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御神录  第1925章 终现端倪

类别: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宁小闲御神录 | 风行水云间   作者:风行水云间  书名:宁小闲御神录  更新时间:2017-11-17
 
都伏末轻描淡写道,“这却又是很长的故事了,你若想听,我改日再说与你知。×杂∮志∮虫×”

宁小闲点了点头。的确,现在最重要的是顺藤摸瓜,把暗中动手脚的那个死对头抓出来。都伏末就在神魔狱中,这些几万年前的旧闻随时都可以听取。“那亦即是说,聚宝尊昔年并未被砸破,反倒是随着啚落部族的动荡而流到这世上,最后落入了骗子手里,这才有了千金堂分舵购入假货一事。”

穷奇大声道:“可是那骗子岂非也已失踪不见?”

宁小闲耸了耸肩:“既然有人拿它来对付我,就说明这东西又易主了。”话刚说完,忍不住轻咳两声,双颊飞红。

都伏末这才细心打量她,见她唇色反而发白,微惊道:“你内腑受了伤?”

“受伤?”水晶球中的阴九幽轻哼一声,“我看她多半是中了点儿毒,伤损了心脉。”

她的毒伤果然是蚀入心肌。这是神境期的沉渊倾情出品,换了别的修士十死无生,惟她身负乙木之力,才能以渡劫前期的修为硬捱到现在,表面看上去无异于常人,其实有苦自己知。只是她忍疼挨苦惯了,没那么娇气卧床不起。宁小闲放下手,赞他一句:“没了身体的人,医术倒是高明。”

阴九幽悠悠道:“你也莫得意。看你模样,这毒一年半载都解不去。不,不对,恐怕还要更久些。”

宁小闲不理他的幸灾乐祸,返身出了神魔狱,命人将平日里放在火云厅的沙盘取来,而后道:“将沙盘打开,取南赡部洲全景。”

沙盘其实是个小小的阵法,只用一点神通,就可将山川地貌变得立体。她记得公输昭当日所说,将那骗子商户行走的方向在沙盘上依次点了出来。这人的骗子行迳最早是在治前州的安义乡被揭露出来,随后往东北而行,中途经过千金堂分舵所在的琵琶岭,而最后一宗有案可查的诈骗,是在云皋州境内的六螯城。

她沉吟道:“云皋州么,这是哪个宗派的属地?”

七仔恰好走进来,听闻即道:“七绝剑派。”

七绝剑派?宁小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宗派地处南赡部洲中南部,势力不小,但不喜入世,与外界交流甚少,由于地理关系,也基本没有卷入南北仙宗的战争当中。

隐流和这仙派当然也没甚交集,莫不是现在请对方调查一番?毕竟地头蛇掌握的情况更周全些。

总觉得这是大海捞针呢。哪怕她依托着隐流这样的庞然大物,此刻也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她这里思忖,身畔却响起花想容的声音:“云皋州确是隶属七绝剑派不错,却也只是近些年的事儿。”

宁小闲心中一动,转身道:“什么?”

“七年前,我和弟弟曾经游历中南部,也到过云皋州。那时它还不归七绝剑派所有呢。”

宁小闲不觉竖耳细听:“当时它的主人是?”

“济世楼。”

这三字刚说完,花想容就见到女主人的秀眉高高挑起,眼中绽出了讶色来。

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济世楼本也是南赡部洲中部颇有名气的望族,五年前金家掌门人死在中京,济世楼也被人连根拔起……”花想容说到这里,突然醒悟过来,济世楼当年不就是惹上了眼前这位主儿,才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么?金氏父女虽非宁小闲所杀,但泛大陆公认,其死因却和宁小闲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心跳蓦然加快,疼痛顿生。宁小闲捂着胸口皱了皱眉,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如果这人处心积虑要对付我,那么有一件事儿,她可能早就想插手了。”

这个时候,由于宁小闲身体状况的消息还被捂得严实,宁远也暂驻于得愿山庄,这时被她召过来道:“去,将当初那三十六家绣坊的名录找出来。”

