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青打人的场景在脑中一个涌现,那婆子下意识嘴皮一抖,就想要将打开的门缝合上。
只是她刚要有动作,就听吉祥道:“快开门,我们小姐来给你们送银子来了!”
一听到银子,那婆子登时眼睛一亮,“哗”的就将门拉开个大展,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就说今儿一早左眼皮就一直跳,原来是顾大小姐登门,小姐快请进,外面风大,小姐身子娇贵,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风吹!”
一面谄媚笑着,一面侧身将顾玉青一行人让进院中。
滇阳王妃不在,院中奴仆几乎不见一个,怕是都畏寒,在屋里躲着吃酒斗牌聊天呢!更何况,今儿还是大年初一。
一路直进滇阳王妃所住的正屋,前脚才进,青梅便急急迎了出来,眼底是热切的欣喜。
终于把人盼来了!
作为滇阳王妃的贴身婢女,又是那药粉一事的知情人,青梅原本是该同滇阳王妃一同被“请”进宫的,只顾玉青在慧贵妃面前留了她,她才躲过一命。
顾玉青主位坐定,青梅捧上热茶,“小姐怎么来了?我们王妃进宫了。”
那婆子深怕顾玉青反悔似得,不及顾玉青说话,便着急道:“小姐是来给我们送银子的。我就是顾大小姐面和心善,菩萨心怀,哪能真的就不管我们呢!”
青梅眉头微蹙,“你怎么也跟着进来了?大门不守好了,若是出了什么事,等王妃回来,看不揭了你的皮!”
那婆子便谄笑,“哎呀,青梅姑娘,这大年节的,除了顾大小姐惦记咱们,谁还会登门!再说,就算是等王妃问起,青梅姑娘就帮我遮掩一二又如何!”
这婆子原本只是个二门处守门的,按着规矩,哪里就能进了里院,更不要说进滇阳王妃的屋子。
若是滇阳王妃在,不打断她的腿。
只是今日一早滇阳王妃就被唤进宫,到中午的时候,又有小內侍传来消息说是珺贵人留了王妃住下,怕是要住个三五日的,宅子里的事,一应由青梅和管事且先管着!
管事生病尚未痊愈,哪有多少精力,至于青梅,有力无心,就更是不管了。
如此这宅子里一时间到没了人约束,那些心思本就活络的人,胆子就越发大了起来。
这婆子听吉祥说,顾玉青是来送银子的,又素日知道,青梅是个嘴闷的,生怕自己吃了亏,既是跟了进来,不见着银子,怎么肯离开!
青梅嘴角撇了撇,没有接那婆子的话,只朝顾玉青看过去。
顾玉青给吉祥一个示意,吉祥就对那婆子道:“去把院子里的人都叫到门口。”
那婆子只怕自己前脚一走,顾玉青就将钱悄悄给了青梅,到时候,顾大小姐分明给了一千两,青梅若是说只给了五百两,自己将另外五百两私吞了,她找谁哭去。
原本跟着入京,她们这些人,都是王妃给珺小姐挑选的陪嫁。
眼下珺小姐进了宫,做了贵人,他们这些陪嫁,自然是用不上了,如此,便要再跟着王妃回云南。
可王妃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要在京都多住些日子。
住得日子久了,银子自然耗费的就多。
此时在京都,一应吃喝用度,就已经无法和滇阳王府相较,虽说不上寒酸,却也节俭。
等到再过些日子,王妃手头银子花的差不多了,必定更加艰难。
所以现在能有机会在手里攥点银子,这婆子就必是不能错过,当即就笑道:“哎呀,这院子里的人,奴婢怎么指使的动,还是让青梅姑娘去吧,青梅姑娘说话才管用,奴婢在这里侍奉小姐。”
知道这婆子在耍小心思,吉祥狠狠瞪了她一眼。
若非今日小姐有要事,她非得教训教训这个没尊没卑的婆子。
一个在门口看门的婆子,知道什么叫侍奉!这不是倚老卖老欺负她家小姐是什么!
顾玉青朝青梅递去一笑,青梅会意,当即不理会那婆子一脸得逞的奸笑,转头出去。
不过片刻,青梅回来,院中已经乌泱泱站了一片人,隔着大窗,顾玉青隐约能听到议论声。
不外乎是在抱怨她。
天寒地冻的,就会折腾人。
听着外面的声音,顾玉青一双眼睛凉悠悠朝那婆子看过去,“她们什么时候说我几句好话,我就让吉祥放银子。”
那婆子闻言,登时急眼,恼恨的瞪了青梅一眼,“你怎么不把小姐的来意告诉她们!”
知道顾玉青是来送银子的,谁疯了还会抱怨!
青梅目不斜视,低头垂眸,道:“小姐又没有吩咐!”
“你……”那婆子恨不能上前去戳青梅两下,这脑袋怎么就那么轴,亏你还是王妃跟前的红人,也不知道怎么爬上这个位置的!
只是顾玉青那眼神凉飕飕的看着她,那婆子到底忍住心里的冲动,不敢造次。
一心惦记着顾玉青手里的银子,听着外面渐渐大起声来的议论声,那婆子急的额头渗出一层汗珠,跺了跺脚,转头朝外走。
只走了没两步,又顿下,扭头拉了青梅,“你和我一起去。”
她可不能单独留了青梅在屋里,万一顾大小姐把钱给了青梅呢!
青梅受她一拽,登时脸上挂起愠怒。
青梅虽然性子温厚,可到底也是滇阳王妃跟前的人,在滇阳王府,谁敢造次。
若非此时她存了跟着顾玉青的心,也断然不会由着这些老货作妖。
性子温存不代表没有手段!
没有手段,哪能做到一等丫鬟的位置。
正要扯开那婆子,眼角余光瞥见顾玉青一抹暗示,青梅顿时心头微动,压了面上恼色,只道:“我随你去就是,你放手。”
那婆子眼见如此,青梅都不愠不恼的,越发大胆,催促道:“快点,耽误了事,你负责的起!”
青梅好赖没有理她,只低头出去。
她们前脚一走,一直沉默的顾泽慕立刻对顾大道:“去,瞧瞧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