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圣峰教会派来和谈的使者团,并携带了大量的礼品,至此,本世纪以来最大的神权与王权的战争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可以说这一战没有胜利者。
于千年帝国,痛失巅峰战士图拉杨,在高阶战职者领域缺少代表人物,整体青黄不接的状态更为突出;暴风兵团折损三分之一,不少老兵和中层士官的死亡也会延迟兵团的扩展步伐,需要至少三年才能弥补这一损失;圣殿骑士团一路高歌猛进,严重破坏千年帝国富庶强大的国家形象,让一些组织和个人产生了异样的心思,这样的影响静默而深远。
于圣峰教会,血色仲裁的陨落对教会的震慑远大于对外界的震慑,因为外界仅有一小撮人了解“审判镇巨头”的含义,没有经历过异端惩戒月的人,永远不知道审判镇的恐怖;出征的数千圣殿骑士是过去教会百年的积累,其骑士人员、异种马匹、圣峰套装都是千挑万选、千锤百炼的结果,倾注的成本无法估计,而这支价值连城的团队第一次出征,便几乎覆灭,并且没有达到相应的战略目的,这让教会高层大感恼火。
于双方民众,这样的结果还可以接受,两大势力的碰撞,两败俱伤,不出意外,它意味着世界又将迎来至少十年的和平。
于查理,这一战和他在玉石矿山击败圣殿骑士团不同,它有无数的观众,并被很多大人物通过各种方式关注,查理算是彻彻底底地走入瓦格兰人的视野,不论是帝国,还是教会,宛若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人们在称呼查理时,不再将他称为“托马斯大公之子”,意味着查理在他19岁的时候,完成了超越他父亲的壮举,有人将查理列为“本世纪最强的魔剑士”、“传奇魔剑士但丁的接班人”,但丁是瓦格兰历史上的一段传奇,能够和他相提并论,可见查理的声望到了什么样程度。
在这种情况,查理的急流勇退反而成为一个明智的选择,不光进一步成就了他的声望,也博得年青人的好感,谁也不希望一道永远都无法超越的标杆始终活跃在他们眼前,那只会衬托得他们愚笨和失败。
帝国许诺的职位,一个都没接;装备和物资上的奖励,却一点都没少要。坐着运输物资的浮空飞艇赶到威廉古堡,查理进入半位面,怒风在回归半位面之前叮嘱查理,尽快来半位面看看,有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
几个月没有进入半位面,里面的景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半位面入口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所遮挡,树冠盖住了穹顶天空,树身粗大,布满绿色的青苔,遒劲的树根凸出地面,缝隙间长了一些莫名的小白花,不断往外吐露着幽冷的芬芳。
查理深深吸了口气,空气湿润,可以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勃勃生机,让人心旷神怡,脚下是一条羊肠小道,小道两侧设有路标,这景象这布置带有明显的精灵风格,仿佛回到了暮色森林深处日暮精灵的家园。
“谁?!”一头小巧的猎豹从树后显形,眨眼间变成一个约莫十岁的精灵男孩。
年纪青青就能掌握德鲁伊的变形技巧,可见这小男孩的天赋相当不错,派他监视入口动静,也有锻炼他的意思,只是这小家伙直接暴露在闯入者面前,表现比较稚嫩。
“我是查理,带我去见晨风长老。”查理随口回应,原本他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那精灵男孩向他躬身一礼,领他前行。
没多久,查理便看到了生命之树,几个月不见,它又往上蹿了二十多米,相比周围簇拥的又矮又粗的乔木,鹤立鸡群,不仅如此,它还凸显出与众不同的美感。
树身颀长,比例正好,既不显得单薄,也不显得肥硕,树皮透出青绿色,坚韧不凡,树枝根根向上,欣欣向荣,即使从数学的角度分析,它的比例和各项数据也呈现出一种美感。
也许感受到了查理的到来,生命之树的枝条无风自动,淡绿色的生命粒子从树叶吐露出来,很快在树周围形成一团浓郁的生命云雾,在穹顶日光的照耀下,弯出一道七彩飞霞,惊起栖息在树边的精灵。
在查理灵魂深处的某个地方,传递过来一丝喜悦的情绪,那情绪来自生命之树与他的灵魂链接,感觉像是子女见到了父母一样,喜悦、依恋和温存,那感觉如此清晰,意味着生命之树已经摆脱了优生期的混沌与迷糊,自我意识越来越完整。
查理放眼四望,发现在生命之树四周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族群,视野中看到的精灵就不下于百人,覆盖各个年龄段,其中包含了诸多生面孔,他们并非日暮精灵的原住民,而是查理后期不断补充进来的精灵奴隶,如今,这些精灵已经适应了部族的生活,逐渐淡忘过去所遭受的痛苦,融入这支部落中。
树下两口月亮井盈盈欲溢,井水纯净清亮,不断散逸着丝丝缕缕的星力,那是月亮井的神奇之处,它可以吸收生命精华,将它们转为一股神奇的星力,据说这力量具有月神艾露恩的气息。
除此之外,栖息树屋群、猎手大厅、知识古木、长者祭坛错落有致,它们都以完成了初步的搭建,等这些生命建筑成型,便预示着一支精灵部族的全面复苏。
精灵男孩进入禀告,查理则伫立在生命之树的广场前,忽然进来一个黑发短耳的人类,惹来精灵们好奇的目光,有的放下手中的多弦琴,保持戒备的姿势;有的则打量着查理,窃窃私语;还有的干脆隐去身形,藏入林间。
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一个熟人,让查理不禁感叹日暮精灵人口的膨胀速度,当然,这是他的功劳。
这时,在众多精灵惊讶的目光中,晨风携精灵长老团迎了出来。
晨风感慨道:“查理,你终于有时间回来一趟了。”
查理笑了笑,说:“要是你不托怒风带话给我,我短时间都不太可能进来,外面的局势比较乱,实在走不开。”
晨风默契地一招手,说:“来!我们进去说。”
很快,一行人来到生命之树旁边的树屋内,摒退了其他人,仅留下几位长老和温蒂妮公主。
查理率先发问:“部落的发展怎么样了?”
