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越来越发现清纯的女人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才是最适合男人的类型,不要接受风人的花言巧语,因为只有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才会如此了解男人们的心理,才会知道男人们需要什么,而这样的女人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能够对一个男人好,也能对其他男人好,就是要温顺煮青蛙让你离不开她,最后再反过来榨干你,利用你。
毫无疑问,院子里的侍女们虽然一个个打扮淳朴,但从那婀娜多姿的步态,从那充满魅惑的眼波不难看出,她们都是经受过特别训练的,是稍加拾掇就能化作一方名妓之人。
“看来俊雅没有骗我,拓跋凤凰的身上果真藏着秘密。”坐在花瓣云上,沈飞成为了蓝天下的一个点,很难被人发现。
他继续探查,兰花的枝茎极为自然的向上生长,自然地弯曲勾卷住窗户的外壁,沈飞终于找到了自己要寻找的正主拓跋凤凰,此时她坐在卧室里,一个已经上了年纪但仍可看出轮廓英俊的男人跪在膝下为她敲腿。
沈飞从未见过拓跋凤凰的样子,却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因为那万中无一的气质。拓跋凤凰做了长公主那么久是很有一股气派在的,身体明明已经走形了,头发也花白,却给人端庄大气的感觉,手中拄着一根雕刻凤头的木质拐杖,身穿明黄色袍子,这个颜色大多数皇室中人都不敢用,是最接近龙袍金黄的颜色,是犯忌讳的。
不用多想,跪在地上为他敲腿的自然就是安玲珑的父亲安旭了,作为一个地位远远低于妻子的男人,安旭将自己的角色扮演的很好,无论在外人眼里承受了多少男人不该受的东西,他总是能坦然自若的面对,并且化作前进的动力对自己老婆拓跋凤凰千倍、百倍的好,像这种男人确实是少见的,所谓男人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安旭连自己的老婆也要跪,而且跪的心甘情愿、理直气壮,可见非同凡响。沈飞早从拓跋烈那里听说过他的事情,此刻亲眼见到,见他那温顺的样子如同一只忠心耿耿的小狼狗,既惊叹,又佩服。
为了荣华富贵,有些人真的什么都能放弃,看起来下作,但你决不能因此轻视他们,因为这些人既然连身为男人最重要的东西都舍弃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呢,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倒他们呢,他们一定是存在大志向的。
安旭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身材却依然没有走样,又瘦又高,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穿戴讲究,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成功人士。他做着与年纪不相符的事情,跪在地上为拓跋凤凰敲腿,恭谨顺从的样子像是慕容白石亲手调教出来的小丫鬟。
两人在屋子里,外面全都是年轻貌美的侍女,不得不说拓跋凤凰的心可真大,不得不说安旭真的守得住自己,忍的了诱惑。
仆人不用俊美这是前人总结出的经验教训,因为仆人本身做的就是伺候人的活事,懂得主子的心思,如果再长相俊美的话很容易反客为主,为主子看重,遭到重用,由此人国的家族都很忌讳使用俊美的仆人。当然有一点例外,那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贵族,这个时候一方作为主导自然喜欢用一些符合自己心意的,随时能够对其下手的俊美仆人,好满足自己的私欲。像拓跋凤凰这样养虎为患的简直见所未见,却也更证明了她的不同凡响。
沈飞刚好看到夫妻脸腻乎的一幕,见那安旭一边为夫人敲腿,一边道:“凤凰啊,帝都最近不太平呢,咱们家不会因此受到牵连吧。”他这个人除了长相英俊确实没其他本事,凡事都要询问自己的夫人。
拓跋凤凰像主人爱抚宠物那样拍拍他的头,对他道:“皇兄做皇帝,再大的事也有我顶着,你怕什么。”
“凤凰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行啊。”
“看你个乌鸦嘴,就不会说几句好听的。”
“是是,是我不好,我打自己的嘴,打自己的嘴。”
“好了,不要再打了。安旭你给我记住,只要有我拓跋凤凰在一天,你们安家就能够享受取之不尽的财富和权利,没有人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凤凰,你为这个家真是付出太多太多了。”
“不用耍嘴皮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前一阵子咱们刚刚与女婿皇子烈结盟,这才过了没多久皇兄已然退居幕后,将帝国交给了护国公拓跋子初全权掌管,你是怕安家就此受到牵连吧。”
“凤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放心吧,没事的,有些事情我不愿意让你知道,但既然你心中担心告诉你也无妨,其实咱们和皇子烈结盟一事皇兄他是知道的,而且也是他授意允许我这样做的。”
“陛下他知道?甚至还授意于你?凤凰你说的是真的!”
“你在质疑我吗。”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你说的事情太震撼了。”
“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兄也不能掌握一切,他的心态也是随着事情的发展而不断演变的。当初,皇兄因为某些原因想要扶持皇子烈,将很多势力都交给他控制,这是有意为之,现在形势有变皇兄改变了主意,没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你完全可以放心,诸位黄子中皇子烈和你们安家会是待遇最好的,在这场争斗中受到的冲击也最小。”
“凤凰,你是早就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你可不要吓唬我啊。”
“该来的总归要来,皇兄年纪大了,所有人都盼着他死,皇兄当然不能顺了他们的意,所以反过来盼着他死的人都全部要下地狱,皇兄会为自己的继承人扫清所有障碍,让他辛苦打下的基业能够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凤凰,你是说帝都会掀起一场大清洗。”
“那是自然的,否则为何会锁城六个月!不过你完全可以放心,皇兄已经和我交过底了,咱们安家和皇子烈都不会受到牵连。”
“真的?你没有忽悠我吧凤凰。”
“你不信任我?”
