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跟随守护魔像来到神殿的一隅。
半个塌陷的殿堂呈现在查理眼前,殿堂内一片昏暗,地面散落大大的瓦砾碎片,一个皲裂的高台正位于塌陷殿堂的中央,高台的左下角则裸露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洞,透过洞口可以看到深邃广袤的星空和规律的虚空潮汐,色彩斑斓的风潮一浪接一浪地吹拂,从窟窿洞中涌出来,被一堵淡金色的壁垒所阻拦,两者发生激烈的湮灭反应,不时会发生能量爆鸣的现象,每一次冲击都会卷走一些碎块,卷入虚空乱流。
再观察四周,查理看到有几根粗大的导管将充沛的能量不断灌入守护符文中,符文激活壁垒,维持护罩的完整。
查理问道:“这座高台就是神殿的主脑么?”
“是的。”
“你难道不知道它已经毁坏了吗?!”
守护魔像的双眼中闪烁蓝色光芒,“守护魔像无权判定主脑的生死。”
这是程式的悲哀,你给它画地为牢,它就不会逾越这个圈子,哪怕它有这个能力,这是程式和智慧生命的区别。
守护魔像补充道:“一千年以前,主脑曾遭遇过重创,后来它恢复过来,所以,守护魔像能做的只有等待。”
“有些等待可以等,有些等待毫无意义,死了就是死了,等不回来。”查理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问题的本质。
此刻,守护魔像眼中的蓝芒闪烁愈发明显,查理的话不断在挑战他的智能中枢,一些原则和基本规则已经开始表现出了冲突,这让它感到十分困惑。
查理指着那个窟窿道:“你应该看到了,神殿正在遭受虚空风暴的侵蚀,它不断消耗神殿的能量,日积月累之下,会有什么后果?你清楚吗?”
“以目前每天消耗的能量来计算,魔法护罩还能坚持106年31天,超过这个时间,神殿核心会因为能量递减到警戒位,而关闭魔法护罩,届时,虚空风潮将会毫无阻碍的涌入神殿。”
查理追问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虚空风暴带有混沌和混乱的属性,与秩序规则下的物质相冲突,可能导致虚空风暴灌入半位面,破坏城市的结构,从而发生许多不可估计的后果,最终,可能导致城市被撕裂,成为虚空乱流的一部分。”
“我看你这个估计可能还有些乐观,也许时间会更短,因为你没考虑损伤递增效应,这个窟窿洞会不断变大,维持魔法护罩的消耗也会变大,而且当它大到一定程度,又会由量变累计到质变,维持壁垒的能量可能翻倍。”
“你得对,但是时间长几年或短几年对我们来,并没什么意义,这不是属于我们的职责,也超出了守护魔像的权限。”也许是太久没有和人类聊天,也许它具备学习能力,这具守护魔像的表现越来越人性化。
“你没有想过尝试修复它吗?”
守护魔像思索一番,回道:“修复它需要动用到主人的储藏,而守护魔像没有调度权限。”
听到这个回答,查理感觉真是荒谬,竟然在有办法修复的情况下,不去修复,而采用这种延缓死亡时间的方式,自欺欺人,他真是为刻板的程式感到悲哀!
查理问道:“那谁有权限?”
“主脑。”
嗬!貌似进入了一个无法解脱的死循环。
查理呼吸口气,沉声道:“那我问你,守护魔像你的职责是什么?”
“我的职责是守护神殿的秩序和安全,维护主人制订的规则。”守护魔像毫不犹豫回道。
“很好,你的职责是守护神殿,可现在你正在做一件威胁神殿的安全,最终导致神殿毁灭的事情,你是不是违背你的职责?!”
守护魔像双目中蓝芒大盛,“不!我没有!”
查理大声斥责,“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一些事实不容诋毁,修复神殿的工作是你做的,而此刻神殿正在慢慢走向毁灭,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逻辑是不是这样?”
“是的……不!我在我的职责允许下,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没错!”守护魔像陷入一种否定自我和否定否定自我的状态,莫名惶恐,而它的同伴听到两者的对话,也陷入了一种宕机的状态中。
“你错了!就是错了!你本来可以修复它,但是你选用了一种不正确的方法,让它处于毁灭的危机中!是不是!!大声告诉我!”查理显得咄咄逼人,一旁的温蒂妮流露出畏惧的模样。
“是!”守护魔像立刻大声反驳,“可是我没有权限!我没有办法!”
