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上签了两个名字:
秦泽!
秦宝宝!
许耀点上一根烟,看着他们的名字,失神了很久,直到烟屁股烫到手指,他才反应过来。
这是小岚姐的孩子们,不,其中一个是他家的。是他许耀家的。跟她没有关系。
小岚姐和他是同族,但许耀从来不叫她姐,更喜欢称呼小岚,这样会显得自己很Man,是个大人,而不是小岚姐眼里的孩子。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她占据了你整个少年时代。
有没有这样一件事,它折磨了你辣么多年,像追债的恶鬼。
都说往事如烟,它却像不甘的幽魂,在心里飘啊飘,告诉着许耀:嘿,废物,当年要不是你,孩子怎么会分掉?
嘿,垃圾,你活该愧疚一辈子。
小岚不让他和孩子见面,只要他出现,小岚就会想刺猬一样戟张起尖刺。
他就真的二十几年不出现。
当年说好的事情不是嘛。
可这个心结在纠缠了许耀二十几年,他愧疚到今天。
那天他来沪市,其实并不是为了谈生意,那种小合同,根本不需要他出面,他循着心声而来,想见见他家的孩子。
不,不是见见那么简单,他想摊牌,想和孩子摊牌。
这么多年来,他的想法从来没有瞒过小岚,所以她打死不同意。
手机铃声打断了许耀飘荡的思绪,他看见来电人,眉头皱了皱。
铃声响了半天,最后许耀还是接听了。
“荣哥,借点钱呗。”电话那头嬉皮笑脸的声音。
许耀没说话。
“荣哥,江湖救急啊,我又欠高利贷了。”继续嬉皮笑脸。
欠个高利贷还能乐呵成这样,对面那个人心得有多大,天下都容不下他了。
“又这个字,用的很好。”许耀沉声道:“我给你擦了多少屁股?前些年我不帮你,你早被人砍了沉黄浦江,远的不说,前年,你跑云楠赌石,欠了七百万,被人千里迢迢从云楠追杀到浙省,又是谁保的你?”
“是是是,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
“许光,你老大不小了,收点心吧,你今年没回过家。”许耀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沉声道:“你去沪市了?”
“嗯。”
“许耀,你还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许光的声音变的怒气冲冲:“你想都别想,我姐现在过的很好很幸福,你要敢去搞事情,信不信我把你沉黄浦江去。”
“不说这件事,”许耀无奈道:“这次又怎么了。”
许光语气立刻谄媚起来:“哎,炒股亏了呗,我听朋友说股市很火,捡钱一样,买什么涨什么,我当然心动啊,借钱炒股,然后又听说玩杠杆来钱快,一夜暴富呢,然后二十倍杠杆.现在股市什么样子,你也看到啦,也是我运气不好,这些年总是不走运。”
“你是没脑子。”许耀怒道:“欠多少?”
