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丹的妙处实在极多。
哪怕前一日再恣意放纵,第二日依旧精神奕奕。
太子心情大好,命人将无为道长叫了过来,重赏一番。
无为道长一甩手中的拂尘,恭敬地说道:“这是贫道分内之事,殿下如此重赏,倒让贫道受宠若惊了。”
这位无为道长,发须皆白,面色却如小儿般嫩滑红润,穿着一袭青色道袍,手中拿着拂尘,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无为道长自称年龄已过百。此话是否属实,无人得知。
太子对此却是深信不疑。
“道长精擅道家丹术,练出的长生丹妙用无穷,孤重赏道长也是应该的。”太子红光满面和颜悦色地笑道:“以后还要劳烦道长,多练些长生丹,孤要每日都服用。”
无为道长恭敬地应了下来。
太子妃得知太子赏了无为道长万两黄金,顿时气短胸闷,阵阵眩晕。
顾莞宁稳稳地扶住太子妃的胳膊,轻声道:“母妃平心静气。金银俗物,赏便赏了。父王身为东宫储君,有些喜好也是人之常情。我们府中也不缺金银,由着父王就是了。”
不随着他还能怎么办?
她又拦不住他!
太子妃愈想愈是气闷:“他往日荒唐些,倒也能克制几分。如今简直是荒唐过了头,也不怕传进宫中,惹得父皇动怒。”
顾莞宁目光微闪,淡淡说道:“父王虽然敬畏皇祖父,不过,这等小事,皇祖父是不会过问的。”
太子到底是一朝储君,元佑帝总不能事事过问。只要无碍江山社稷不会损害朝堂,元佑帝便不会过问太子的“个人喜好”。
说到底,就是风流了一些好色了一些嘛!
同为男子,元佑帝显然颇能体谅太子的喜好,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当然了,元佑帝也从未想过,太子会英年早逝,死在女子的床榻上。
太子妃兀自愤愤不平,顾莞宁也不再多劝,转而笑道:“母妃,今日春景正好,我们也别在屋子里闷着了。将麒哥儿麟哥儿和阿娇阿奕带到园子里透透气。”
这一招转移注意力,对太子妃来说颇为管用。
太子妃立刻将太子这摊子糟心事扔到脑后,笑盈盈地应了声好。
太子服用长生丹之事,元佑帝确实有所耳闻。
正如顾莞宁所料,元佑帝只轻飘飘地数落几句,便不再多提。重点训斥的是太子当众给太孙难堪一事:“……阿诩不能饮酒,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何要当众发怒,令他难堪?他如今有儿有女,是大人了。你还想训斥孩子一般训他。让他在人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他都快四十岁了,还不是老老实实站在这儿挨骂?
太子心里默默吐槽,面上却露出愧色:“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思虑不周,一时气恼,说话行事有失分寸。以后儿臣一定会注意。”
认错及时,态度良好,元佑帝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太子恭敬地告了退,待出了福宁殿后,神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老子训儿子,天经地义。到了他这儿,既要看自己老子的脸色,又不能摆身为老子的威风,真是憋屈的难以形容。
一憋闷,就更想念放纵的滋味。
当天晚上,太子索性服了两颗长生丹。
效果之佳,不必多说。
身体纤弱的沈美人禁不住折腾,又换了年轻娇媚的周美人和另两个美人。
太子深觉长生丹妙处,颇为慷慨地将丹药赏赐给幕僚和几个东宫属官。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很快,长生丹便悄然盛行起来。
能让年迈的男子恢复“活力”,让体虚的男子精神勃发,又没什么不适之处和后遗症,这样的丹药,谁不想来几颗?
太子自认胸襟宽广,不是小气之人,将长生丹赏了一瓶给太孙。
于是,太孙拿着一瓶长生丹回来了。
乳白色的半透明瓷瓶里,放着赤红色的豆粒大的丹药。瓷瓶一打开,便涌出一阵奇异的香气,闻上一口,沁人心脾,精神为之一振。
顾莞宁似笑非笑地瞄了太孙一眼。
太孙立刻言明:“父王所赐,我不能推辞。不过,我绝无服用的打算。”
顾莞宁慢悠悠地哦了一声:“外面将这长生丹已经传成了神丹妙药,据闻服用的男子生龙活虎,夜御数女,精神抖擞。殿下就不想试一试吗?”
最后几个字,尾音上扬,带着一丝媚意。
太孙心尖一阵酥麻,仿佛被一只手轻轻地挠了一下,又勾了一下,又缠了一下……
顾莞宁冲他笑了一笑。
太孙立刻像服用了一瓶长生丹,瞬间精神倍增,扑上前来。
隔日,劳累了一夜的太孙双腿绵软地去上朝。
顾莞宁也有些疲倦,眉眼间又透出异样的艳色和风韵,犹如一朵被浇足了水分的鲜花。就连身边的玲珑等人看着,也觉得心跳快了许多。
徐沧定力颇足,进来之后,只看一眼便低下头:“草民见过太孙妃。”
顾莞宁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徐大夫,这瓶长生丹赏给你。”
徐沧:“……”
徐沧脱口而出道:“草民不需要这个!”
几个丫鬟将头扭到一旁偷笑。
站在顾莞宁身侧的陈月娘陡然羞红了脸,恨恨地瞪了徐沧一眼。
顾莞宁忍住笑,缓缓说道:“你精通医术,不妨将长生丹研磨成粉,研究研究药方。看看里面到底有哪几位药材。”
原来如此。
徐沧难得尴尬一回:“是,草民这就将长生丹取回去,仔细研究。”
隔了几日,徐沧便悄然来回禀。
这长生丹里的药材都是大补之物,又用道家秘术提炼而成,确实有增进体力提神之效,短期之内也确实没什么副作用。
短期?
顾莞宁目光一闪,淡淡问道:“短期之内无碍,若是长期服用,又会如何?”
徐沧正色道:“长期服用,变回对丹药形成依赖,会上瘾。一日不服,便会一日觉得不舒泰。服用得久了,人的精血体力会被逐渐透支消耗,最终耗得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