中京内城,浣纱溪畔。

琥珀林并不是一家珠宝店,附近的邻居都知道,这家店是做油料生意的。之所以取名“琥珀”,乃是意指它家出品的油料颜色金碧透明如琥珀,纯净不带一点杂质。

按理说,中京的内城可不欢迎普通商户,怎奈琥珀林经营的东西比较特殊,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神仙老爷们,日常都要用到。

这就是油。

除了火麻油、亚麻籽油等颇受富户喜爱的昂贵油料之外,这家店还专营一种特别的食用油,称为“金荨”。这种油料榨取自南赡部洲中部的某种植物的果实,色泽金黄,闻之有茶香扑鼻。要知道许多修仙者,如朝云宗等人族修士奉行辟谷养身之策,不喜荤腥,金荨油食之素馨,以之烹炒菜肴,除了增香添色之外,还有益体调气的作用,因此除了修仙者青睐,连凡人富豪也愿购入,中京内上档次的酒楼、雅阁,多以它招待贵客。只是金荨对环境要求很高,生长的地方又在仙派驻地当中,并不是人人都能采到的,这就变作了较为珍缺的资源。

琥珀林的生意也因此蒸蒸日上,来京不过三年时间,凭借这独一份儿的买卖已经在这商贾遍地、标号栉比的中京城站稳了脚跟。

琥珀林的主人姓尤,是个散修,妻早年亡故,仅有一掌珠,平素养在深闺之中,很少抛头露面,但有幸见过她真面目的寥寥几人都道,那真叫一个国色天香,真能将满中京的佳丽都比了下去。

这家主人的住处就在浣纱溪边,也是敞亮的大宅,称静芳楼。原本尤记商行打响名号仅有几年时间,在内城买不到这样的房产,不过尤家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生是将这宅子给盘了下来。

这一日,就有丫环自外头奔了进来,穿过秀气雅致的楼阁,穿过柳暗花明的回廊,待得奔到琴室外头的中庭,就闻一阵琴声从中传出。

她跟在小姐身边多年,也听她抚琴多年,这时就觉出主人的琴声里透出来的紧张和期待,远不比平时的压郁烦闷。小姐这是怎么了?联想中京城内这几日来的变故,小丫环懵懂中觉得有些怪异。

这时里面琴声忽止,一个娇脆的声音响起:“喘得跟牛似地。还站着作甚,进来!”

这声音甜脆可人,还带着淡淡的、难以察觉的凌锐。丫环也不知道小姐终日抚琴读书,怎么听觉就能这样好,连自己的脚步声和微微喘气的声音都能辨得一清二楚。她赶紧走了过去,低声道:“小姐,有讯儿啦。那棵老槐树上钉了个红布条子。”

“嘣”地一声,琴弦断了一根。原本盘膝坐着的姑娘倏地站起来,紧声道:“当真是红条子,你没看错?”

丫环没料到她这样激动,惊得后退小半步才道:“没,没看错,的确是红条子。昨日还没有呢,约莫是今儿一早贴出来的。”

尤小姐胸口起伏不定,激动之下再难自已,站起来在琴室内来回走了数圈,才喃喃道:“终于,她终于死了么?”一转头望向丫环,目光明亮得惊人,后者只觉面上如遭针刺,赶紧低头,就听主子缓缓道,“有人注意到你么?”

丫环赶紧道:“我是照您的吩咐,脚下不停走过去的,只望了两眼,也没有靠近。那条路上往来的行人不少。”

尤小姐又问:“那么,你看见是谁贴上去的条子么?”