“不不,我是觉得这次的事情好像很严重,似乎没那么容易收场。”
“严重,当然严重,几乎所有朝臣都盼着当今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去死当然是件严重的事情,皇兄的心真是被他们伤透了,所以一定要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是要像三十年前那样搞一次大屠杀吗。”
“只怕会比三十年前更加惨烈。”
“更加惨烈!”安旭惊地出了一身冷汗,明明只是家庭秘议,可当提起三十年前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全身打颤。三十年前是老皇帝拓跋珪初登基的时候,当时前朝的旧部还有很多,老皇帝为了坐稳帝位就展开了一次大清洗,整个帝都据说总共杀了六万多人,护城河的河水都被人们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尸体统一遭到焚烧,浓烟聚集于山谷久不消散长达一年时间。
那一次,老皇帝也是整整封城六个月,六个月的时间里,所有反对他的势力就都被彻底根除,再也没有人胆敢质疑他的合法性。
老皇帝的心狠手辣千年以来未有,司马氏篡权的时候只是将前朝的皇帝逼下了位在幽禁中度过晚年,拓跋珪的篡权却将前朝的人杀了个一干二净,他最近几年的颓废温和让人慢慢忘却了对方当年的凶残,现在想想,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皇帝就算年纪再大也是一手开创了帝国盛世的人,他要真的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那真是不管你身份如何,一个都跑不掉。
帝都会成为炼狱场,禁卫军就是刽子手,所有曾经期盼过老皇帝早点死去的人都会先他一步离开人间。
太可怕了!局势是如何堕落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前一刻还在讨论谁会是帝国下一任继承者的帝都,是怎么在转瞬之间成为了皇帝清理门户的炼狱了呢。
想一想都不寒而栗,当年的血腥安旭是见识过的,因为见识过,所以对拓跋凤凰的话不寒而栗。
若真是再来一次,那真是比死都不如。
人和人的较力容易达成平衡,也容易造就极端的失衡,当失衡出现,其中一方会以极端的方式去终结彼此的较量,让一切归之为无,从而达到新的平衡,也就是所谓的起点。
之所以老皇帝宣布旨意后朝中群臣反应都是如此强烈,都马上生出了不祥的预感,就是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经历过三十年前的血腥事件,极少数从父辈们的口中听说过当年发生的事情,出于条件反射本能的产生了忧虑,他们千算万算,即便做梦也想不到那把锋利的屠刀会在三十年后落在自己的头上。
安旭心有余悸,明知真相就在眼前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凤凰,陛下是真的铁了心要这样做了吗,就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了吗,你和陛下这么亲近就不能再劝劝他吗。”
“你真是糊涂啊,皇兄做下的决定岂是他人能够更改的,岂是他人几句话就能够阻挠的,如此关系重大的决定一定是酝酿已久,是身边人将他逼到了这个份上所以不得不为。你也不看看,皇兄的那些儿子们,有哪一个不是盼着他早点去死的。”
“可是将皇子们都杀了也不是事啊,帝国岂不是要落在外姓手中了。”
“这个嘛,皇兄早已经有了打算,不需要你来担心。”
“凤凰,我安旭与你夫妻四十年,始终将如掌上明珠般将你捧在手心里,生死存亡之际你可千万要保全安家的周全啊,算我求你了。”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夫君你对凤凰的好,凤凰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你会如三十年前那样安全度过难关的,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向你保证,经历了这次的事件安家当可更进一步。”
“凤凰,你说的是真的?”
“我何曾骗过你。”
“这样说来,安家的未来可都要仰仗你了。”言罢,安旭紧抱拓跋凤凰失声痛哭起来,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感动的,拓跋凤凰搂他在怀中,一边安慰,一边爱抚,反而像个男人。
“大风大浪走过来的,何必像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正所谓风雨过后才能见到彩虹,你想想看,经历这一场风波朝中这些占据重要位置的大臣们都死的差不多了,皇兄他急需要用人,不正是你们安家崛起的最好时机。”
“凤凰,我安旭不图什么大富大贵,能够安安稳稳地了却残生,得到善终就是我最大的福分了。”
“夫君,你的愿望是一定可以实现的。”
坐在高空中,沈飞以兰草为引听着两人对话,那真是心惊肉跳。他此行本为了探探拓跋凤凰的虚实,哪想到居然阴差阳错地了解到如此重要的机密。
原来老皇帝封城六个月居然是为了搞大屠杀,他要完成楚绣死的时候没有完成的事情,搞一次大清洗,将所有怀有异心的大臣和皇子们全部屠杀干净了,好为接下来的册封太子留出空间,如此看来,那帝都真的是危险了。
沈飞本为传教而来,为了让道宗在人国享有国教之礼答应和皇子烈结盟,扶持皇子烈上位在将来享受拥立之功,若真如拓跋凤凰所说,皇子烈上位无望,那便间接表明自己的传教事业被毁,之前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是决对不能够允许的。
沈飞攥紧了拳,他知道身在帝都这个乱局之下,每个人都有着自己计划,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就看八仙过海最后谁的本领高,谁才能真的达成心愿。
沈飞的目的是传道,与此同时向当年灭族的凶手复仇,两者缺一不可,拓跋凤凰说的若是真的,那么老皇帝的计划就与自己的目的形成了鲜明的矛盾,自己和老皇帝便是对立关系,需要与他斗一斗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