查理脸上浮现自信的笑容,“主脑已经死亡,现在没有人有权限,这是规则的漏洞,所以需要变通,你不能死在规则漏洞中,更不能让神殿毁于规则的漏洞。我问你,神殿的安危重要?还是守护主人的规则重要?”
这似乎是一个极难判断的问题,程序设定的规则在打架,可以想象如果守护魔像具备智能,他一定处于极端纠结濒临崩溃的状态中。
“启动矛盾判定方案,神殿安危位于第一机要序列,守护规则……同样属于第一机要序列,无法比较两者的高低……”守护魔像开始自言自语,他陷入了某种疯狂的逻辑判断中,整颗头颅冒出大量的蓝光,蓝芒激烈闪烁,真担心下一刻会因为思考过于激烈,而轰然爆裂。
“搜索主人语录,找到关键句:‘神殿安危高于一些!’、‘守护魔像的职责一切以神殿安全为前提,高于其他规则’……”
“最终优先级判定确定,神殿安危优先于守护规则,可执行修补方案。”守护魔像最终找到了答案,而它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它开始和身旁的魔像沟通,两双魔眼对到一起,相互射出蓝色的光芒,很快,两者做出一致的判断。
查理哑然失笑,赞道:“不错,你真是一个既聪明又负责的守护魔像!”
“谢谢你的赞扬,请跟我来,我们需要你的协助!”
“可以。”
于是,查理在守护魔像的带领下,进入了神殿的核心区域,亦是这个半位面的仓库,传奇法师的毕生储藏都存在那里。
站在一闪巨大的青铜大门前,守护魔像默默做了一个祷告的仪式,似乎在请求那个已经死去多时的主人,以换取某种精神上的授权,祷告结束,查理隐隐觉得守护魔像悄然发生了一些脱胎换骨的变化。
打开一扇沉重的青铜大门,一股岁月的悲怆感扑面而来,开门的霎那,查理自己都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那可是超越大魔导师层级的强者的藏宝库,不知道会藏有什么样的惊奇?!
不过,查理已经打定主意,只看不拿,他好不容易在守护魔像眼中建立一个值得信任的形象,不容破坏。
然而,当他适应“藏宝库”的光线后,大吃一惊!
这仓库竟如此破败,空空如也,只在某些货架上看到一些黯淡无光的陈旧物品。
唯独仓库中央有一个汩汩冒着乳白色雾气的池塘,正往外散逸浓郁的魔力气息,透过雾气,可见一汪粘稠厚重、清莹剔透的液体,毫无疑问,是一口极品魔力之泉。
像这么纯正的魔力之泉,可以不经任何加工,直接装入水晶瓶,充当极效魔力药水,一瓶可卖至少500枚金币,当然,如果有耐心做兑水工艺处理,利润更高。
这么一池魔力之泉,可轻松卖到几千万金币。
“半位面的缺口需要用元素之土来填补,只有它才能承受虚空风暴的冲刷。”
“元素之土在哪里呢?”查理左看右看,根本没看到那种传中纯净到极致的“大地精华”。
守护魔像示意查理身前的那口魔力池,“池底就是元素之土。”
原来如此。
查理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们是战斗单位,不擅长建筑,希望你能帮忙修补那个破洞。”
“愿意效劳,不过,我不知道没有能力对抗虚空风潮。”
“不用担心,我会将守护壁垒撑到破洞之外,有神殿核心作为后盾,不用担心虚空潮汐。”
查理一口气应下来,“那就没问题了!”
干就干,守护魔像从魔力之泉中挖掘大量琥珀色的结晶物,运送到神殿的缺口处。
守护符文做一番改造后,在半位面晶壁外撑开,将虚空风潮隔绝在外,果然和之前的情况不同,查理可以感受到远超之前几倍的能量被传输到壁垒上,迅速消耗。
查理在守护魔像的指导下,将结晶状的元素之土用魔力泉水滋润后,塑造成相应的形状,等魔力泉水风干,元素之土就硬如坚固的晶石,再布上一层守护符文,就算修补完成。
元素之土能吸收虚空的能量,填充自己,最经得起虚空风暴的侵蚀,由它修复的破洞,几乎不怎么需要后期维护,它最终会和整个半位面融为一体,这就是元素之土的特性。
在修补工作中,查理又学到了几个全新的符文,只不过他弄不明白这些符文的作用,暂时派不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