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乔听到她这话,侧着头笑道:“慕姐姐从哪里听来的闲话?我怎么会打昭平郡主,不过是一些小争执罢了,长公主身份尊贵,她若真因我折了颜面,我哪儿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慕连云听着冯乔否认,有些不相信的说道:“怎么可能,我之前可是听人说了,正月十五那天夜里,昭平被你伤了之后还入宫去告你的状了,说是被你打的腹痛不止。”
冯乔眨眨眼,一脸无辜道:“可是我真的没有打她呀,那天夜里我和昭平郡主只是吵了几句嘴而已,怎么居然被人传成了这个样子?”
冯乔说完之后,手指轻扯着袖子,脸上有些委屈的说道:“昭平郡主受不得气才会入宫,没想到她居然说我打她了,难怪爹爹那天特别生气。”
“这些人怎么能这么冤枉我,我怎么敢打郡主,这可是冒犯皇室,大逆不道的罪呢。”
秦珍性子本就单纯,见着冯乔说完后就在旁说道:“对啊连云,你怕不是听错了吧,那昭平郡主惯来是个骄横跋扈的,向来都只有她打别人的份儿,别人哪敢打她?”
她看了眼冯乔,这冯乔看着娇娇弱弱的,她能动昭平?
慕连云听着冯乔的话,见冯乔脸上认真的神色,目光微闪。
她很确定程榭告诉过她,那天昭平的确是挨了打,而且若不是挨了打,昭平也不会贸然闯进宫里,为了告状说出了冯妍的事情,后来还把襄王牵扯了进去。
程榭的父亲程昱一直在辅佐襄王,襄王受困之后,程家上下都是为此忧心不已,后来襄王虽然脱困,但是到底是折损了不少,一时远不如之前那般势大,程榭曾经听他父亲说过,说襄王有些怀疑那天晚上的事情和冯蕲州有关。
慕连云已经和程榭订了亲,再过一月便要嫁入程家,她原是想要打探一下消息,只是没想到冯乔居然不肯承认她打过昭平。
冯乔脸上的神色太过认真,而且那丝委屈丝毫不像是作假。
慕连云一时看不明白,冯乔到底是怕担上殴打皇室血脉的罪名,还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不肯明言,她见冯乔不肯承认,也没有追问,只是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真的打了昭平,还想着好好谢谢你呢,真是可惜,我早就想打她了。”
秦珍没想着慕连云心底的那些心思,只以为她当真是针对昭平,忍不住说道:“算了吧连云,你还是收着点,也别处处找昭平郡主的麻烦了,那件事昭平郡主有错,陛下也因此护着你,但是昭平到底是长公主的女儿,是皇室正正经经的郡主,你这般跟她做对,会吃亏的。”
柳敏芳虽然不能说话,却也是点点头,一副赞同秦珍的意思。
慕连云闻言眼底浮出些戾气:“算了?她那般害我,我怎么可能轻易跟她算了!”
她虽然跟程榭感情不错,程家也待她不薄,可是当初她被昭平害得毁了名节的时候,她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
如果不是她哥哥当年对永贞帝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祖父祖母和舅母去宫中以死相逼,她怎能得永贞帝庇佑?
如今她虽然能入程家,但是当初到底是毁了名声,嫁的也不光彩。
昭平害了她一辈子,她跟昭平不共戴天,凭什么算了?
秦珍听着慕连云戾气极重的话,有心想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冯乔在旁却像是完全没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似得,只是半垂着眼帘把玩着手腕上的佛珠串。
那无患子的佛珠串还是廖楚修给她的,珠串带在廖楚修手腕上刚好,到了她手上,却是足足绕了两圈,好在无患子做成的佛珠本就是小珠,绕了两圈盖着衣袖也不打眼。
先前她将这佛珠仍在府里没带,后来廖楚修问过好几次,她嫌被追问的烦就随身带着,带了两个月习惯了之后,倒是觉得无事的时候盘一盘珠子,真的能静气凝神。
如今她手腕上右边是爹爹给她防身的镯子,左边是廖楚修的珠串,倒是没有空下来的。
慕连云说完话后,压了压戾气,她到底还是想要替程家试探一下冯乔,看当初襄王的事情到底和冯蕲州有没有关系,只是还没等她再次开口,不远处传来了说笑声。
亭中几人连忙抬头,便见着冯乔那丫头端着个托盘朝着这边走来,而在她身旁,郭聆思,廖宜欢,连带着原本该在花厅里的那些姑娘小姐们都是一起跟了过来。
郭聆思远远见着亭中几人便笑着说道:“我说你怎么半晌都不见人影,感情偷溜来了这里与连云县主一起躲懒,卿卿,你这可是不厚道,我母亲和祖母还念叨着你呢。”
廖宜欢也是哼了一声说道:“还不是怪你,我就说乔儿肯定一个人溜出来了,出来看景也不带上我们,要不是她贪吃让玲玥去找人拿东西,让咱们抓了个正着,怕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把咱们撇在前厅里,她一个人跑来这儿赏花了!”
冯乔听着两人的声音,顿时笑了起来。
这笑容与先前面对范悦还有慕连云等人时的不同,不带半点的虚假,眉眼微弯之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冯乔站起身来说道:“郭姐姐,廖姐姐,你们来了?”
郭聆思和廖宜欢带着一大票的人走了过来,等到了近前,郭聆思扫了眼冯乔身后的慕连云三人,伸手戳了冯乔额头一下,嗔怪道:“怎么,我们不来你就一个人躲懒了?”
冯乔嘿嘿一笑。
廖宜欢瞪着她道:“我觉着咱们该把她绑去老夫人那里,让她陪着老夫人去。”
冯乔连忙告饶:“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会子郭老夫人那里全是京中各府的女眷,那些人有女儿的是冲着郭济、郭钦来的,有儿子的是冲着郭家几个未出阁也还未定亲的女儿来的,偏生那些人眼里还盯着荣安伯府这块肥肉,连她这个离及笄还有好几年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她要是去了,非得被烦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