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趁此机会扶持拓跋烈,让他和自己的亲生哥哥形成竞争关系,达到打击拓跋真的目的。算盘打的很好,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意料,老皇帝万万没有想到皇子真居然胆敢违抗自己的旨意,公然把楚绣给杀了。
如此胆大妄为、大逆不道的做法,本来是一个除掉对方的绝佳借口,却让老皇帝如鲠在喉。很少有人知道,贵妃一系是不可能被册立为太子的,更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当初大力扶持拓跋真实际上是为了限制大皇子的势力,让他不至于在自己在位的时候权力熏天,以至于威胁了皇权。
老皇帝本打算逐步消减当时已然极为强大的拓跋真的势力,却没想到对方做出如此激进的做法,这样一来,只能重用皇子烈取代自己的亲哥哥和元吉形成对抗关系。可惜皇子烈毕竟不是皇子真,他对大皇子并不具有实质意义的威胁,因为如此,老皇帝不得不又一次改变计划,让另外一个人跳出来,代替自己去清除这些尾大不掉的势力。
以上就是皇位争夺战的全部真相,当老皇帝出现在此处的那一刻,沈飞基本上已可以将整件事情的真相猜个大概。
一切阴谋诡计,一切暗算狡诈,全部来自于对于权力的渴望,来自于人心之中的贪欲。老皇帝为了永生永世地坐稳皇位,不惜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全部杀死,虎毒尚不食子,他的做法可谓禽兽不如。
眼见变得年轻的老皇帝一步步地走出甬道,来到近前,拓跋凤凰也不再掩饰,进一步释放妖力,改变身体,让自己恢复到年轻时候的样子。如此状态下,两人的身上都包裹着强烈的妖气,这股妖气是无法掩盖的,必然为正道所不容。
老皇帝莫名地露出一抹残忍笑容,语气生硬地道:“凤凰,你是否已经下定决心。”
拓跋凤凰单膝跪地,表示尊重:“安儿是玲珑的亲生骨肉,吞噬她的肉身我真的有些舍不得。”
老皇帝道:“糊涂!她本来就是你的骨肉,理应为你倾尽所有。”
拓跋凤凰垂下了眼帘:“话是这样说,但我怕关键时候自己下不去手。”
“不用你来下手,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你只需要找个借口将安儿留在府中,后面的事情由我来做。”
“皇兄,真的要做到如此的地步吗,永生永生的存在确定会是永恒不变的快乐,而不是被痛苦包围不得解脱吗。”
“我说你的脑子怎么就是不开窍呢!咱们是人上人,享有着无尽的财富和权力,你说长久的活着到底是快乐的还是幸福的!我们只有活着,才能去完成心中的理想,才能去改变世界,创造属于自己的蓝天。”
“皇兄,凤凰觉得自己没有皇兄的志向,其实凤凰更希望的是阖家团圆地度过余生。”
“妇人之仁,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妇人之仁!凤凰你到底要我和你说多少次,你吞噬了安儿并非杀了她,而是让她和你同在,同样得到永生,这样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皇兄,我真的下不去手,我只有一个女儿,一个孙女,我怎么忍心对她们下毒手呢。”
“这么说,你是要违抗我的旨意喽。”
“不,不,凤凰不敢。”
“那就照原计划行事,照我说的去做!今天晚上必须将安儿留在府中,夜半时分带过来,我会联合其他元老为你做法。”
“皇兄,等到大事完成之后再做这些不是更好,给我些时间,也让我在关键时刻能够帮上你。”
“不行,现在正是时机,耽误不得!以后你便以安儿的身份存在,日夜潜伏在皇子烈身边,一旦发现异状及时通知于朕,这是咱两人达成的留下皇子烈性命的条件,是你亲口提出来的,你忘了吗!”
“哎,皇兄,你的心实在太狠。”
“成大事者便需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皇兄,有一天你不会连凤凰一起杀了吧。”
“如果你背叛我,我不会心慈手软的。”
“我懂了皇兄,今夜月圆之时我会将安儿带入地道,请皇兄和元老们共同做法助我夺舍。”
“去吧,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回去,别让他们生疑。”在拓跋凤凰转身后,老皇帝低着头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喃喃自语道:“我的好妹妹啊,不在你的身上将秘法试验成功,朕怎么能安心呢,去吧,去品尝这其中的滋味,让朕看看秘法究竟是否奏效。”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老皇帝的残忍冷酷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两人的对话让沈飞惊出一身的冷汗,原来这才是拓跋凤凰邀请皇子烈和安玲珑前来赴宴的原因,她居然是想要对年纪幼小的安儿图谋不轨!