晨风脸上浮现感激的申请,微微颔首道:“得益于好几次的人口补充,尤其是最后一批1000名精灵的补充,我们的部落已经彻底摆脱了衰退的困境,目前我们部落拥有1793人,其中青壮年人数多达1500多人,其中女性精灵更是多达1100人,这个数字接近我们衰落前的三分之一。
而且,最近三个月有300多名女性精灵受孕,有月亮井的帮助,我们的受孕率很高,这个出生率已经接近日暮精灵鼎盛时期的水平了。”
查理笑道:“这个世界那么小,又没有外敌,生活无忧无虑,平时不做生孩子的事情,能做什么呢?”
晨风长老老脸一红,说道:“也不能这么说,高受孕率源自高的配偶率,我们补充了大量的年青精灵成员,最近几个月有400多对结为伴侣,这个数字在暮色森林的年代是不可想象的。
暮色森林大战前,我们的部落人口达到4000多人,那时候都没有如此多的青壮年精灵,人口偏老龄化,不像现在,我们是一个年青有活力的部落!”
夜风不禁补充道:“是啊!在亡灵战争中,我们很多青年战士痛失爱侣,心死如灰,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伤痛渐渐消弭,不少战士在我们的额鼓励下,重新找到了爱侣,这还要感谢查理大人。”
查理大人,这个称呼有些别扭,精灵习惯用名字称呼族人,最多是在动作上表现出敬意,而不会在称呼中体现出来,夜风这个表现也能体现他的一些心意,确实是查理挽救了濒临灭绝的部落。
查理笑了笑说:“我向帝国出售了一项非常重要的技术,借此向帝国索要2000名精灵,这算是交易中的大头部分了,确实算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过能达到现在的效果,我很高兴,而且,他们目前只兑现了1000人,意味着未来还可能会有一些人员的补充。”
怒风裂开嘴笑道:“这是一个好消息!2700多名年轻的精灵,我仿佛看到了日暮精灵最强盛的一刻!”
夜风和温蒂妮也表现出兴奋的情绪。
晨风这位游侠将军意味深长地看了查理一眼,智慧的目光相互触碰,他含蓄地笑了笑,随着他们和查理的交集越来越多,一些问题呈现在两者之前,其中最大的无可避免的问题就是——日暮精灵和查理最终要以哪种关系相处?
回首过往,查理第一次进入日暮精灵的领地,他只是一个过客,一个心存善意的外来者。然而,接下来他们一起经历的亡灵战争,又经历了魔鬼入侵,在一系列的机缘巧合之下,日暮精灵的家园被摧毁,他们遁入查理的半位面,与此同时,生命之树卡巴拉又将最后一枚种子交给了查理,查理将生命之种带进自己的半位面,用自己的鲜血激活。日暮精灵也许可以不需要这个半位面的庇护,但他们绝对无法拒绝生命之树的庇护,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从那一刻起,日暮精灵的命运就被掌握在查理手中,虽然他从未表现出强势的态度,也在小心地维系日暮精灵的尊严。
晨风不止一次在脑海中劝说自己,劝自己承认现实,接受现实,既然寄人篱下,并且无法摆脱,那就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越早适应新的角色,后期的阵痛就越小。
精灵是一个高傲的种族,要他们屈从一个人类,不如让他们去死,但是只要具备一个条件,精灵又是最容易屈服的族群。
晨风心中喟然长叹,恭敬说道:“查理大人,对于我们有什么要求吗?我会调整部落的计划,配合查理大人的想法。”
对于晨风忽然使用敬语,怒风和夜风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至于温蒂妮,她本身就是查理的拥趸,也没觉得晨风的话语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查理似乎明白了晨风的心态,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侃侃而谈:“现在日暮部族开始步入一个发展期,我希望你们不要沉溺于这个半位面的安宁,外面的世界已经进入了动荡期,我们的生存空间在被压缩。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相信你们都明白,我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我需要更强的武力支持,我希望晨风族长能培养更多的战士!我希望位面中时刻有一支精锐的精灵部队随时听从我的调遣!我们一同抗战!一起捍卫自己的家园!!”
晨风点头道:“这是肯定的,我一直在做这件事情,怒风时刻都在准备着,响应你的召唤。”
查理微微颔首,说:“是的!很感谢怒风长老在最近几场战争中的贡献,同时,我也希望日暮精灵涌现更多的更高级的强者!我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援!”
晨风重重点头,说:“说到这个,正好我有一个想法相跟你说,而这个想法也和一个好消息相关。”
“什么好消息?”
“生命之树要晋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