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帅府内,杨殊大声问,“一整个部族,怎么就不见了所以阿绾根本没消息吗”
宗锐安抚他“侯良不是说情况复杂吗他肯定找到阿绾姑娘的行踪了,不然怎么敢把你叫过来别急,耐心等等。”
可这种事,别人劝不管用。阿绾遇到的不是一般的事,杨殊只要想一想后果,就难受得不行。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小心翼翼地护在羽翼下,结果一不留神,她就被仇人劫走了
苏图和他之间的仇恨,是鲜血堆出来的,他会怎么对阿绾,想都不敢想
这边杨殊暴躁得坐都坐不住,直到宗叙料理完军务,亲自过来跟他说话,才勉强压住了情绪。
自他归宗回京,宗叙为了避嫌,再没有和他来往。
这次既然他来了西北,师生两个肯定要借机谈事的。
明微心情不佳,在走廊下发呆。
纪小五过来,坐到她身边。
“表妹,你不会也在自责吧”
好一会儿,明微才“嗯”了一声“那天的情形,你是知道的。阿绾是替我去的,如果她没有站出去,被劫走的人就是我。”
纪小五同情地看着她“我理解。可是我们人都已经来了西北,这个时候急也没有用,先等消息,看侯先生怎么说。”
明微点点头。
坐了一会儿,她说“其实,我对阿绾的印象,一开始不怎么好。这姑娘,心里似乎有一股戾气,藏得很好,但偶尔会泄露出来。她脾气不好,总是趾高气昂的,我就故意气她。后来慢慢处着,就发现她其实很好。明明身世那么凄惨,可她从来不把这股戾气发泄在别人身上。活得那么努力,让自己做一个有意义的人。爱护自己珍视的人,哪怕身份低贱了,也不看轻自己。”
她闭了闭眼,继续道“表哥,我很害怕你知道吗如果如果她落到那个下场,我会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纪小五不擅长安慰人,只能笨拙地说“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呢侯先生传来那样的话,肯定有什么隐情。说不定她运气很好,已经逃出来了呢”
说完纪小五都觉得自己说了傻话。
如果阿绾逃出来的话,会不回来吗她不是弱女子,哪怕隔着一整个草原,也会千方百计回来的。
他们一行五人,都是一样的心情。
阿玄来了西北,就没开口说过话。
多福闷了半天,和她说“小姐,我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
明微取笑她“你也有说阿绾是好人的一天。”
多福正色道“我心里清楚的。有些人说话不中听,但她不干坏事。您说过,看一个人是好是坏,不要看她说什么,要看她做什么。”
明微目光温柔,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多福长大了。”
多福露出羞涩的笑。
他们在凉川关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侯良归来。
这老小子风尘仆仆,身上穿着破旧的羊皮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都结成块了,身上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和草原上多年放牧的牧民没有区别。
阿玄给吓了一跳“侯先生,你才比我们早走一个月,怎么就成这样了”
侯良翻了个白眼,先给自己灌了一碗茶,说道“我可是日夜兼程,一点时间都没耽搁,赶到了西北。虽然才早一个月,却已经在草原上混了两个多月了。”
“辛苦辛苦。”阿玄拉着他坐下。
要是平时,肯定嫌弃他一身臭味,先给踹过去洗澡了,但是今天,没有人在乎这个。
“你先前传的话,到底什么意思这里头什么内情”杨殊问他。
侯良抹掉嘴边的水渍,说道“小的到了西北,马上找宗将军。结果宗将军说,军里的探子回报,北海并没有人,雪狼部似乎已经迁移了。殿下您也知道,他们牧民迁移是常事,单就这点消息,没法判断是正常迁移还是遇到事情了。小的没法子,就扮成牧民,到草原上打探消息”
侯良这一趟差事,还真是吃了不少苦。
自从他跟了明微,小日子过得松快,出门有脸,手上有钱,人人喊一声侯老爷,活得像个人样。
这回为了扮得像些,他学着放牧。拿惯了笔的人,拿起羊鞭,那可真是怎么都不顺手。天天在马背上颠簸,骨头都散架了。还好前两天被明微操练过,骑术他还是不错的
“说重点”杨殊不耐烦,“阿绾呢”
“是是是。”侯良继续道,“小的跟这些牧民混了个把月,总算套出了一点消息。听说雪狼部去年跟西边的科兰人起了冲突,打了好几场。当然,雪狼部打赢了,劫了许多财富和妇孺回去今年春天,他们又打起来了,据说科兰那边好几个小国联起手来对付雪狼部,雪狼部举族还击,再后来,他们去北海,就没看到他们人了。”
杨殊霍然站起“你的意思是说,雪狼部被族灭了”
“不不不,”侯良连忙否认,“他们说,雪狼部不像被族灭,倒像是边打边走,迁到西边去了。”
杨殊松了口气,问“那阿绾呢有没有消息”
侯良面露迟疑“倒是有一点消息,只是小的也不肯定”
“快说”杨殊恨不得揪住他,把他脑袋里的消息给倒出来。
这个侯良,平时做事挺机灵的,怎么这个时候拖拖拉拉了。
很快,他知道侯良为什么会这样了,因这个消息,他也惊疑了。
“牧民们说,先前雪狼部传出过消息,他们的汗王要娶妃。附近的几个小部族,为了这个事,还搜刮了一批牛羊当贺礼送过去了。我原以为是苏图要联姻,谁知道一打听,他们说汗王的新王妃似乎不是草原部族的姑娘,而是外头带回来的。我再细问来历,他们就不知道了。”
侯良说完,吞吞吐吐“殿下,这只是很模糊的消息,未必就是阿绾姑娘。”
杨殊拧着眉头,半天没说话。
这个,有点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