丫环连连摇头:“不曾见到。昨夜最后一次观望还没有呢,今天清晨就出现了。”她手里握有一封书信,火漆封口,这时递了过来,“这是本家那里发来的,老爷让我拿给您看看。”

“很好,办得很好,这是赏你的。还有……”她的话尾音拖长了。

丫环飞快道:“谢小姐,婢子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一抬眼,望见小姐嫩生生的掌中躺着十两纹银。

自家小姐眉眼长得精致已极,哪怕将五官任何一部分抽出来看,都当得上“完美无缺”这四个字,实是好似画中走下来的谪仙,连香神庙里那尊据说是请来最好匠人雕刻的女神塑像,都远远比不上她呢。中京何等风|流之地,有多少大家闺秀、名门丽媛,可小丫环看来看去,能比得过自家女主人的实在寥寥无几。是了,听说那个名动天下的妖女如今也在中京,不知道她比起小姐如何。

可惜的是,就算小姐美赛天仙,身体却不好,平素时常关门休憩,旁人一律不得进入,平素交代下来的活计也有些奇特,不似一般闺秀那样要买精细首饰,也不做针线女红,反倒成天差使她办些莫名其妙的事儿,比如去给香神庙供些白百合——这花儿在中州一带是拿来祭祖的,因此在案上色彩斑斕的团团花簇中尤其刺眼;又比如小姐前日就叮嘱她到中京外城的宝塔胡同口,看看那棵百年老槐树上可有甚异常,还要求每半天就得去一趟。她只得就近找了个客栈住了,今日见着红条子才欢天喜地地回来。

老爷也奇怪,小姐早过了二八年华,却不急着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不过这些都是主人家的事,和她一个小小丫环无关。她谢过小姐,上前去接银子,可是指尖才触到对方掌心,就有一股奇怪的力道涌了过来,牢牢锁住了她全身经脉。她骇得张口欲呼,可是喉肌僵硬,令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喉底发出“咯咯”两声。

尤小姐另一只手抚在了她的后颈上,轻声道:“你帮我跑了几趟,外面估计很多人都见过你了。放心吧,我会厚待你的娘亲。”话音刚落,纤掌使力,一下拧断了她的脖子!

这丫环自然是吭也未吭一声就咽了气。尤小姐将她放到地面上,挥手关闭了房间的门窗,这才捏开她的嘴,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紫金葫芦,打开塞子,反过来在葫身轻拍三下。

葫芦口里顿时飞出来一群小虫,在半空中盘旋一圈,随后顺着尤小姐的指引一头扎进了死者的口中。这些虫儿看起来极是渺小,身躯不比芝麻粒儿更大,怎奈架不住数量众多,这一群至少有几万只,黑泱泱地形成一条乌龙。

空气中顿时响起细细切切的声音,尤小姐皱了皱眉:这东西她用过多次,可是每一次亲眼目睹都觉得有些恶心。

这是虫儿啃噬血肉的声音。她知道这种奇异的小虫看起来虽然无害,单个儿也没甚攻击力,可是牙口好胃口更好,可以吞下几乎任何生物体——甚至沾了血的细砂也能被它们啃吃进去。

果然仅仅过了几息,丫环原本圆润的身体就瘪了下去,变作了皮包骨头,这是最容易吞吃的内脏、肌肉和血液先被抢占干净的结果。再过得十几次呼吸的功夫,就有虫子从里向外啃破了皮肤,爬到身体表面上来,密密麻麻覆盖得里三层、外三层。

尤小姐摇了摇头,回身给自己沏了杯灵茶。待得茶水饮尽再回眸来看,原本丫环躺置的地面已经空空如也,莫说是个人了,就是一块衣角、一根发丝,一点点血渍都没有!

这些清道夫似的小虫尽职尽责,转眼就完成了吞尸灭迹的工作。尤小姐知道,这些还是远未长大的幼虫,真正的成虫甚至能在瞬息之间将整只大妖怪吞得渣都不剩一点。她又拍了拍紫金葫芦,盘旋在半空中的虫群如聆圣音,呼啦啦重新飞回了这个小小的寓所。

过了这么些时候,尤小姐也冷静下来,不复方才得闻喜讯时激动。她轻轻嘘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成,此事必须查证核实。她若是那么容易就死了,也等不到我现在出手。”

横竖她只是见着了布条子,虽说这是她和那两人约好的暗号,可是万一……

心里计议,她随手揭开丫环拿来的书信,展开来才看了两眼,瞳孔不由得一缩。

---水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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