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花再次跟高翔相视而笑,后者更是举杯牛饮下一整个玻璃杯的高醇度白酒,随后轻笑一声:“你们坐着别动,老爷子总说我是个粗人,今儿我老高也礼貌一回,既然现在人家到了我的地盘上了,这点儿地主之谊总还是要尽尽的。”说着,高翔拿起手边的军用通话器:“白虎白虎,这里是虎头,山上有狼,问问哨虎怎么回事。”
不多会儿,通话器里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虎头虎头,哨虎无答应,山里有恶狼,再次重复,哨虎无应答,山里有恶狼。”
高翔皱了皱眉,黄梅花却笑道:“本来我今天就准备来跟你说这件事,现在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现下的情形了。”
高翔点了点头:“白虎白虎,让群虎待命,随时出动,虎崽按兵不动!”片刻后通话器里就传来声音:“白虎收到,虎崽已安顿好,群虎已经待命。”
通话结束后,高翔道:“你们先自己喝两杯,处理了这事儿,咱们再不醉不归。”说完,拿着通话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路过门口擦肩而过时,高翔冲李云道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但目送高翔离开,李云道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道:“叔,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忙?”
黄梅花摇头:“这个基地建了也有好几个年头了,老爷子一直想找机会试试他们的成果,今儿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相信高翔这家伙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李云道点了点头,重新坐下,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白酒,很辣很冲的口感,咽下后,腹中更是如同腾火般舒服,刚刚几杯入腹,深秋时节仍然衣着单薄的李云道顿时感觉四肢都跟着暖起来。
看着李云道几次欲言又止,黄梅花倒是先开口了:“你是不是想问老爷子建这个基地的用意?”
李云道点头。他的确很好奇,单冲那些实打实的德制USP45,就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保安公司就可以解释得了的,可是如果不是保安公司,养着这么多军人,如果放在千年前的中国封建王朝,这绝对是其心可诛的行径,哪怕就是当下,私自养兵这也是当权者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黄梅花笑道:“如果我说我也不清楚,你信吗?”
李云道眼中先是困惑,但随即点头道:“我信。”
“为什么?”
“其一,叔你没有必要骗我,其二,秦老是高人,他下的棋布的阵,别人看不懂也正常。”
黄梅花笑着帮李云道斟满洒,举杯跟这个聪明的年轻人碰杯后一饮而尽,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一个武夫而己,老爷子很多事情不能也不需要向我解释。说起来,老爷子文武双全,谋略无双,这是当年老爷子在秘密战线的老上司给的评价,别人可能觉得夸张了些,可是我在老爷子身边一呆就是二十余年,没人比我更了解老爷子亦文亦武的惊艳。”
李云道点了点头,在秦孤鹤的身上,他能看到很多徽猷的影子,同样的文武双全,只是徽猷在过去的二十五年中,没有一跃惊人的平台,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指不定过些年后,中国情报系统又会多出一匹能惊掉一地眼球的大黑马。
“一开始,我也以为老爷子只是想办一家保安公司,毕竟秦城旗下的企业越来越多了,办一家特卫保安公司,一来可以让老爷子身边多些可用的人手,二来也可以让秦城旗下的企业多些保障。可是去年,这批USP45运上山后,我就觉得我可能猜错了。别说我,就连老高我估计也不知道老爷子想干嘛。老高原来是兰州军区某部特种大队的总教官,因伤退役,辗转下被老爷子收到麾下。据老高说,老爷子只让他按训练特种兵的要求来训练这些退伍的小伙子,而这些小伙子,大多都是老爷子用自己的关系网,从各大军区的退役优秀苗子里挑出来的。这些年一共来了二批人,最近又来了第三批,一共六十多人,大多数都一直在山上训练,只有少部分人,偶尔会因为运送物资才下山。四年前,基地建好后,老爷子就让我们当他们的搏击教官,所以每个月我都要抽几天时间过来监督他们,顺便因材适宜地教他们一些国术技能。只是,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都不明白,老爷子建这个基地的用心。而且,你也知道的,如果不是老爷子的特殊身份,这样一个基地的存在,在政府的眼里就如同眼中钉肉中刺一般,早就被人拔掉了。”
黄梅花这段话中透漏出太多的信息,李云道逐字逐句地消化着。造反这个可能性直接就被李云道推翻了,保安这种解释就如同扛大炮打蚊子般站不住脚,而且这么大的基地,不被政&府发现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官方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排除各种可能性后就只剩下的一种可能性,老爷子在某些当权者的首肯下,要训练出一支奇兵,而这支奇兵的枪口最后会瞄准哪个方向呢?
很多事情,处在李云道如今这个位面上是无法接触的,所以零碎的信息只能组成不完整的片断,而这些却不足以推导出最后的结论。既然这样,李云道也不会太多地去推测和揣摩老爷子的意图,毕竟老爷子既然有心让他知道这个基地的存在,总有一天会在一个适当的时机,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突然,伴随着劲峭的山风,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响,随后又是一阵犬吠。犬吠声越来越远,黄梅花听得微微皱眉,不一会儿,去了大约有半个钟头的高翔推门进来:“奶奶的,居然跑了一个!”
黄梅花皱眉道:“有活口吗?”
“死了仨儿,活捉了两个,本来想绑上去问个清楚,没想到嘴里早就含了藏毒药的胶囊。梅花,这可是四年来第一次,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高翔似乎也闻到了一股不详的味道,但是他性格粗犷,很多事情他不愿意去多想。
黄梅花点头认真道:“最近不太平,你们这里要加强哨岗。”随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咱们的人有损伤吗?”
“还有,就是逃了的那个身手不错,估计不在我之下,不过两个想瓮中捉鳖的小子还算机灵,只受了些轻伤。梅花,这回对方来头不小啊!”高翔意味深长地看了黄梅花一眼,似乎想从黄梅花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可是黄梅花却一直在皱眉深思,而坐在他身边的李云道却一直盯着高翔的面部表情,如同站在捕蝉螳螂后的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