“三百万。”
许耀心里一动,问道:“既然想炒股,为什么不找你外甥去。”
“没脸呗。”许光唉声叹气:“当年把我姐夫坑惨了,又卖房子,又欠了一百多万。阿泽和宝宝都不爱搭理我,这房子要是没卖掉,现在可值六七百万,不管是给阿泽,还是给宝宝当嫁妆,都好。”
“说到房子,我在帝景豪苑的房子卖出去了。”
“你们这些炒房,生儿子没py。”
“买房的人是宝宝和阿泽。”
“要不送给他们得了。”
“几千万的房子,你说送就送?他俩又不是傻子,万一顺藤摸瓜查过来,我是无所谓,小岚呢?阿泽现在的手腕,最多五年,他就要赶超我了。”
“那刚好啊,帮我还了债,剩下的钱再借给钱,明年我一定翻盘。”
许耀冷笑一声:“我可没说要帮你还债。”
“喂喂,荣哥,咱们好歹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一支笔写不出两个许字,不能见死不救啊。”许光嚷嚷道。
“上次我去沪市找小岚,与她有过约定,今后,绝不再给你一分钱,这些年我也想过了,或许是我害了你,一次次的替你擦屁股,让你变本加厉,收不回心。”许耀叹道:“阿姨年纪这么大了,你这个儿子,却不在膝下尽孝,你儿子上小学,女儿读初中,他们一年见你一面都难。三百万,还不至于要你命,这次剁手就剁手吧,至少让你收回心来。”
“别啊,荣哥”
许耀已经挂电话了。
进入二月,春寒料峭。
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雪。
沿海地区的城市,随着温室效应的出现,下雪的天气越来越少。
北方人以习为常的大雪天气,在南方人眼里,确实欢呼如盛典一般,委实难以想象。
会所的豪华休息间。
裴南曼和苏钰两闺蜜,坐在藤椅上,喝茶聊天,室内温暖如春,一墙之隔的落地窗外,寒风凛冽。
“曼姐的茶艺越来越好啦,”苏钰呲溜呲溜的喝茶,幸福的眯着眼儿。
裴南曼仔细端详她,不知是不是错觉,发现闺蜜的起色比起以前,天壤之别。
以前苏钰总喜欢冷着脸,拒人千里之外,尽管在她面前卸下伪装,仍有几分淡淡的落寞和自闭。
现在没有了,现在的苏钰容光焕发,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仿佛心里装着慢慢的幸福和喜悦。
“最近开心事多?是因为今年公司业绩很好的原因?”裴南曼摇摇头:“你不在乎钱。”
穿着淡紫色会所浴袍的苏钰,慵懒的伸张腰肢,“曼姐,我谈恋爱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烁的亮晶晶的光芒。
“秦泽?”裴南曼眉梢一挑。
“呀,这你都看得出来?”苏钰掩着小嘴,惊讶道。
裴南曼翻着白眼,心说,傻子都看得出来。
“上床了?”裴南曼问。
苏钰羞涩道:“嗯。”
裴南曼:“”
她措词道:“确定关系了?见过家长了吗?”
苏钰叹道:“没呐,家长是要见的,他爸爸可喜欢我了。关系还没确定,他的正牌女友是王子衿,这个女人呐,心黑手黑,是个强敌。”
裴南曼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伸手去探苏钰的额头。
“干嘛呀。”苏钰眨巴的眸子,仍她的手贴在自己额头。
裴南曼收回手:“看你是不是病了,或者,秦泽给你灌了什么汤?”
“为什么这么说?”
“不给你灌了汤,你会心甘情愿给他做小三?”裴南曼怒道:“他有女朋友了。”
“呸,什么小三。”苏钰嗔道:“有女朋友怎么了?世界上每对夫妻都是初恋?这不没结婚嘛,再说,结婚了我也给他拆散咯。”
“他有这么好?”
苏钰嘿嘿笑道:“可好了,电动小马达,让人家欲罢不能,欲xian欲死呢。你是过来人,你懂的。”
裴南曼无法接受苏钰突变的画风,叹道:“你别玩火啊,到时候墙角没挖到,把自己给搭进去。王子衿这个女人不简单。”
苏钰警惕道:“有大背景?”
“背景不说,单单她这个人就不好对付,你确定最后哭鼻子的那个不是你而是她?”
“放心啦,我把第一次给他了,他也把第一次给我了。不说有人过吗,女人对拿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男人也是一样的。”
“也有人说过,初恋都没有好结果。”
苏钰沉默,看着杯子里的茶水,道:“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不后悔的。”
“世界上好男人这么多,怎么就看上秦泽了?”
苏钰想了想,低声道:“世界上好男人这么多,可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喜欢的人是秦泽,不是好男人。不是他长得帅,不是他会赚钱,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我的心才不会空荡,是我离不开他,不是他离不开我。”
“世界上好男人这么多,可我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
裴南曼无话可说,忽然觉得心酸。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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