有两三日,往往可以蓄水,为上游提供灌溉农田的用水,这一年如果没有过多雨季,收成极好。但是如果当年大雨不绝,此处就会泛滥成灾,影响下游。所以我们研究数日,如果在这里深挖洼地成湖,然后建起土坝拦住,同时沿湖四周开挖沟渠,向两岸农田引水。”
“一来可以用来蓄水灌溉上游,二来可以防止洪水期流至下游。”
此言一出,负责水利之事多年的公输谨马上眼前一亮,“阿年此法极好,如果在此处围湖建坝,不仅我楚国淮河下游一带的水患立除,而且粮食产量肯定倍增,届时大王征战天下的粮仓也有了。看来为父这么多年真是小视你了,不错。”
“世孙在那边戍军多年,这些都是他提的。”公输年此生头一次得到父亲赞赏,摸着脑袋呵呵傻笑。
公输谨闻言微瞪,这大殿之上,功劳都推给别人,果然是个傻儿子。
“敖就是一个粗人,什么都不懂,不过提了一下我见到的情况,还都是公输公子自己想的。”孙叔敖闻言上前说道。
令尹子般看着二子,含笑颔首,“恭喜大王,贺喜大王,若是此大计得成,我楚国败晋还有何后患之忧?”
“好好,此事若是能成,寡人北上的大计定当能成!”
楚王大笑。
如今朝堂上他只关心一件大事,就是在他有生之年北上伐晋,一血其父成王之耻,称霸各大诸侯。
“为我楚国解决百年之计,你二人可敢当此大任?”
令尹子般双眼微眯,看着二人问道。
“敖世代受大王之恩,定当尽忠为国,但凡有命,莫敢不辞。”孙叔敖第一个上前领命。
“公输年也愿意。”
公输年在其父炽热的目光中,迟了一步上前说道。
任何百年大计,若是选不出可信之人,也是空谈理想。
令尹子般目光深深落在孙叔敖和公输年身上,最后才饶有深意地落在成嘉身上。
很好,很好。
若是水患能够治理成功。
楚国称霸在望。
楚王一高兴又开始给二人加官,“既然这个小子是谨言的儿子,那就赐个副工正,而孙叔敖则赐龙骧将军,如今你祖父孙侯也回京了,那你就去宛城吧!顺便在那边帮寡人治水。二人皆赐百金,千顷良田。”
公输谨喜不自胜地谢道,“多谢大王厚爱!”
“那公输大人回去后早日规划出详细的方案,以及所需银钱用度进行商榷,这边本令尹会一并上成大王。”
令尹子般说道,“其他各地赈灾之事,诸位也要费心了。”
众臣允诺,唯有周穆迟疑地说道,“大王,如今我国因库吃紧,恐怕围湖修坝之事得缓缓。”
公输谨忙道,“令尹大人的意思是虽然治水重要,但不急于一时,我这边最快也要明年开春之后,眼下安顿流民过冬为重。”
“话虽如此,如今国库空虚,就连安顿灾民也十分困难……”周穆为难地说道。
公输谨等的就是这句话,冷笑两声,“周大人三年前也这么对本尹说,说国库全部支持大战,所以无钱修坝。
周穆面色一僵,硬声道,“大战天灾,岂是我等可以预计!”
公输谨似笑非笑,“不错不错,因此何必修堤筑坝,每逢大水,大家泛舟江上,一同游河好了。”
二人险些又要吵了起来,芈凰微微一笑,“二位大人有这个时间吵架,不如好好想怎么为父王解决我楚国水患之忧还有银钱之缺。”
“是是!”二人在收到芈凰这一笑,不知为何却感受到一股比楚王更重的上位者的压力,纷纷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