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带我去找他。”厉剑一副命令的口吻。
“他在……”话刚出口,赵六忙又追问道,“他只要能证明我在市就可以了吧?”
厉剑沉声道:“什么意思?莫非你俩想串供?”
“不不不,你误会了。”赵六连连摆手,“他那个人吧,比较古怪,平时也不愿接触生人。你们要是问的太多,我怕他会不配合,也怕他怪我。”
“赵六,是你非说他能证明,并不是我想见他。”厉剑很不耐烦的说,“少费话,干脆也别去找他,你直接跟我们回县局。”话毕,不由分说,抓起赵六胳膊就走。
“警官,警官,别这样,我也就是随便一问。”赵六身子使劲后蹲,陪着笑脸,“我不费话,不费话。还是让他给我证明吧。”
厉剑停下脚步,一手抓着赵六胳膊,一手指着对方:“赵六,我发现你小子可不老实,花样是一个接着一个,光这半天就耍了我们好几回。我可警告你,要是想逃跑或是有其它歪点子,可别怪我不客气。”说着,再次把手伸向挎包,“干脆给你戴上‘镯子’得了。”
一看对方要拿手铐,赵六忙着连连赔不是:“警官,别生气,别生气。我怎么敢跟你耍花活?那不是耗子舔猫腚——不知死活吗?”
楚天齐也忙在旁边打圆场:“厉警官,还是别给他戴了,那样走在大街上也不方便。”
“好吧。”厉剑看似勉为其难,实则他就是要吓唬对方,手铐也不是随便用的。
当然,就冲赵六对楚天齐做的那件事,完全有充分理由铐住赵六这小子。但楚天齐不想让那事公之于众,也不想过早向赵六等人揭开谜底。厉剑几次示意要用手铐铐住赵六,其实就是楚天齐和他提前定好的,就是虚打实吓唬,目的就是让这小子老实点。
赵六眼神复杂的看了楚天齐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说道:“走,我们去找他。”
厉剑没有马上迈动脚步,而是扭回头去,左手做了几个手势,同时还配合了几个点头动作。
虽然被厉剑右手抓着胳膊,虽然扭头不便,但对方刚才的这些举动,都落入了赵六眼中。他明白了,对方暗处还有人手,自己还是别动瞎心眼,老实配合得了。反正自己也没有杀王虎,警察总不能冤枉自己,就直接把屎盆子给自己扣头上吧?想清楚这些,他长嘘一口气,再次说道:“西城区郝家营。”说完,低垂着头,任由对方抓着胳膊。
楚天齐和厉剑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二人一左一右,把赵六夹在中间,向动物园出口走去。
虽然三人并排走着,样子也有些怪异,但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身旁的人都是来游玩的,人们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再说了,偌大的首都,什么稀罕事没有?谁又会无事生非,没事找事呢?
出了动物园,很快打上一辆出租车,依然是三人同时坐在后排座位,把赵六夹在中间。
司机尽管略有狐疑,但大白天的,又是行驶在闹市区,也并不觉得担心。问过一句后,驾驶汽车直奔西城区而去。
坐在出租车上,楚天齐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何喜发,你等着,我来了。
何喜发何许人也?
何喜发就是许源县秋胡镇靠山村村长。
楚天齐此次找赵六,说是为了给其送解药,其实就是要实施顺藤摸瓜计划,就是要通过赵六这根“藤”,摸到何喜发这颗“瓜”。这个顺藤摸瓜计划已经酝酿很久,整个步骤也推演了好多遍,现在终于按计划逐步推进了。
刚到许源县公安局上任的第二个周末,楚天齐和厉剑去乡下,在中途遇到了靠山村村民杨二成等用石头拦路。经过和杨二成对话,楚天齐知道了他们如此做法的缘由,知道了聚财公司和村民租赁山林一事。
分析杨二成的讲述内容,楚天齐觉得村长是此事中的关键人物,找到村长何喜发是解决此问题的重要一环节。从那时起,他就有了找到村长的想法,只不过有些信息还需要进一步确认,而且如何找村长也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后来在定野市偶遇胡三,从胡三口中,楚天齐判断出赵六和何喜发的关系,就想到了利用赵六找何喜发的这个计划。再后来,陈文明也讲到了租赁山林这件事,也透露出何喜发是重要当事人,这更加坚定了楚天齐顺藤摸瓜的想法。
随着王虎被杀案出现,楚天齐也想到了警察找赵六的理由,然后看似指东实则就是要打西。这个“东”就是指赵六,赵六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就会供出“西”的所在。
之所以断定赵六知道何喜发藏身之所,也并非无的放矢。两人是姐夫和小舅子关系,又是同一天失踪,焉能没有联系?
