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金甲神人虽然也是一脸木讷,只双眼亮起红光,却着一身金光闪闪的黄金甲,力能开山裂石,不仅和强力妖种比起来毫不逊色,身手更是敏捷多变,擅于趋利避害,竟然是有了一定的智能,偏又悍不畏死,因此在这样的鏖战中表现得极为出色。&杂志虫&
这东西一亮相,甚至连许多广成宫人也瞠目结舌,不知道自家门派藏着这样压箱底的好宝贝。但在奉天府收集来的情报里,这批金甲神人乃是自中古时期一直保留下来的机关人,其本质也是傀儡兽的一种,只不过是做成了人形。不过金甲神人身上的锁铠,一律以精金为基底打造,掺入了许多贵重金属,水火难侵,可抗十五万斤巨力。
这样的金甲神人,每一具的身价都高达五万灵石。广成宫迎接这么一次战斗,却足足派出了七千多具!
自然和领域开启相比,这样的损耗又不算什么了。
在她的注视下,有个金甲神人在战斗中受损过重,胸口开了个大洞,里面的核心被击碎,连双腿也被斩断掉,无法行走。周围的妖兵都轻轻松了一口气,哪知道这头金甲神人突然目中红光大盛,有人见机不妙,刚吼了一声“小心”,这东西已经轰地一声,自行爆开!
死伤一片。
这么一场爆炸顿时在周围形成了一小片真空区域,不过双方兵员很快就如潮水般填补上来。
看到这里,联军反而要松一口气。这几日金甲神人也没少出动了,切实减少了广成宫门下的伤亡。可是再坚固的傀儡兽,在这样残酷的战斗中也不可能完好无损。这东西制成于中古,流传至今的数量有限,用一台就少一台。鉴于其昂贵的造价,联军也不认为广成宫里能储备多少具。
要知道机关师从来都是个很烧钱的职业,就算这批机关人是广成宫以门派之力来收储的,可是时日毕竟太久,从中古至今逾万年时间,每个零件都需要精心的养护,耗费在这些机关人维护上的时间和精力也不知有多少,总地来说,就是烧钱。
所以联军基本可以推断,广成宫里面储藏的金甲神人,必不会太多。
当她看到了这时,茂盛的草丛突然摇晃起来,紧接着一名妖卫钻出来,对她行了一礼:“广成宫的领域已经开启,步长老说,可以行动。”
宁小闲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两面腰牌,递了其中一面给身边的修士道:“殷长老,我们下水吧。”
这名修士也是朝云宗长老,名为殷承安。宁小闲随黑锋军赶赴十二里乡救援时,也同此人接触过,知道他素来沉默寡言,几乎不对门派事务指手划脚,只一心清修,精擅剑术、体术,加上生性沉稳,才被步天成列为此行的不二人选。
这牌子四四方方,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看起来就是用普通的梨木雕刻,上面还有个虫蛀过的孔洞,手感粗糙。这本不奇怪,她和殷承安手中的牌子,都是从最近几次战役中死掉的广成宫弟子身上搜到的。在广成宫里,这玩意儿几乎是人手一个的,堪称大路货,又是战时才临时发放,肯定做工也精细不到哪里去。然而这牌子却有两大特点:
一,这个看起来又粗糙又难看的小牌子,居然就是在“插翅难飞”领域里面通行无阻的信物。只要将它配在身上,重力领域就不会起作用。
这一点其实很好理解。领域的作用再强大再逆天,毕竟也是死物,凭什么来分辨敌我呢?它决不可能仔细区分进出光罩的,哪一个是广成宫门下,哪一个是联军的敌人。所以广成宫门下在重力领域当中想要行动自如,就靠着这一面小小的令牌。
二,这个牌子虽然看着工艺马虎,却不能被仿冒,否则拿进了光罩里面也不会生效。理由也很简单:牌子上头附有一丝奇特而威严的气息,初握入手里,心中免不了要生出难言的悸动,似乎面对着老迈昏聵的君王,又似乎面对着掉光了牙的病恹老虎,那一种威严已是日薄西山。幸好这种气息已经非常微弱,对普通凡人都构不成任何伤害。经过长天辨认,这倒像是某种远古的巨兽留下来的,只不过
经过了变异,连他都无法确切地说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殷承安伸手接过令牌收好,沉声道:“宁营主,请。”
宁小闲笑了笑,从浅石滩上轻轻入水,弓背弯膝,瞬间就消失在水下,几乎连一点儿水花都没溅起。河面上的波纹荡漾几下,缓缓散开。
她原本在海边长大,凫水神马的几乎都成了本能。
殷承安左右张望一番,见到连妖卫都已经退走,周围再无第二个人,也迅速而安静地潜入河里。
天黑得很快,尤其到了水面十丈以下,河水色如浓墨,几乎就反射不出半点光线了。幸好两人修为俱是深厚,勉强还能看清前方五丈范围内的物事,若是将神念全开,宁小闲能够扫见九丈之内的环境。
下河之后,两人即顺着水底的暗流、贴着河床往前游动,减少被发现的概率。
殷承安跟在宁小闲后方,见她纤腰长腿,游动起来姿势曼妙、高效,有若人鱼般优美,原本该是极赏心悦目的,可惜半个时辰之后,他看清了现下自己所处的环境,不由得紧紧皱眉。
昏暗的水底不止有海草。就他神念所见,河床上赫然还铺着无数鱼、虾、蟹、贝等等水生生物的尸骸。失去了生命的身体随着水流轻轻摆动,看上去凄凉又可怖。
他刚从一头身长至少有两丈的大鱼尸体旁边经过。胀大的尸身将鱼皮撑得鼓裂开来,露出里面惨白的肌肉。这鱼的两眼又是黑浚浚地,大而无神,嘴巴张开,面肌扭曲,看起来是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看到这样的惨景,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领域的界限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