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涛出了驿馆,那妩媚摇曳的女子缓步走出来。≯杂≌志≌虫≯
田中一郎站起来,满面凝重,道:“母亲,明人的举动出乎预料,若是他们对虾夷出手,不管是明人还是德川殿,都不会放过我们!大殿,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妖冶女子在田中一郎对面,刚才傅涛的位置坐下,神情平静,平静的可怕。
田中一郎坐下,犹自道:“母亲,我们怎么办?若是德川家的若殿真的来了,我们将没有胜算。”
德川幕府的资本自然比陆奥雄厚,更何况,伊达家在陆奥虽然称雄,也不是一手遮天,其他大名对德川幕府的态度暧昧,对伊达家更加暧昧。
妖冶女子坐在那,眉头微沉,轻声道:“昨天,我去参加了一个文会,见到了明朝工部的那个尚书……”
田中一郎神色微冷,他知道这个人女人的惯用伎俩,但她毕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
妖冶接着摇头,思索着的道:“那位尚书,似乎并不清楚明朝的军事动向。我听说,明朝的那个联合舰队的的总兵已经入京,怕是,真的要对我们倭国出手了。”
田中一郎的神色更紧,道:“母亲,我们是否要通知大殿,若是明人占据虾夷,我们陆奥首当其冲,日后要在明人与德川家之间,战战兢兢的生存,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被灭国!”
妖冶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面色依旧平静,平静的瘆人。
“来不及了,我们没有明人快。”妖冶女子伸手端起傅涛留下的残杯,不管冷热的喝了一口,道:“我相信大殿,会比我们做出更睿智的应对。”
伊达家的家主,他们口中的伊达殿是从丰臣秀吉时代过来的人,经历了太多事情。
田中一郎若有所思,接着点头,道:“是。那么,若殿怎么办?他来到明人的京城,想要做什么?”
现在大明上下都清楚,吞并倭国就是早晚的事情,现在,只是等待时机罢了。
妖冶女子摇头,道:“德川殿现在已经控制了所有大名,虽然岛原有些乱象,还在可控制中,德川殿,多半是想要拖延时间,在进行准备。”
田中一郎顿时明白,德川幕府这是在准备,准备应对明人可能的入侵。
傅涛出了驿馆,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内,一身便装的中年人抬手,道:“大公子。”
傅涛坐下,道:“他们说是陆奥藩,伊达家的人,他们说他们的目的是希望我大明施压德川幕府,让他们有机会推翻德川家。其他的,都是空口白牙,想要算计、利用我大明。”
中年人认真的记下,道:“好,下官记下了。这件事,下面我们军情处会接手,大公子不要再参与了。另外,德川家那少殿,大公子也不要去见,皇上自有安排。”
傅涛知道这件事的重要,他参合进来是机缘巧合,应声道:“好,我便脱手……我多问一句,你告诉我的,先取虾夷,是否当真?”
中年人微笑,道:“大公子,有些事情,不是下官能知道,能说,也不是大公子能听的。”
傅涛眼皮跳了下,稍倾身,道:“嗯,我知道了。”
中年人笑容深邃,在一处拐角下了马车。
与此同时,到了京城的那位德川家若殿,此刻住在礼部安排的驿馆,安静的有些出奇。
那位若殿,坐桌前,看着桌面上的茶壶,一句话都没有。
中年武士坐在他侧面,也是一样无声无息。
好半晌,中年武士开口道“若殿,我们是以‘商人’名义进入大明的,与德川殿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还请若殿牢记。”
年轻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并不是德川家光的儿子,来自远支,他来这里,等同于‘送死’。
现在,终于到了。
中年武士面上有着一抹阴厉,道:“若殿,明人既然不见我们,并不能说明他们有恃无恐,也不能确定他们会立即对倭国展开进攻,何况,我们也不惧明人。若殿,我们,还有机会。”
年轻人抬起头,看着外面,语气相当的平静,道:“我讨厌战争,讨厌一切战争,我想要说服明人,放弃入侵倭国,和平,对两国是最好的。”
中年人知道这位若殿拥有一颗罕见的和平之心,只是,这种和平之心,不管是在倭国,还是在大明,只怕都会显得极其异类,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中年人没有说话,他是德川家光派来监视这位若殿的,只要他不出格,完成任务,其他的,一概不会管。
“之前那几个,应该是伊达殿的人吧?”年轻人忽然开口道。
虽然他们后进京,但有倭国人先入城也瞒不过他们,并且,通过外貌一猜就能知道是谁。
中年武士道“应该是的。”
年轻人表情有些落寞,不管到哪里,似乎和平的希望都很渺茫,那些战争总是如影随形。
年轻人沉默着,好一阵子,道“明朝的皇帝,什么时候会见我?”
中年武士道:“据我探知的消息,明人朝廷年底会很忙,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见我们。”
年轻人皱眉,表言又止,最后还是默然无声。
倭国人纠结,大明京城,皇宫内外,也是忙的是脚不沾地,昏天黑地。
两天后,内阁三楼,朱栩的御殿。
毕自严与朱栩在会客厅对坐,朱栩煮着茶,程序相当复杂,反反复复的操作。
这些年朱栩也算是半个茶道高手,拎着茶壶在浇着一个个白玉小茶碗,闻着袅袅茶香,心情格外的好。
毕自严坐在朱栩对面,脸上还有风尘仆仆的疲惫之色,但眼神冷冽,神情果决,道:“皇上,臣走了多个省府县,所见所闻,皆是触目惊心,不敢置信。吏治败坏,官场混沌,民生凋敝,百无聊生,有些地方甚至于,穷而盗起,所过之处,十室九空,荒凉不可言……”
朱栩将茶水挨个倒掉,给毕自严倒了一杯,自己端起来,从容笑着道:“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这些年,这样的奏本看的还少?”
毕自严太阳穴跳了下,表情凝重,倾身,道:“纸上所见与亲眼目睹,实属天差地别,臣等这次,是真真实实感受到了这次灾情的严重,以及‘新政’的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