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北口。の杂ζ志ζ虫の
黄太吉与满珠习礼遥望了不知道多久,两人都出奇的好耐心,一点都不着急。
满珠习礼抬头看了眼长城上方那些大篮子,佩服的道“大汗,还真被你说中了,魏忠贤不是明朝皇帝的对手。”
黄太吉神色平静,望着好似没有尽头的长城,轻声笑道“要是他能这么容易除掉,我大金也不会灭国。”
满珠习礼见黄太吉神色不动的说出‘灭国’二字,心底暗自敬佩,道:“大汗,我们现在怎么做,要不要进攻一番,或许能有些便宜。”
黄太吉摇头,从容道:“没有必要了,既然他能轻松解决魏忠贤,我们就不会轻松的攻破长城,即便进去了肯定也不能全身而退,走吧。”
满珠习礼一怔,道“大汗,你早知道?”
黄太吉调转马头,道“意料之中。”
满珠习礼跟在他边上,疑惑的道“那为什么我们还要跑这一趟?”科尔沁的日子也不好过,能省一点总是好的。
“我是想提醒明朝那位皇帝,我黄太吉还活着。”黄太吉微微一笑的道。
满珠习礼明白了,黄太吉这是想要恶心一下大明皇帝。
济.南府
进入四月中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朱栩穿着一件单衣,手里附庸风雅的拿着一把折扇,在济.南街头乱逛。
京城的消息无时无刻不传过来,自然知道今天会收网,也必然会稳妥了结。
他身侧跟着的是黄承元,山.东巡抚。
身后是曹化淳,再后面,曹变蛟带着人,警惕着四周。
“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朕?”朱栩翻转着扇子,目光在打量着街道两侧,微笑着说道。
黄承元也算是崇祯朝的老人,朱栩的半个亲信。
他跟在朱栩身侧,慢了半步,看了眼朱栩的侧脸,犹豫着道:“是,臣以及朝廷诸公都认为,‘新政’需要稳,皇上这么大规模的对士绅动手,我等都认为实属……本末倒置,会引起天下士绅的反弹,不利于新政推行……”
朱栩不可置否的点头,慢悠悠的走着“朕知道你们的想法,朕也跟你们说过,我大明两百多年,各个方面都腐朽到了极点,现在天灾连连,不见尽头,凡是都需要与时间赛跑,根本不能慢慢来。只是一直以来都是朕讲朕的,你们做你们的。现在,能将朕的话听进去,当回事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黄承元不知道对朱栩的话该怎么回答,却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少的人听进他的话,那是因为他的目的看似与朝臣们一致,可行事每每过激,与朝臣们的心思完全相悖,这是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根由。
黄承元听得出,皇帝的心思很难改变,默然一会儿又道:“皇上,北直隶这次……这次动静太大,影响非常深,只怕天下士绅,士林都会为之震怖,臣请皇上切莫再行此举,治大国如烹小鲜,凡是需慢慢来,水到渠成方可……”
朱栩笑了笑,这种话在京城听的多,出来了也少不了,只是重病需猛药啊……
朱栩脚步放慢,斟酌着话语道“朕要推行‘新政’,目的之一就是重塑官场体质,连带着肃清以往的弊病,反贪,提高效率。纵观历史,每一次的改朝换代的原因都可以归结为吏治的,山.东离京城最近,你要给朕做出个样子来……”
黄承元见皇帝避重就轻的不谈北直隶之事,心里沉甸甸的。大明以往的皇帝与朝臣是有隔阂,可这种隔阂在朝政上是体现不出的,最多就是意见相左,总会慢慢妥协,达成一致。
不管是嘉靖皇帝,还是万历皇帝,都极其擅长与官员的沟通,或者说是‘御下’,哪怕是‘国本之争’,持续十多年的‘君臣对峙’,可在政务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分歧。
眼前的景正皇帝却不同,他与朝臣们的‘隔阂’在于对待朝政的完全不同的行事作风,处置方法,朝臣们希望‘缓’,皇帝要‘急’,朝臣们需要‘稳’,皇帝却一心想要‘乱’,这种‘隔阂’随着时间过去,在逐渐扩大,形成了一种皇帝自行其是,朝臣们无奈跟着后面收拾残局的怪异局面。