拓跋凤凰心事重重地原路返回,一路上低着头,显然仍在纠结是否应该遵照皇兄的意思行事。
走着走着,忽然心中一警,抬起头来厉声呵斥道:“是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等了片刻,一个身穿青绿道服的身影从道路拐角出现。
“怎么是你!”望着那人的面容,拓跋凤凰自感大事不妙。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是应该称呼你为长公主,还是应该叫你无面杀手集团的统领,或者通天教元老呢。”挡住她去路的人自然是沈飞了,此时他单手持剑,赤色仙罡缭绕全身,虎目之中寒光锃亮。
“我和皇兄的谈话你都听见了?”拓跋凤凰问。
沈飞直接和她摊牌:“一字不差,听得清清楚楚。但有一点仍不明白,你们明明已经获得了长生为何还要对小孩下手,安儿和最近出生的皇十子拓跋瑞都是你们的目标吧。”
“你应该知道,人类的寿命是有极限在的,一味的长寿会被视为怪胎引起各方面的注意,一旦引人注目我们身上的秘密很有可能会被发现。为此皇兄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进行二度融合,将自己的意志转移到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身上去。
人、妖既然能够相容,思想共存互相倾轧压制;人和人之间更能够互容,只需要压制住宿主的思想便好。”
“所以你们要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
“骨肉至亲是血脉相融成功的必要保证。”
“你们可真是毫无人性。”
“其实我并不想对自己的亲生孙女下手,但没办法,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皇兄会连烈儿一起杀死,烈儿死了,玲珑也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为了保全他们的性命我只能牺牲安儿。”
“祝贺你,为自己的残忍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事实就是如此!怎么想是你的事。”
“知道我为什么会挡住你前进的路吗。”
“你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可你需要知道一旦我死了,烈儿和玲珑就失去了保护伞,皇兄不会饶过他们的。”
“你的皇兄伤害不到他们的,因为我相信帝都之中不止我一人发现了问题所在!感受到危险的人们会循着本能团结起来,共同捣毁那个禽兽的阴谋,你皇兄的千秋大梦不日就会失败。”
“沈飞,你真的太小瞧皇兄,也太小瞧我,你以为我会束手待毙吗”
“如果你还留有一丝人性,便应该与我联手共同捣毁你皇兄的阴谋。”
“不可能的,我拓跋凤凰一辈子为皇兄做事,没有皇兄就没有我现在的生活,就没有安旭对我的百般宠溺,我当然知道,安旭宠着我呵护我不是因为真的喜欢我,而是需要我给他带去的利益。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我就是喜欢被他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你这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只能说人活在世上,真的有太多无奈。”
“那便没有办法。我,蜀山第十四代正统门人沈飞要在此处取下你的首级。”
“我,当朝长公主拓跋凤凰无奈应战。”
为了生存,一决雌雄!
火炬点燃着,映照在墙上的剪影随着火焰的跳动而或高或低,如同在欢快地跳舞。
密室门关闭,甬道里再不能透入一丝的风,然而火焰却是起伏的,那是被风吹过所造成的景象。风来自于一男一女两个的身上——沈飞和拓跋凤凰!
谁能想到,垂暮的老者会是通天教的顶尖高手,拥有着让人生畏的战斗力。
两人遥遥对峙,同为高手,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强烈的气,互相都有戒备。
拓跋凤凰已经完全不做掩饰了,恐怖的妖力从体内释放,不断飙升,屎黄色的羽毛挤出毛孔,与身体等高的翅膀撑破外衣,脚变成了爪,锋利而又坚硬,穿透鞋子牢牢地抓紧地面。臃肿的身体不断拉长,化作三米高的人面鸟妖。
沈飞一手持剑,警戒地望着面前的鸟怪,不断变幻着身位,直觉告诉他,面前的怪物能够对自己产生致命的威胁。
“我真的很好奇,你们究竟是怎么捕捉到如此高等级的神兽的,还能让它为你们产仔。”
“这其中的缘由可不能让你知道,这是通天教最重要的秘密。”
“怕什么,你不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我怕的是,等下你打不过转身溜走了。”
“放心,那等事情绝不可能发生。”
“你太自信了,少年。”拓跋凤凰拍打翅膀,此刻的她真的如自己的名字一样,变成了接近鸟类的神兽,翅膀拍打,腥臭的风迎面扑来,将甬道中的火把全部吹灭,此地一下子暗了下来,“这个地方是皇兄用产自深海的特殊岩石垒成的,咱们周围的石壁不仅能够吸收冲击力,而且极度隔音,咱俩就算闹翻了天外面的人也是听不到的。沈飞,你可以尽情施展,也好让我看看我通天教通过这些年的韬光养晦究竟成长到了何等地步。”
“如你所愿。”随着火炬上燃烧的火焰熄灭,沈飞和拓跋凤凰身上的光成为了黑暗中唯一的色彩,沈飞身上的光是红色的,而拓跋凤凰身上的光是黄色,其中红色的那点光忽然消失在原地,而黄色的光点则向后急退,速度快的肉眼难辨。
一战就退,不是因为拓跋凤凰怕了,而是她知道在此处作战对自己不利。沈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选择在甬道最狭窄、最低矮的地方堵住自己,在这里,她庞大的妖身根本施展不开。意识到这一点,拓跋凤凰一战即退,速度快的让沈飞无法追上。
鸟妖的速度都是一等一的,紫电如此、鸿鹄如此、三头鸟妖更是如此,她们速度极快,沈飞只能勉强跟上。
两人一人逃,一人追,很快地回到了三岔口前,拓跋凤凰毫不犹豫地冲入三岔路中间的其中的一条,这一条路并非她和老皇帝见面的路线,大概里面藏着什么陷阱,沈飞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
拓跋凤凰位高权重,除了怀有力量,更拥有狡诈,她和敌人动手向来是用智多于用力,嫌少和敌人硬碰硬。
进入这条岔路,甬道宽敞的不可思议,像是为巨大怪兽容身特别准备的,在此地拓跋凤凰的翅膀能够尽情伸展。她用力拍打翅膀,数不清的羽毛飞射向沈飞,被对方以护体仙罡一一挡下。
“乒乓、乒乓、乒乓、乒乓……”羽毛与护体仙罡碰撞,仿佛是剑雨射在钢板上,爆发出一声声的脆响。由此形成的攻势没能给沈飞造成丝毫伤害,却成功阻挡了他远望的视线,拓跋凤凰趁机踩动一块石砖,机关发动,脚下地面忽然向上抬起,就要将落后她一步的沈飞压成肉酱。
地面突兀上扬,沈飞措手不及眼看着就要被挤成肉酱,关键时刻,只听一声爆喝,他人剑合一化作一道匹练,硬生生从夹缝中逃离了出去,只比石块闭合的时间快了一步。之前站立的地方被一个钢铁的机扣顶起,上下两层岩石猛烈撞击,石屑纷纷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