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挺今天要不是背着绝密的任务,那么他很有可能也被这一番歪道理给洗脑了!可是广亮无论如何想象不到,自己的主子其实根本就没有救下自己的命!
他看着谢挺离开,自己一个人坐在窗户里面,伸着筷子从破窗棂向外夹菜吃,最后那几块猪头肉他都丢到嘴里了。
酒只剩下三杯的量了,广亮叹了一口气“还是没喝够啊!等爷我放出去了,先去弄两只烤鸭美美的吃上一顿……酒不喝吐了都不行!”
“不不不,光喝酒也不过瘾,爷还要去八大胡同找最漂亮的女人,找三个……不不不,要找十个……”
靠在土炕上的稻草窝里,广亮美的唱起了小曲,荒腔走板的不成个调!
广亮在庆祝自己逃过一劫,幻想着去西北军前之后找谁的门路,他想来想去还是去投靠西安将军荣禄,这荣禄跟他拐着弯的有亲戚,只要找到他自然也就太平无事儿了!
“呵呵,这天下都是我们满人的,爷我在任何地方都能托上门路,你们想逼死我?门儿都没有!”
“王爷您耐心等,奴才也就二三年的时间,回来还到京师来伺候您!”
广亮在自己给自己庆贺,郑亲王府里也大摆宴席张灯结彩热闹的跟过年一样!
郑亲王把能请动的亲近王族都给邀请来了,除了五爷奕誴没给面子直接回绝了,还有就是豫王本格担忧京师捻子作乱没有来。
剩下的老礼亲王、肃亲王、睿亲王……等等还有好多郡王都到齐了,足足开了三桌!
“诸位叔伯,诸位兄弟……听小王说一句啊,小王我来提一杯!”醉醺醺的承志端着酒杯眯缝着眼说道。
“今儿是个喜庆的日子!不是为那几个奴才脱罪,他们办错了差事就应该挨打挨罚,死了也无所谓!”
“但是这奴才死也得用老祖宗的家法来判啊!没听说过用咱们旗人的命给汉人消气儿的!”
“广亮是我们的奴才,但是天下汉人还是咱们旗人的奴才呢!怎么能用旗人的命给汉人消气呢?”
“我们这次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不尊重皇上,而是尊重家法,尊重咱们祖宗的规矩!”
“今天万岁爷总是是想明白了,终于还是按照家法办事儿了,这就是大清的福气,我们为了这份福气,好好喝一杯!”
“没错……郑亲王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很多王爷都已经醉醺醺的了,端着杯子都往外撒酒。
“咱们自己的奴才,哪怕打翻了一杯茶,也得打死他!但是我想怎么打死就怎么打死,反正不能让汉人动死啊!”
“今儿万岁爷做的太对了,把那几个打腿子凌迟了,也就够给那些汉人们消气了,咱们的奴才,咱们旗人那就得放!”
“有道理!”人群撒欢的起哄“哈哈哈,不过万岁爷显然还是想敲山震虎啊!都已经放了广亮他们一马了,怎么还扣押在铁厂啊!”
“天天观刑有什么用?白耽误功夫啊!”
“呵呵,陛下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这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咱们弄这个叩銮,让陛下实在有点难堪了!”
“所以说,从今天起大家还是要低调一些的,能争回这些牌面已经很不容易了,可别把万岁爷逼的太紧了!”
“那是,那是……咱们都不是傻子对不对!咱们要的就是发财,谁也不想谋朝篡位去!其实万岁爷都明白我们的心思!”
“我们就要钱,不要权利!只要咱们不造反,那就是万年铁杆的庄稼啊!”
酒是越喝越多,气氛也是越来越热闹,而这一切其实都已经被很多人给偷偷的窥探到了,深夜的京师,无数黑衣夜行人在传递着消息。
五爷府内,李拓丢下了卷宗长叹一声“王爷啊,陛下师承肖乐天,学的是肖乐天那种奇谋铁血的治国手段!”
“这种人的徒弟会吃这样的哑巴亏吗?从今天开始,王爷最好还是得一场风寒,好好在家养几天吧!”
惇亲王正有此意点了点头“也好,分析不出主谋咱们就不想了!天底下也不可能什么都想明白了!”
“走一步看一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来人啊,去传太医就说本王脑袋疼!”
郑亲王府内酒宴的细节同样也传到了载淳的耳朵里,搂着惠妃正对嘴喝酒的载淳听完汇报后阴冷的笑了起来。
“还行,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自己就是求财不敢求权!有这份心思,就能让你多活几年!”
“你们敲打朕,朕也得敲打敲打你们!得让你们知道了,这大清国到底是谁当家!”
惠妃媚笑着在同治帝的怀里仰头说道“这大清国自然永远都是陛下当家了!乌云再大也盖不过天啊!”
“哈哈哈……”载淳大笑了起来,仰头就倒了一杯酒,然后对嘴就把这杯酒喂到惠妃的嘴里了。
凌晨三点,京师的所有酒宴全都已经结束,那些庆贺的王公已经酣睡,折腾了半天的同治帝也已经筋疲力尽躺在女人肚皮上睡着了。
就连北面最乱的铁厂此刻也是鼾声一片,明天刑场的票已经全都卖空了,兴奋了一天的人们纷纷进入梦乡。
而广亮喝的醉醺醺的抱着空酒坛子,就好像抱着八大胡同的娘们儿一样!
也就在此时,毫无丝毫困意的谢挺出现了,身后跟着几名嫡系的御林新军,都是遥远福建的武夷山民,客家子弟和京师这边没有任何一点人际关系的。
“去吧,做成上吊的样子,明天就跟刑部汇报,说广亮被凌迟酷刑的惨烈所震慑,神志不清上吊自尽了!”
“是!”四人低声的说道,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到牢房门口打开了房门。
十路总管为了防止他们串供,都是分开关押的,所以做这黑活也不怕别人看见!
四名士兵走进房间猛然扑了过去,一个人堵住口鼻,另外两人按住手脚,最后一人拿着准备好的麻绳就套在了广亮的脖子上。
这些士兵对这些欺负百姓的狗腿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杀这种人那是一点道德负罪感都没有的。
下手又准又狠,广亮被惊醒想要喊叫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手脚拼命的挣扎也无用,口鼻被堵住也没法喊叫。
喉咙上的绳套越来越近他眼前一个劲儿的发黑!
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了谢挺站在面前,又仿佛听见了谢挺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