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搏杀几乎只耗去了几息的功夫,胜负就见分晓。※杂ミ志ミ虫※接着四人一猿缓缓聚拢过来,谢环琅清了清嗓子道:“束手就擒吧,你还要等大力金刚猿出手么?”他自从投靠了长天之后,就对自己的身份定位格外分明,晓得这种劝降招安的事必定又是由他来做。
喀赤哈盯着他,然后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道:“孬种!”
谢环琅冷笑道:“桓公替自己不敢进固隐山河阵,却派我们进来送死。我不想死还不成么?莫说你心里没有怨言。”
喀赤哈也不反驳,只冷冷道:“可惜了你那一队六个门徒,个个都比你有骨气。”
这一巴掌扇得响亮,以谢环琅的脸皮,也花了两个呼吸才调整过来,咽下了这口气道:“神君有话问你。若你老实回答,说不定还有命出去。”虽然心不甘情不愿,这话却也是非说不可。
喀赤哈冷笑一声,突然将长剑提起,置在自己脖颈上。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连长天都皱眉道:“这是何意?”
喀赤哈大声道:“站住,再上前一步,我当即自刎。”却是谢环琅往前跨了一小步。
他倒是给气得笑了:“你以为我们稀罕你自刎?你哪来的这自信?”
喀赤哈沉下了脸道:“你们进阵不就为了木之精?那就得留我一命,你们自己也清楚,否则为何任我们拖延时间,又告诉我们阵眼在哪里?必是不想我们用上同归于尽的招式。”他瞪着眼前几人道,“别轻举妄动,现下我杀不掉你们任何一个,但抢在你们之前自刎成功却是轻而易举。我一死,你们想要的情报定然没有了。”
这一下连涂尽附身的巨猿都拧起了眉。这小子误打误撞,居然点中了他的死穴。人死如灯灭,哪怕是魂修,也不能附在失去生机的上,喀赤哈若是自刎了,涂尽也读不出他神魂里的记忆。
此时,长天袖角一紧,却是宁小闲拽了拽他,轻声道:“我身有不妥。”
这丫头一直站在他背后,一声不吭,这可不像她。他当即转移注意力道:“怎么了?”
他这一转身,才看到她纤手抚着胸口,印堂处却是青紫一片,心中不由得一跳,将她轻轻揽住道:“怎么了?”细看两眼,才发现她胸上的衣服被划破了,露出来的肌肤不是原本的雪白,反倒发黑发胀。
长天对涂尽沉声道:“盯住他!”将宁小闲抱起,走到巨猿身后,利用大块头挡住其他人视线,这才将她身上的葛衣沿着破处撕开,将伤口完整露出。
她右胸上有一道划痕,伤口很浅,可是患处高高肿起,似乎一按就破,周边又有浅褐色斑点出现。血已经凝固了,可颜色并非鲜红,而是古怪的黑蓝色,看起来狰狞得很。
长天立刻皱起了眉道:“何时受的伤?”
她目光都有两分怔忡,摇了摇头:“方才闪躲得太慢,似是被蝎子尾钩划伤,我事后吞了百解丸和清虚丹。”方才躲避蝎妖的攻击,她动作终是慢了小半拍,钩尖从她胸前划过,险而又险。只要再慢半秒,被开膛破肚的那个倒霉蛋就是她了。
长天翻了翻她眼皮,沉声道:“那就是毒未消去。现在有何感觉?”
她有气无力道:“头疼脑热,浑身无力,口渴,想睡。”作为凡人生病的感觉,久远得像是上一辈子的事了。现在既倚着他,心情放松下来,就尤其渴睡。
长天试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果然烫手,随后又伸手挤了挤她的伤口,用的力气不小,黑水都流出来不少,然而她似无所觉,只是昏昏欲睡的模样。他沾了一点黑水放到鼻下,仔细嗅了嗅。
这气味带着腐烂的腥臭,极特别,他以前也曾闻到过,该不会是……
“喀赤哈,这是尸毒?”
喀赤哈正站在前头,精神紧绷,因为巨猿眼中透出来嗜血和不善,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撕碎一般。骤闻长天的声音从大力金刚猿背后传来,他不由得一怔,才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巨猿开口了,瓮声瓮气道:“你现在若不答,等过会儿我将你的皮一点一点剥下来的时候,就算你尽数说出也休想我会停手。”涂尽所用的这具肉身庞大,声线低沉,喀赤哈却仍从里面读出了狠辣阴毒的味道来,不由得暗暗打了个寒噤。
谢环琅也道:“你若想死,这一剑早就划下去了,何必僵持?左右不过是为自己加个筹码,你就是不说,一会儿神君大人也能亲手试出来毒性,届时你还想再谈条件?”直觉告诉他,宁小闲若是毒发难治,自己下场堪忧!
