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检查了两天,我被确诊为传染性肺结核和慢性糖尿病,病例单子上明确写出,建议取保候审,然后住院治疗。
这个建议二字,价值千金,办案人大卫也无可奈何,毕竟我一个伤害案,也不是什么恶性案件,基本沒有社会关注度,而且取保候审的材料也够,同部门的不少领导和同事,都打过招呼,他也很苦恼。
朋友间互相帮忙是可以的,但因为朋友,去得罪天天在一起的同事,而且还不少,那大卫也有自己的尺寸去衡量,接到通知以后,他挺了小半天,才准备跟林恒发通个气。
而林恒发和石路也发生了争吵,原话是这样的。
“发子,我儿子进去了,因为强奸,肯定是向南捅咕的,你说我怎么办。”石路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别慌,他也在里面呢,你怕啥。”
林恒发每天琐碎事儿一大堆,也有点疲惫的回道。
“……你说这话,就等于沒说,,那是我儿子,什么叫别慌,向南,真他妈要揪着这个事儿不放,判小京个七八年,我他妈还活不活。”石路皱眉回道。
“你怎么就想不通呢,,在他的案子上,你也很关键,大家起点都一样,官司还沒打呢,你就哆嗦了,那还有个赢么。”林恒发烦躁的质问道。
“我再告诉你一遍,,押看守所的那是我儿子,,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整一句别慌,就能抚平我动荡滴心脏么,,这不扯蛋么。”
“那你想咋地,,,投降啊。”林恒发无语的问道。
“我觉得人家回來准备的挺足,,指着以前的伤害,判了他基本就是妄想,我要跟他谈谈……。”
石路简单粗暴的说道。
“你说话太空,根本沒站在我角度考虑问題,我是怕向南么,我他妈是怕我儿子进去,,就这样,不说了。”
石路气呼呼的挂断了电话。
“嘀铃铃。”
办公室的座机响起,石路立马接起。
“老石啊,向南取保候审了……。”
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石路那早都不稳定的内心,顿时突突了起來,一切征兆都在预示着,如果继续死磕着以前的伤害案,有点要脱力的节奏,这时候自己再不表态,真等法院判决下來,假如我沒事儿了,那石路再做出什么态度都晚了。
坐办公室里,想了一会,石路就准备出去,但刚起身,就想到老仙那天对他的态度,去了可能也是热脸贴冷屁股。
怎么办。
惆怅的整了两根烟,石路有了决定,拿起电话拨通了门门的手机。
“有事儿。”门门问道。
“呵呵,有点事儿。”
“那就说。”
“我决定撤销对向南的民事诉讼,并且愿意在法律允许范围内进行和解,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以家属的身份,出一份对于向南的谅解书,恳请法院从轻处理。”石路一点沒墨迹的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啊,你好像打错电话了,我也不是你们这个案子的办案人,,沒义务扯你们之间的事儿……。”门门冷淡的回道。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听见了,就可以了。”石路开口说道。
“呵呵,行,那我听见了。”门门一阵冷笑。
石路打这个电话,意图就是通过门门向我示好,既然达到目标,那紧跟着就要有实际的动作,随即他联系了办案人,又奋笔疾书写了一封谅解函。
我一天看守所都沒呆,去北京晃悠了一圈,再次得到了暂时的自由:取保候审,等待法院的判决。
马小优和我一起回的h市。
在北京的时候,我看见了虎哥,这家伙已经七八岁了,算是中年老狗了,但是生命力异常旺盛,再次见我,前腿趴着我的大腿,竖起裤裆的那啥,小屁股一顿电动马达,竟然给我生捅了……
由于托运比较麻烦,所以我回來的时候,也沒带它。
签了取保候审的书面通知,这帮人又聚在了一起,把那天沒吃完的饭,继续吃完。
这是回家以后,第一次这么轻松,这么闲的吃饭,所以喝了两口酒以后,我就迫不及待的拽着门门问道:“我jb上回让你把老向,从你说的那个农村接回來,你咋还沒动静呢。”
“……再等等吧,你最近事儿不是挺多么。”门门停顿了一下,有些含糊的说道。
“操,别整沒用的,你到底咋的了,一问你这事儿,你就支吾。”我总感觉自己回來以后,门门在提到老向的时候说话很怪,但前几天一直忙着取保候审的事儿,我也沒仔细问他。
“來,你出來。”
门门看着我,停顿两秒,缓缓说道,我一看他这个表情,心里有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身体僵硬的站起來,跟他走了出去。
饭店门外。
“……南南,你爸……进去了。”门门点了一根烟,缓缓说道。
“进……进去了,。”我皱着眉头,愣了半天,脑袋一片混乱。
“嗯,进去了,你们刚跑到北京那会,他就进去了。”
“你他妈扯淡,,我在缅甸的时候,经常跟他通电话,他怎么可能进去呢。”
我反应过來,瞪着眼珠子,声音很大的问道。
“……那都是我去看守所,监狱办事儿,给他电话,让他打的。”门门低头回道。
我胸口堵的发慌,脑中第一个出现的画面,就是老向拖着一条瘸腿,在看守所遭到小年轻殴打的画面。
“他……为什么进去啊。”
我脑袋嗡嗡直响,有点接受不了的问道。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弄邻居钱的事儿呗。”门门长叹了一声。
“我他妈到缅甸以后,有了好转,不就把这钱给你汇过來了么,你不也跟我说,钱还完了么。”我攥着拳头喝问道。
“那是向叔不让我告诉你,,你开始还钱的时候,他都已经进去了。”门门张嘴回道。
我听到这话,沉默几秒,咬牙问道:“谁点的他,,是不是李水水,。”
“不是,向叔是自己投案自首的。”
门门缓缓摇头。
“为什么,,。”我十分不理解,门门这句话,想不通,内心也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向叔说,你在外面的债,他管不了,也还不起,但家门口的债,他得替你还,他已经被人戳了一辈子脊梁骨,不能也让你在家门口抬不起头……也不想让你背着刑事案的同时,还背着经济案,那样如果你回來以后,会麻烦很多……。”门门轻声回道。
我听到这话,内心无比酸楚,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