出租车行驶了大约四、五十分钟,便进入了西城区,又行驶二十分钟左右,看到了“郝家营”村牌。
楚天齐注意到,这里说是“村”,但却见不到人,到处都是闲置的房屋,到处都是空地。房屋都已经写上了大大的红色“拆”字,空地上也多是绿色的一米多高的蒿草。虽然同为西城区,但却比西城区主城区荒凉了不知多少倍。不过再过若干年,这里的繁华又岂是西城区能比?
正在心中发着感慨,出租车却停了下来。
司机轻轻侧着头,道:“一共五十七,要票吗?”
“还有一截呢,怎么不走啦?”赵六接过了话头。
看着后视镜,司机说:“前面路不太熟,你们自己走几步吧。”
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厉剑从包中拿出《警官证》,伸向前去:“师傅,我是警察,在执行公务,就再送我们一程吧。”
司机瞟了一眼《警官证》,略一迟疑,还是说道:“对不起,我该给同伴交车了,车是我俩的。”
虽然司机回答的很委婉,但车上众人都明白,对方是担心有危险。
也怪不得司机担心,放着空座位不坐,三人却一同挤在后面,而且中间那人还面相凶恶,左右两人也是身材高大。刚才毕竟是闹事区,可现在却是即将拆迁的郊区,只见空房子不见人,正是刑事案件频发的地段。
既然司机对《警官证》真假也存疑,再多说也无益。于是厉剑收回证件,付了车费,三人一同下了出租车。
三人刚站稳身形,出租车便箭一般的射了出去,可能司机已在暗暗庆幸,庆幸摆脱了一拨瘟神吧。
赵六指明方向,二人把他夹在中间,向前走去。
“赵六,我就奇怪了,你不是一直在南方大山里吗?怎么一下子就到了首都?”楚天齐又提出了先前的问题。
赵六略有迟疑,看了厉剑一眼,然后说道:“本来我准备就在那儿待着了,可是身上带的钱快花光了,我又不敢和别人借,只好来找我姐夫。当他听说我来借钱,就让我等了几天,在上周六的时候借给了我五千。”
“上周六?那不是八号吗?”楚天齐一笑,“怪不得你一个劲儿的催我,你是想拿上东西,揣钱就跑吧?”
“对了,赶紧把东西给我。”赵六说着,伸出了另一只自由的手。
“你想什么呢?现在还是先配合警官调查吧,就是我想给你,怕是警官也不同意吧。”说着,楚天齐看向厉剑,“厉警官,你说呢?”
“赵六,只要能证明你的是无辜的,你自然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厉剑冷冷的说,“前面是岔路,往哪边走?”
“这边。”赵六向右一指。
拐向右边,走出大约一千米,又连着拐了好几道弯,赵六用手一指:“就是最里边。”
稍微停顿一下,楚、厉二人挟着赵六,走进了小巷。在小巷尽头,再一拐弯,便看到一个褐红色小铁门,小铁门油漆斑驳,门上挂着一把铁锁。
看着锁的死死的铁门,厉剑疑惑的问:“赵六,真的是这儿,怎么锁门了?”
“就是这儿,这个门一直反锁着。”说着,赵六肯定的说。
听到对方的话,楚天齐定睛一看,门锁旁边盖着一块巴掌大的胶皮,胶皮只有上面部分和铁门相连着。看来这是一个可以掀起的孔洞,正好可以从里面伸出手锁门。
躲在这么个荒凉的地段,又住在这个犄角旮旯,院门还一直反锁着,要是那个何喜发心里没鬼才怪?
“要不我来开门?”赵六试探的说。
楚、厉二人对望一眼,放开了赵六的胳膊。
赵六从腰间取下钥匙,“咔吧”一声,打开院门。轻轻一推,院门开了,他不禁“咦”了一声:“人不在?”
厉剑在后面一推,赵六当先带路,三人走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只有两间正房。正房的门上挂着锁子,锁子也是锁着的。而且门锁旁边并没有可以伸出手的孔洞,显然不可能从屋子里反锁。
“赵六,怎么回事?你耍我们?”厉剑说着,拧住了赵六的胳膊。
“没有,没有。”说着,赵六拉着厉剑,奔向房门,去开上面的门锁。
屋门打开,二人拥着赵六,穿过外屋,直接进了里屋。
里屋空空荡荡,哪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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