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敖子琰听不懂,也不知其中曲折,却感受到一种悲从中来,一双黑眸寒星四溅,说道,“既然如此,便杀了它!”
芈凰酒杯重重一掼,落在石桌之上,“对,杀了它!”
曼目之中,满满的杀气腾腾,一如今日斩杀刘嬷嬷时,宛如地狱修罗。笔&趣&阁ww.iue.no
一扬脖子,又喝了起来,拦都拦不住,有酒汁洒落,随即用精美的衣袖擦了擦嘴角,满不在乎地大笑,大笑过后,眼角不知何时沾上几滴眼泪,抹了抹湿润的眼角,芈凰怔怔看了一眼指尖晶莹的液体,一甩而尽,“哈哈,杀了它原来这般快意!来,再干一杯!”
若敖子琰看着芈凰这般又痴又笑的模样,剑眉微皱,举起她斟满的玉杯,沉声道,“好,只要你高兴即好!”
芈凰一饮而尽,顿时酒意上头,身子晃了晃,一头栽进若敖子琰的怀里,目光不经意落在身穿同款千重牡丹暗纹玉袍的若敖子琰身上,更觉二人一身衣裳如此相似,好像已经大婚,不禁格格轻笑出声。
微凉的秋风带着九月的桂花香气,飘入亭中,亭中挂着一盏晶莹的八角宫灯,隔着水帘映照着湖边亭中相依的二人。
芈凰眼睛一眨不眨地笑看着,不出片刻,若敖子琰摸了摸自己的玉颜,“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只是发现你今日格外好看!”芈凰两腮酡红地倒在他怀里打了一个酒嗝,仰头回道。
“你今日才发现?”若敖子琰丰唇微勾,仰颈又喝了一杯女儿醉,玉颈高扬,黑发及肩,姿态慢慢,雍容无比。
“嗯!”芈凰傻傻地点了点头,还傻笑了两声,皱眉道,“这喝酒的样子更好看,我怎么做不到!”
“那你往日眼中我是什么模样!”若敖子琰闻言丰润的唇角止不住地往上翘,低头问道。
“眼睛长到天上,看人都用鼻孔,说话从来无齿。”芈凰放下酒杯一把捧起他的脸左右蹂躏,“你今日这个模样不正常!快说你是不是若敖子琰,还是谁假扮的?”
帘外立马随之传来此起彼伏的忍俊声。
若敖子琰闻言气结,“你确定你没有醉?”
“没有!”某个女人坚定点头。
“我看你是醉的不轻!”话毕就夺下喝的有些醉了的芈凰手中的玉杯,叹道,“三年前,和你第一次喝酒也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幸好今日我没有拿出上书房书窗下埋了三年的百年和麅酒,你喝了岂不是一杯就醉!”
若敖子琰伸手按住她乱摸的手,道:“真是个磨人精,一点都不像别的女子那么省心。明明酒量不好,还不停喝。”
芈凰摇了摇头,悄悄凑到他眼前又道:“……不要么?我们干杯!……今晚不醉不归!”
她毕竟喝了半壶女儿醉下肚,此时后劲上来身子有些绵软无力,无意识的靠在若敖子琰肩上吐气如兰,淡淡的女子体香混合着女儿醉的酒香馥郁,融合成奇异的诱惑的气息,一波波的漾了开来。
若敖子琰才心意意动,可是女子顿时挣扎着从他怀里而起,一手抱着酒壶一把拉着他,掀开水帘,一跃飞出三生亭,攀上飞檐之上。
“走,我们到房顶上继续喝!”
明月高悬,醉酒当歌,人生哪得几杯浊酒尽!
相比于楚王宫的沉寂如水,芈凰立在飞檐之上,持杯而立,玉带飘飘,似要凌风飞去,望向宫外热闹喧天的一方世界,一双曼眸里流露出一抹向往之色,指着宫外说道,“今日中元节可真热闹,站在这里都可以听到,若敖子琰,你快听听!”
若敖子琰看着比肩而立轻笑的女子,扶额轻叹道,“今日我也是跟着着魔了!这偷蛇,喝酒,爬屋顶,什么都做了!”
“我们出宫吧!”芈凰顿时说道。
园子里的司书司剑闻言双眼一亮:“公主,我们也可以去吗?”
“当然要,全都去!今天能成事,你们人人有份!”在军中三年,芈凰明白为将者当赏罚分明,方可鼓舞士气,何况今日一仗,她们五人耗费十年之功!
怎么能不大大庆祝!
光喝酒吃肉,怎么够!
“公主千岁!”众人欢呼!
就连喜静的司画也难得心思活络起来,“今日是中元节,据说街上有很多好看的花灯,还有好玩的,灯会会持续一整夜。”
芈凰想到就想去做,一双曼眸中流光溢彩,一把拉起身旁的男人说道,“走,趁着天还没有亮,我们赶紧出宫去看灯会!”
“可是现在已经深夜了!”若敖子琰没想到芈凰这么有兴致。
“深夜了也要!”
在这宫里困了这么多年,今日总算快意了一回,怎么能不快意到底!
不然重活一世,报仇雪恨,又是为了什么?
从今日起,她再也不用看吴王妃的脸色,自然也就可以随意出宫了,她要出宫去看看日前无心细看的盛世楚京是怎么个繁华模样。
越是这般想,声音越是雀跃,兴奋。
微凉的秋风一吹,酒意散去,头脑也愈加清醒了几分。
本来今夜就睡不着的人,越想越是睡不着,“我还要去吃那李记的芙蓉饼,凤尾鱼,红梅白珠,宫保鸡块,还要万字号的一品馄饨,然后再喝上一壶这女儿醉!”
“你居然知道这些?”若敖子琰有些惊讶并没有怎么出过宫的芈凰会知道这些京城里的名菜。
“都是听人说的!要不你带我们几个去逛逛也行,怎么说你可是我大楚第一公子,肯定去过很多我们没有听过的好地方。”芈凰马上又道。
今夜的芈凰好像突然从一具深宫木偶变的有血有肉,一瞬间活了过来,若敖子琰被这样的她一路拉着,等整装完毕上了马车才回过神来,他们居然已经在出宫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