喀赤哈虽然鄙夷其为人,却知道他说得在理。他也觉得大好日子尚未活够,只是不能像谢环琅这个贱骨头一样,直接软倒在对方脚底下,因此只犹豫了一下就道:“我这手下的尾钩上本就有剧毒,这次要进云梦泽,连真身的威力也会跟着大减,所以他还特地在自己钩上附了尸毒。这是从一头千年尸王身上采来的,毒性猛恶,凡人中之必死;医治不得法,则连伤者身体都会慢慢僵硬,死后变作僵尸。”
长天哼了一声道:“束手就擒,待我知道了想要的就放你出阵。此话不说第二遍。”
喀赤哈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后机会,左思右想,终于还是活命的念头占了上风,于是咬咬牙,将长剑扔到了地上。谢环琅冲他笑了笑,走上来将他双手用天蚕丝缚住。
此时长天伸手取出朱砂细细研碎,滴入一滴金蟾精血和匀,分作五份,随后先取一份小心地敷到她的伤口上。尸毒与一般动、植物产生的剧毒都不同,乃是毒怨化作实质所致,她的清虚丹只解掉了蝎毒,拿这尸毒却没甚办法,并不对症。
原本这世上也从未出现过能解所有毒素的灵药,哪怕是隐流也炼不出这样的宝物。不过她服下的清虚丹毕竟是隐流炼制出来的药物,还是延缓了毒素发作,否则她早就不能站立了。
原本殷红如血的朱砂颜色开始一点一点转变,等到十余个呼吸之后,其色已经浓重如墨。他轻轻将伤口上的药拂去,又换上了新的。
这般重复了四次之后,伤口上堆积的朱砂变色越来越慢,直到第五次敷上了药,朱砂鲜红依旧,长天紧皱的长眉才松开。
此刻将药物都抹去就能看到,她的伤口已经恢复鲜红的血色,褐斑和浮肿消失,恐怖的紫黑色泽不见了。
长天处理完她的伤口,随即低下头,对准她的伤口轻轻吮吸。
宁小闲原本已经昏昏欲睡,却觉得胸口传来一阵温热,酥酥麻麻中还带有两分疼痛。她的伤口离自己的莓红只有一指节距离,这处地方却是极敏感的,此刻睁开眼,见他趴在她胸口上状似使坏,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作什么?”她声音犹微弱,却伸手要去推开他。她已看清自己躺在草地上,周围无遮无拦,女儿家的羞涩立刻就占了上风。
长天却伸手按住了她,继续吸啜,直到她面泛红霞才住口,仰头将嘴里的鲜血吐到一边去:“你中了尸毒,我用朱砂掺了金蟾血来解。此刻毒性已消,却要将你血液中的朱砂吸出来才好,此物伤身。”
朱砂的主要成份为硫化汞,堆积在人体之中会引起肝肾损害,并可透过血脑屏障,直接损害中枢神经系统,所以自古服食朱砂的人,咳咳……长天虽不知它的化学名称,却晓得这物虽能解毒,却不可在凡人体|内逗留太久。
他又反复吸啜了两次,才终于把她血液中的药物都吸干净。此时她已经瘫软在地,只想伸手捂脸。虽说是疗伤,但他每吸一口,那样暧|昧的感觉就传到心里头去,她又极敏感,身体自然也出现了些羞人的反应,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的胸口难以抑制地起伏。他看着她颤巍巍的雪峰上,嫣红已经挺立绽放,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咬了一口。
宁小闲娇躯一颤,一声娇吟冲到嘴边,好不容易才强行压了下去,当即对他怒目而视。
结果他见她红唇微动,想来是要骂人,赶紧给她灌了一口蚯后乳汁,而后抚了抚她秀发,一本正经道:“你大意了,这伤本不该得。”
他一板起脸就有凛凛之威,虽然现在这张面孔不是原装的。她暗暗腹诽,心上人受伤的时候,不是该男人轻怜蜜意表现的好时机么,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是说教?不过她也明白现在局势特别,只好咬了咬红唇道:“是我错啦。”
她的确是大意了,总归这一趟离开巴蛇森林之后有他在侧,一直顺风顺水,连进了云梦泽也是处处逢凶化吉,意识上难免就有些懈怠了,不复从前谨慎,否则蝎妖的那一记攻击,她原可以躲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