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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愕然回首,才发现书僮没有追出来。
是了,他奔出来的速度太快,这小鬼还没来得及赶上呢。白玉楼骂一声:“小兔崽子,又怠工!回头扣你工钱!”只得伸手从怀里抓出一张符纸,折成一个有手有脚的小人。
说来也怪,大雨瓢泼直下,却打不湿这个黄纸小人。而后他一声喝令:“追踪方才站在这里的人!”
黄纸小人顿时抬手,指向远方。
白玉楼脚不沾地,循着它的指示迅速跟上。贴了神行符之后,奔跑速度至少是原来的四倍之多。
这一次追踪其实并没有跟出太远,无非就是侧厅到大宅后山的距离。
白柳山庄坐落在半山腰上,胖子呼哧呼哧翻过了山头,就望见前方有各色虹霓飞舞,照亮了阴森的夜空。
那是……有其他神仙也来了?
他脚程确实不慢,奔到近前就发现自己估料得不错,有七、八名修仙者往白柳山庄的方向飞驰。速度虽然都是风驰电掣,但最后面一道青光明显比前面的都要快上不少,因此两方的距离一直在缩短。
转眼间,青光就追上了落在后头的一人,却不停留,转眼越过他去撵前面一个了。
那人头也不回,甩出一尊巴掌大小的蓝色宝塔,见风即变作了三丈多高的八角琉璃塔,直直砸在青光上。
轰地一声巨响,震得白玉楼眼冒金星,双耳疼痛不已。他忍不住伸手捂着耳朵,好半天脑海嗡嗡作响,双耳却什么也听不到。
这一下却不是青光被砸偏了方向,而是这尊宝塔从中被一剖两半,随后变回了原来大小,当啷落地。
法器被破,正在大步疾奔这人不由得身形一滞,吐出一口血来。
眼看青光就要取了这人性命,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竖子敢尔!”半空中又落下一块翻天印,直砸向青光,另有一道电光自不远处游来,缠绕在青光之上,将它死死往后拖拽。若是仔细看,这却是渔网状的法器。
三比一,青光为之一滞。
不过,也就是停滞这么一瞬间罢了。转眼它就挣脱了其他法器的纠缠,一下埋入了地底,无影无踪。
失了目标,其他法器一时无所适从,只在半空中盘旋飞舞。
方才被青光追着跑那人,感觉到身后危险消失,不由得放缓脚步,转身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犯了大错。
他听到同伴的放声大吼:“快闪开!”
他拔腿离开的那一瞬间,一团碧莹莹的青光自地底破出,冲天而起。他身上爆出来一层蓝芒,可惜与之一触烟消云散,比肥皂泡幻灭得还快。连一些儿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人从右腿到左肩,竟被均匀地斩作了两半。
这几下兔起鹘落,不过是两次眨眼的功夫,一条人命就没了。
白玉楼都可以想见白柳山庄大厅当中的沙漏是怎么增加时间的了,原来是这青光行凶太甚。
这时,后方的黑暗当中才徐徐步出一人。
这是个青衣女子,年龄看起来最多是二八年华。她有一张甜美可人的脸蛋,明眸皓齿,端的是未语先笑,眼波有十分传神,身材也是轻盈有致,像是能作掌上舞。
若拿秦漱玉与之相比,秦夫人婉转柔美,是新摘下来沾染了晨露的玫瑰,让人忍不住想要一近芳泽;这少女却像深藏枝叶间,含苞吐芳的茉莉,看似幽雅清新,芳香中却透出一股霸道之意。
她才一露面,那道青光就鱼儿一般游回来,落入她手中轻颤两下,化出原形。白玉楼这才看清,原来它是一柄长不及臂的木剑,精巧可爱如玩具。若非他亲眼见到其取人性命如探囊,凶焰灼灼,只怕会以为它是民间习武艺者最初使用的木剑了。
这时,追逃双方离白柳山庄已经很近了。佐天泉不知自何处冒出来,唤了声“住手”!
那女子理都不理,照旧往前走去。她看似悠闲,实则每一步都迈出数十丈远。
眼看再有几息,他们就要闯入白柳山庄,佐天泉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右掌一伸,明晃晃的神剑已然在握,对着这青衣少女就劈了过去。
这一剑飒沓如流星,凄艳中还带着凌厉已极的锐气,剑尖所指,似能将眼前之物连同大地一齐劈开。
厚重凝著,莫过于此。
他的剑尖才刚递出去,甚至已经指到了少女的眉心,虽然相距还有数丈,可是以他之神通,只要劲道吐出,雪亮的剑芒就能瞬间将她腰斩。
面对着这样一剑,少女也不由得动容。
不过还未等她有所动作,佐天泉眼前突然站出一个高大身影,截住了他的去路。
这是个黑衣男子,面容冷漠,站过来后也没有多余动作,只是一拳击向佐天泉的心窝。
这一拳简单纯朴,就是种地的庄稼汉也能打得出来。可是佐天泉面对这一拳,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迎面撞上万仞高山,那种坚定厚重、磅礴渊重之感扑面而来,单只是拳风也令他生出微窒之感。
对方的攻击后发而先至,他可以杀掉青衣女,可是自己也要被击中。若真被一拳掏心,他都没把握自己此刻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住。
白柳山庄附近,居然冒出了这样的高手。
佐天泉当然不愿以伤换命,剑尖突然转向,点在不速之客肋下,自己也顺势飘出十丈之外,沉声喝道:“来者何人!”
丹田、肋下、喉间,一般都是修仙者的要害。他这一下剑走轻灵,当真教人无从躲避。可是黑衣人分明被他刺中,剑尖传来的感受却如泥牛入海,再没反馈回半点。
以肉身对神兵,居然皮都不破,这人单凭身体的强度,就悍勇若斯!
佐天泉面色凝重,也知道这场仗打起来可是棘手了。
这时,青衣女子才自黑衣人身后施施然走出来。她看起来人畜无害,然而在佐天泉的感知中,只觉出这女子也是同样深不可测,绝没有表面那般娇糯无害。
一个黑衣人已经不好对付,再加上这么个女人,以二对一,他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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