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期待着丙十三和丁十六的揭面时刻,然而丙十三却走到点将台,与楚定王和康老太君说了几句,两位尊者也显得有些讶异。话给我注意点,你老子不在这里,我可要替他打你屁股!”
虽然是玩笑话,但祖大寿也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跪下来道。
“是小子失言了!”
楚定王也不在意,祖大寿毕竟是北方士子,熊廷弼这个湖广本地的孩儿能够晋级决赛,他的脸面就已经挣回来了。
“只要你打败他们,就能够揭面,又有何不公平,难道你没有信心,这是怕输了?”
楚定王这么一激,祖大寿也是忿忿站起来,朝楚定王道:“王爷,小子是绝不会输的!”
楚定王也是哈哈一笑,朝祖大寿道:“好,既然你这般有信心,那便先由你来挑对手吧。”
“不过本王可要说到前头来,这剩下的比赛,不再穿木甲,而是穿正经军甲,可允许你们使用自己带来的兵刃,就如同真正的战场厮杀一般,你们心里可要有数了。”
祖大寿听闻此言,不由激动起来,朝楚定王道:“既是如真实战场,可得骑马?”
楚定王眉头一皱,难免要看向李秘和赵广陵,朝他二人问道:“他们要求骑马,你们觉着如何,可同意?”
李秘和赵广陵相视一眼,赵广陵道:“既是如战场厮杀,战场上有的,便该有,骑马也不无不可。”
楚定王听得如此,也轻叹了一声,朝祖大寿道:“你可听见了,可以骑马。”
众人将这一切听在耳中,也是热血沸腾,早先比拼虽然惨烈,但到底是穿着木甲,刀剑又未曾开刃,如何厮打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可楚定王更改规则之后,这决赛竟是真刀真枪地厮杀,众人又如何能够不激动!
此时全场哗然,看客们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声援,显然这一更改是非常成功的了。
祖大寿听说能够骑马,心里就已经赢了一般,朝楚定王道:“既然能骑马,那就好办了,我要选……”
众人也都非常好奇,这祖大寿到底要挑谁当对手。
他刚刚抬起手来,还未决定,归宁郡主这边便已经议论开来,而这位郡主当即朝众人道。
“这个祖大寿虽然鲁莽,但到底是将门弟子,分寸还是有的,如果不出意外,他要挑走多福妹妹的丁十六了。”
虽然归宁郡主又拿这个来调笑,但郑多福却不在乎,而是朝归宁郡主道。
“郡主姐姐为何如此笃定他一定会挑选丁十六?”
归宁郡主凝视着场上的丙十三,而后朝众人问道:“如果是咱们,谁有信心让王爷更改比赛规则?”
归宁郡主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这些宗室子弟和勋贵妇人,竟是一个都答不上来。
是啊,谁能让王爷改变主意,这丙十三就可以!
祖大寿是将门弟子,眼界还是有的,他不会看不出丙十三与王爷的关系,规则更改之后,可不就是简单的比试,而是真刀真枪的厮杀,受伤也是在所难免,若丙十三被他祖大寿给打伤了,王爷会如何?
也正因此,他祖大寿又岂会挑选丙十三!
众人也是恍然大悟,而此时,祖大寿果不其然便指着丁十六道:“王爷,我选丁十六!”
楚定王点了点头,朝李秘道:“你可同意?”
李秘微微抱拳道:“愿意一战。”
“好,你们且下去准备,穿戴甲衣,准备自己的刀刃,若有特别的要求,也可以向本王提出来,只要军库里头有的,都可以用。”
楚定王如此一说,二人便下去准备。
这才过得一盏茶时间,两人便重新上场来,换了一身紫花罩甲,显得威风神武如从历史长河之中走出来的战神一般!
这紫花罩甲是大明朝洪武年间使用的一套全身家,是仿照宋制的款式,后来也只有皇室能够使用。
不过这紫花罩甲实在太过威风,民间也有不少仿制品,一些个军户不惜花费大价钱,也要弄一套来穿戴。
如此一来,规矩倒是有些乱了,所以后来就彻底禁了,除了皇室,其他人都不得打造和私藏,大明中后期渐渐也就显得更加稀少。
祖大寿本来就高大健硕,穿上这一套盔甲之后,更显英武,凤翅黑铁盔顶上是高高立起的红色盔缨,罩甲外头则是铁叶甲,兽吞抱肚等配件也是齐全。
他手里提着辽东常用的斩马剑,这斩马剑也是仿古制,与倭刀之中的打刀有些相似,但打刀比较细长,而斩马剑却是盛唐的军中重器。
除此之外,他还骑着楚定王赐予他的天霜马,真真是夺走了所有人的眸光!
相较而言,李秘就显得有些寒碜了些,他选的是明军常用的锁子甲,连铁盔都没有,胸前一个护心镜,头发全都扎起来,盘成一个丸子一般的短髻,两道流海从两颊垂下,面具也换成了獠牙恶鬼铁面。
这难免让人想起宋时战神狄青狄汉臣,这位大宋武将在西夏战场上,披头散发,戴着鬼面,杀得敌人闻风散胆,被誉为面涅将军。
李秘后腰横插戚家刀,挎着宽刃宝剑,并未骑马,难免有些吃亏,毕竟步兵对阵骑兵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场外之人见得此状,也不由摇头,毕竟这厢对比之下,李秘实在太过寒碜,只怕败局已定了!
然而赵广陵却双眸一亮,他与熊廷弼还在等待下一轮比拼,此时却朝熊廷弼道。
“你认为谁会赢?”
熊廷弼是个低调内敛的人,话也不多,不过此时却回答道:“丁十六会赢。”
赵广陵见得他说得如此笃定,便笑着问道:“何出此言?”
熊廷弼扭过头来,朝赵广陵道:“我信他。”
赵广陵微微一愕,而后哈哈一笑,台上的楚定王却是听了过去,便朝熊廷弼道。
“熊廷弼,你且认真说说,为了丁十六会赢。”
这是楚定王在考校自己,熊廷弼也认真回答道。
“以步胜骑也不是没有,宋时便是独步天下,步军堪称天下第一,不过是因为宋时缺马,只能研发步战,照说宋时穿戴七八十斤的步人甲,用以对抗骑兵是不差的,但劣势也非常明显,那便是不够灵活。”
“王爷想必早已看出来,这祖大寿虽然威风凛凛,但骑战颇为笨重不便,而丁十六虽然只是轻便的锁子甲,但防御暗箭已经足够,轻便的甲装能够极大减轻他的负担,让他更加迅捷,获得更大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
“锁子甲虽然已经足够轻便,但终究还是存在阻力,若没有王爷的叮嘱,或许丁十六连锁子甲都不会穿。”
熊廷弼此言一出,有理有据,对军事有着成熟的看法,楚定王也是惊讶,不过他倒也有些好奇。
“你又如何知道本王叮嘱过让他披甲?”
熊廷弼微微一笑道:“虽说真刀真枪,但毕竟是考核,又岂能出人命,王爷宽宏睿智,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楚定王闻言,也哈哈一笑,朝老太君道:“我吴楚子弟果真是智勇双全,好,好啊,哈哈哈!”
赵广陵听得熊廷弼如此一说,也压低声音道:“你适才所言不会是真心话吧?”
熊廷弼看了看赵广陵,也压低声音道:“我胡说八道的。”
赵广陵见他一脸正经,也是忍俊不禁,此时却听熊廷弼道:“要说比赛,那家伙或许不行,但要说拼命,十个祖大寿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赵广陵笑容突然凝住,轻叹一声道:“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