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有些冷硬,沐氏这一胎太重要,她不允许有丝毫的闪失,再者宋三太太不请自来,等沐氏醒了再走是应当应分的。
老夫人都发话了,宋三太太还能走吗?
她眸底闪过一抹焦急,她瞥了大太太一眼。
大太太笑道,“你就安心坐下喝杯茶吧,大夫一会儿就来了,二弟妹很快就醒了。”
宋三太太就坐下了,她端了茶盏喝了一口,结果听老夫人叮嘱赵妈妈,她一时失神,茶盏没放好,直接泼了。
茶水掉下来,一半都沾在了她裙摆上。
这一幕,明澜看在眼里,她可以阻止的,但是她没有。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来,快的叫人来不及捕捉就消失殆尽了。
宋三太太湿了裙摆,就是老夫人都不好再留她了,她唉了一声,连忙站了起来,丫鬟蹲下给她擦拭茶水。
大太太就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去我屋子里换身衣裳吧。”
宋三太太不好意思道,“我换了衣裳就来。”
她转身要走,那边碧珠已经领着赵大夫过来了,把宋三太太的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赵大夫眉头一皱,道,“好浓的寸香味!”
他声音很大,宋三太太脸一白。
赵大夫看了她一眼,道,“寸香有开窍活血散结之效,怀了身孕的人禁闻,这位夫人以后来幽兰苑之前,最好先沐浴一番,不然二太太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的话干脆利落,让人无所遁形。
宋三太太背脊一阵阵发凉,她虽然没有回头,可是她感受到一股冷芒射在她身上。
老夫人拄着拐杖的手握的紧紧的,声音也前所未有的冷,“宋三太太都是要做外祖母的人了,不会连寸香怀了身孕的人不能久闻都不知道吧!”
寸香,是麝香的别名,知道的人不多。
四下都是丫鬟婆子,赵大夫虽然指出来,却也给宋三太太留两分面子,谁都知道麝香珍贵,易导致小产。
老夫人内心火烧火燎的,九芝斋糕点下毒一事,就牵扯上了宋三太太,衙门还派人来问了大太太,这事是不是真和宋三太太有关,她将信将疑,但要说宋三太太一身的麝香味,她不知道,她不信!
她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带着一身麝香味来找沐氏!
老夫人手里的拐杖恨不得朝宋三太太脑门抽过去了。
宋三太太连忙解释道,“我一直有心绞痛的毛病,这两年好转了不少,媛儿小产,我夜不能寐,早上心口疼,我就抹了些香,匆匆来伯府,我一时忘记了……。”
麝香对治疗心绞痛有奇效,她不是存心要害沐氏的,只是忘记了。
明澜看了她一眼,望着老夫人道,“祖母,宋三太太被茶水弄脏了衣裳,你让她去换身衣裳吧。”
明澜语气温和,老夫人听后,眸光又冷了三分,宋三太太说她一时疏忽忘记身上有麝香,可是她一再的急着走,明澜阻拦不让,她还打翻了茶水,这能是巧合?
她分明就是怕大夫来,闻出那股浓郁的麝香味想赶紧走人。
这里是凉亭,风一吹,再浓郁的麝香味也都没了。
宋三太太站在那里,恨不得是隐形人才好,她没想到大夫来的这么快!
而且她一身华裳,一个小小大夫,居然直截了当的就揭穿了她,就不怕她事后报复?
宋三太太看赵大夫的眼神很冷。
赵大夫眉头皱了下,上前给沐氏诊脉,老夫人冷冷的撇了宋三太太一眼,转而看沐氏。
赵大夫把脉后,道,“二太太有些动胎气,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动怒。”
大太太听了,就道,“当真动了胎气?”
这话问的很快,质疑也很明显,赵大夫脸一沉,“大太太若是质疑我的医术,不妨再请个大夫来给二太太把脉,若是我诊脉有误,先前所收诊金,我加倍还回来!”
大太太问完,就后悔了,忙道,“我是问二太太晕倒是不是和麝香有关……。”
赵大夫起身,道,“这几日,二太太有些劳累,我不知道伯府出了什么事,让二太太肝火旺盛,动过大怒,再加上方才闻了不少麝香味,身子再扛不住晕了过去,幸好这里是凉亭,空气流畅,要是在屋子里多闻上一时半会儿,以二太太的身子骨,孩子能不能保住还两说。”
赵大夫说完,赵妈妈一脸后怕道,“方才是在屋子里,姑娘说屋子里闷,将太太扶了出来……。”
赵大夫望着明澜,问道,“二姑娘知道麝香味?”
明澜点头,“别的香味我不知道,但麝香我懂,文人墨客喜欢调制麝墨,用来写字作画,芳香清幽,若将字画封存妥当,可长期保存,防腐防蛀。
表哥喜欢研究墨香,我在他屋子里看过麝香,当时年少不懂事,拿在手里轻嗅,只觉得很好闻,后来找表哥要,还连累表哥挨了舅舅一通狠揍,麝香的味道,我却是记住了。”
赵大夫点头,“幸亏二姑娘知道麝香味道,不然二太太就凶多吉少了。”
明澜眸光从宋三太太脸上扫过,道,“我只是怀疑,并不敢断定,要是我知道的清楚,就不会让我娘和宋三太太待这么半天了,这里是凉亭,就算风顺畅,离的进也能闻到不少,还请赵大夫帮我娘开药方。”
珍珠就领着赵大夫去看药方了。
凉亭内,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老夫人冷看着站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的宋三太太道,“血人参珍贵,极难买到,但百年人参,只要有钱,买十株都不成问题,大少奶奶要补身子,不是非要血人参不可。
宋三太太疼女儿,沐氏一样心疼,你这一跪,倒让沐氏难做人了,请回吧,往后心绞痛发了,就不要来伯府了,那两个通房丫鬟一并带走,我顾家好歹也是一伯府,岂会缺两个丫鬟!”
说完,吩咐王妈妈道,“挑两个模样性情不错的丫鬟送大少爷房里去。”
宋三太太脸白如纸,她道,“老夫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