朝臣们的秉性自然是难以更改的,这是两百多年养成的习惯,可皇帝的性格却出奇的倔强,不管朝臣们如何劝说,始终没能动摇分毫。
君臣之间,‘平静对峙’。
黄承元有心为国,‘中兴大明’的口号喊了多年,可肩膀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还要面对一个不按常理出牌,动不动就要搞出惊天动地大事情的皇帝。
心累。
或许也只有这两个字能诠释黄承元的内心,庆幸的是,他不在朝中,那些大人们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
黄承元心里转悠一番,还是忍不住的劝说道:“皇上,山.东百废待兴,各项‘新政’都在稳步推进,臣希望能有足够的时间,落实新政,恢复山.东民生……”
朱栩会意,猛的一合扇子,笑道:“嗯,你能有这个决心就好,山.东靠海,离京城近,你要好生的经营。对了,找个机会,朕要见见山.东的官员,也让他们都看看朕,是不是传说中的三头六臂,吃人妖魔……”
黄承元见朱栩就是不肯给准话,神色忧虑一闪,应声道:“遵旨。臣回去之后,立刻召集山/东大小官员,挑选合适的机会,觐见皇上。”
朱栩点点头,恰巧来到一个院子前,看着苍劲有力的‘浅山院’四个大字,背着手道:“这里就是今天举行文会的地方?”
黄承元抬头看了眼,这里是山.东有名的大儒黄千山的别院,后来改作书院,临近趵突泉,是济.南有名的圣地,才子佳人最喜欢聚在这里。他转头看了眼朱栩,若有所思的道:“皇上,这里的士子都是今年要参加科举的,才情出众,仪表堂堂,必将是我大明日后的栋梁之才……”
朱栩微微颌首,扇子猛的打开,笑着道:“嗯,朕也想看看我大明士子都是何风华,若是有看好的,你要先替朕磨炼一番。”
黄承元连忙道:“遵旨。”
朱栩扇着扇子,做偏偏才子模样,迈入了这浅山院。
黄承元没有跟着,他看着朱栩的背影,不禁轻声自语道:“以皇上的能力,中兴大明在望……”
朱栩只带了曹变蛟进来,有些装模作样的漫步。
脚下是青石路,两边的青翠柳树,小湖,假山,亭桥,楼阁,该有的全都有,每一个处都典雅有致,很具韵味。
在不远处一块草地上,一群男女席地而坐,在欢声笑语,推杯换盏。
朱栩想着之前遇到的难民,不禁的自语道:“所谓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概莫如是了……”
“对于当今朝廷,在下可要说是失望之极,朝堂衮衮诸公,碌碌无为,尸位素餐……”
“不错,崇祯以来,内阁空悬,科举停罢,东林先贤更是惨遭无妄杀戮……”
“朝廷这次所谓‘新政’,不过是掩人耳目,只为劫掠钱财,满足铜臭皇帝的罢了……”
朱栩的话音刚刚落下,就传来一群忧国忧民的士子的议论声。
眨了眨眼,朱栩摸了摸脸,转头看向曹变蛟道:“铜臭皇帝,朕还有这个绰号?”
曹变蛟微低头,没有说话。实则心底很清楚,遍布大明的‘惠’字头商会,早就给皇帝打上了深深的烙印,这也是士林不耻,诟病的一个由头。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朝廷为了推动‘新政’,强行抢劫士绅钱粮,在北直隶大肆抓捕士绅,已经天下大乱了……”
“岂止,北直隶的几乎所有知府,知县都已经被抓了,大大小小的官员超过两百个!”
“皇帝还有朝廷到底要干什么,是非要搅的天下不安,烽烟四起吗……”
“今天是北直隶,明天就是山.东,只怕后天就是南直隶,南直隶若是乱,只怕是要坏我大明的根基啊……”
一群士子忧愤不已,最后是借着酒破口大骂,‘昏君’,‘庸官’,‘昏政’等等,若不是他们自持身份,在名妓面前人要风度,粗鄙脏话早就骂出口。
朱栩摸摸鼻子,硬着头皮,在一片骂声中上前。
他想与士子们好好沟通,了解一下他们的想法。
刚刚走近,顾横波边上的婢女就眼尖的瞧见了,连忙在她耳边低语。
顾横波抬起头,目光看向缓步而来,掀开柳条的朱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