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很聪明,所以她求了蒋氏照顾林洐和林沁,却不是求林钧。而同时,杨氏也拒绝了林洐要送她的话。
蒋氏的怀中抱着一个小盒子,慢慢的打开,里面是几张卖身契,一一的拿出来,给在场的她房中的丫鬟,才缓慢的说道:“你们是我买来的,如今我走了,便还你们自由吧,我这次离去,估计是不会回到林家了,你们,自己保重吧。”
杨氏这话说完,丫鬟们一个个的开始哭泣,蒋氏虽然看到了也没有制止,这杨氏院子里的丫鬟她本就要卖了的,既然杨氏要给她们自由,她就当做了一件善事吧。
而林汐就淡淡的笑了,这杨氏都要走了还有后手呢。她可不相信杨氏有这么好心,临走了还记得惦记着丫鬟们。
果然,丫鬟们哭的稀里哗啦,杨氏头也不回的跟着婆子们走了,而林洐深深的看了在场的人一眼,转身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瞬间,周边安静了下来。
“把何氏抬到我的院子中吧,这里人多,不要让她再冲撞了谁,樱桃,你去把他们家的孩子带过来。”林汐既然答应了保住何氏的命,便要兑现,何氏被抬走了,蒋氏没说什么,孙姨娘还在哭,却哭的并不再那么的厉害。
“还劳烦诸位今日的事情不要说出去,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将军府脸上无光啊!”蒋氏的话是对着那几个郎中说的,郎中们经常游走在这些大户人家后院,什么没见过,自然是满口答应,还留了两个负责照顾林浩,其余的都告辞了。
林钧扶着蒋氏回去休息,回去之后蒋氏对着林钧说了什么就没人知道了,而孙姨娘也带着林浩走了,眼睛红肿的好似要睁不开了,眼神却异常的平静。
人都走了,林湘和吴姨娘也一路走回去,沉默无语。林湘回头看了一眼杨氏的院子,只有小丫鬟们在打包行李,一时间,透着一股子的萧索。
想当年这里的繁花似锦,想当年这里热闹喜庆,如今看看这一团杂乱,满目萧索,林湘压在心中的那口气出来了。杨氏走了,她和姨娘终于能好好的活着了,而这都是多亏了大姐,或许,她该多和大姐走动走动,多好的一个姐姐啊。
夜色中,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行走,村间的土路并不平整,很是有些颠簸。杨氏坐在马车上一句话也不说,而两边看着她的婆子也不曾说话,杨氏如今虽然落魄了,余威尚存,婆子不敢给自己找不自在。
进了村子,只有一户人家的门口有亮光,纸糊的灯笼上写着一个林字,便见到婆子在门口等着,穿着打扮和村子里的人没什么两样,比起那赶车的婆子还不如。
“两位管事的辛苦了,我们收到信,下午就将房子打理清楚了,还请两位进去休息一会吧。”那门口的婆子倒是会做人,便如此说道。
“我们便不就留了,你们讲二夫人安置了吧。二夫人,奴婢们这就回去给老夫人复命了,二夫人以后自己保重。”
两人也不多说,也不管杨氏有没有回应,就这么说完,转身上了车子,一点也不留恋的走了。
看到这个情况,那两个来迎接的婆子有些懵了,不是说二夫人要来休养的吗?怎么到了这里,连个丫鬟也没留下呢?
“夫人里面请。”这婆子也不傻,现在才想明白,什么休养,根本就是犯了错误,给关在这里的吧。婆子们最是会见风使舵,如今看了杨氏这个落魄的样子,瞬间就起了轻视的心思。
“嗯。”杨氏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一样,抬脚往里走,她深知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会太好,便是婆子们轻视已经是好的了,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加的难过。
“走吧。”那婆子不阴不阳的说着,在前面带路,杨氏也不以为意,继续往前,到了一处低矮的房子面前,那婆子才将门给推开。
杨氏看了,这一路走来,这处房子已经算是最好的了,虽然不能和将军府比,却也算尽心的装点了,虽然房间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破烂寒酸。
“你们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服侍。”杨氏如此说道,那两个婆子撇了撇嘴巴,不过,还是听话的退了出去。
“装什么装,我看她能硬气到什么时候。”一个婆子狠狠的说道。
“小点声吧,你怎么说也是明媒正娶的,万一哪一天翻身了,咱们两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另外一个如此劝告道。
“哼。”听了这话,那开始说话的婆子才冷哼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
杨氏听到外面的动静,眼神却没什么变动,她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既然落魄了,也没什么好想的,好好筹划未来的生活才是。她在等,等林钧来找她,或者是和,或者是散,生死存亡,她能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就看林钧怎么选择了!
与此同时,金平城外一个小小的农家院子里,抚琴伸手将身边的布包抱住,蜷缩着躺在床脚。她不敢睡,一直睁眼等着远处的窗户,她不能睡,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睡觉太危险。
抚琴是杨氏的大丫鬟,身边傍身的银子并不少,这些年杨氏给的赏赐,加上自己存下的,可是一大笔钱财。抚琴攥紧了自己的包裹,那里面有三千两银子!许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钱财。
现在,她有了这笔钱财,完全可以将身份变化一下,开个店铺,或者找个地方安家,一辈子过普通人的生活。
抚琴这么想着便笑了,果然,当初拒绝了二夫人,成为二老爷的妾室是正确的,也正因为如此,二夫人才会那么的信任她,愿意将最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保管。
一夜没睡,第二天,抚琴还是穿上了那身粗布衣衫。这些衣衫她一直都有,不过是压在了箱子底部,因此从没有人知道。而离开的时候,她便将那些漂亮的衣服都当了,换了粗布衣,梳了妇人发髻,只为躲过有心人的视线,过属于自己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