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无法逃避的宿命,与炎天倾的第二次交锋
“言尽于此,听不听就是你的事了,饭也吃完了,沈某先走一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说”沈飞放下筷子,用桌子上摆着的布块抹抹嘴巴上的油,转身向门口走去,也不知是天意还是怎的,无巧不巧的,冷宫月也从另外一边走过来,两人正好在门口撞上。
莫名其妙地一阵尴尬,来自于冷宫月和自己双方的,但两人也默契的同时选择沉默,还是宫月提前迈出一步走了过去,沈飞在她提剑行远之后,再踱步前行。
两人之间隔着的这堵墙大概永远也打不破了,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似乎宫月和白羽的交流也不太多。或许在白羽眼里,任何事情都没有变得更强来得重要吧。
招呼七小,沈飞大踏步地走到玄青殿上,中午用饭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休息,这个时候,有的人选择午睡,有的人则会在玄青殿和观云台上练练剑、打打坐。沈飞是极为勤勉之人,不会白白浪费时间的,每天中午都会在此处挥剑三千次,练他的“有去无还”。
说起来,过去的六个月的时间里,他每天都要挥剑三千次,无一天中断,渐渐地产生了效果,原本三千次挥剑要花费从早到晚挤出来的每一分时间,四五个时辰之久。可随着练习的加深,努力的持续,六个月下来,到现在每天三千次的挥剑只需要短短一个时辰就能够完成了,这证明他出剑的速度比原来大大加快了。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他在六个月期间的成长。
沈飞微微攥拳,露出笑容。在仙境之中度过的最为美好的六个月,仿佛做梦一般,如果这样的梦一生之中能够多做几次,那真是死而无憾了。
沈飞走到玄青殿上,看到殿内已经有不少人了,每个人的身上都被颜色不同的仙罡包裹,或打坐或练剑。
向着观云台走去,蓦然听到七小“呜呜”叫唤起来,这种声音沈飞再熟悉不过,表示它们在发出警告。费解地望向七小,浩然正气长存之地,师兄弟们又已经熟稔,沈飞不理解它们在警示些什么。可七小却越叫越厉害,越叫声音越大,后背上的长毛全部炸起,呲牙咧嘴,露出稚嫩但锋利的犬齿。
沈飞真是有点不理解它们的用意,不顾众人埋怨的目光,向着七小咆哮地方向看过去。自己站在玄青殿里,有穹顶遮蔽日光照射不到,殿外青石却在午时强光照射下分外刺眼。沈飞看不清那里,只是依稀觉得本来明亮的空间里,出现了一片黑色的扭曲,像是沙漠中火辣日光长久照射下带来的空气波动,可这丝扭曲却是黑色的,隐隐约约的,甚至还在跳动。
耳边传来莫名的蜂鸣,沈飞更感疑惑,摸索着靠近了登山梯,离得近了,发现青天白日下,真的是有黑色的波纹在跳跃,而且波纹越发增多,快要走出玄青殿时,黑色波纹已经从登山梯下方腾起到一米高的样子,努力地跃动,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黑色的火焰。
而这个时候,玄青殿上的其他师兄弟们也陆续发现了此处的怪异,向着登山梯前聚集过来。沈飞的心里面闪过了非常不好的感觉,师兄弟们聚过来的时候,被他用两臂拦在了身后,自己探身往登山梯下方望过去,看到一柄永生难忘的黑剑随着身穿黑衣的少年拾阶而上,剑身如活物一般蠕动、跳跃,发出诡异的蜂鸣,看到沈飞,不,应该是说看到活人,那柄黑剑上传来的蜂鸣之声一瞬间增大,像是在欢笑,在兴奋,黑色的光芒瞬间极盛,一跃达到三四丈的高度,沈飞用身体挡着师兄弟们,拼命向后躲闪,因为用力过猛,甚至摔倒在殿上青石之上。
“怎么了这是?”
“这些黑色的光芒是怎么回事?”
“师兄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师兄弟们纷纷发问,却发现一向眼高于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沈飞,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挡住他们的背脊更是在一瞬间被冷汗浸透,隔着衣服触碰,依稀能够感觉到他在发抖。
“师兄,到底怎么回事?”联想到七小疯狂的嘶叫,身边的师兄弟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却听沈飞断断续续地说道:“快……快去把师父喊来,就说魔子登山了。”
最后一个字尚未吐尽,一个精心打造的木质头盔已然随着登山者向上的步伐,如旭日东升一般从登山梯上缓缓升起,跃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紧接着到来的,是一双凌厉、疯狂、无所忌惮的狭长眼睛,这双眼睛的眼白部分充满了血丝,瞳孔呈赤红色,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罗刹一族动怒之后才会出现的火红眼。这双特别的瞳孔,沈飞即便死也不会忘记。
本在颤抖的心因为巨大压力的到来而冷却,他咬咬牙,振臂弹开众人:“去,去找师父,快去。”接着素手一招,朝花夕拾剑现于掌心,他单手持剑,径自射出,匹练一般射向对方。
“轰!”黑光一涨,暴涨的黑光将径直扑来的沈飞弹开,原路返回,撞倒身后的师兄弟们。众人倒在地上,充满惊恐地看着头戴木盔的黑衣少年拾级而上,无比从容地踏着登山梯,登上蜀山云顶,稳稳地站在殿外青石上,黑色长衣无风自舞,猎猎作响。
少年抬起头,盯着玄青殿的匾额,赤色瞳孔中燃烧着杀戮的火焰,全然没将蜀山年轻一辈看在眼里。他慢慢抬手,活物一般蠕动不休的黑色长剑随之抬起,对准了玄青殿的匾额,蜂鸣达到最高频次,让在场众人的耳膜快要撕裂开,让七小“呜呼”叫着,缩到桌椅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越来越多的年轻弟子发现了问题,从后院走到玄青殿上,看到黑衣的少年对着巍峨蜀山、浩瀚正道举剑——“我,冥王宗少主炎天倾,登山求剑!”
张狂而肆无忌惮的话语,炎天倾一跃而起,将已经悬挂了一千多年的玄青殿匾额从中间斩断,碎裂为两半掉落在地上,掉落在泥软在地的沈飞面前。
凶焰如涛,极恶袭来,事隔四年,再会炎天倾,才发现,自己依旧渺小!
开皇三十年七月初七,冥王宗少主炎天倾只身闯蜀山,用手中的黑剑向巍峨蜀山和浩瀚正道宣战。这是正邪交战千年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这是对山上仙人尊严的践踏,更是疯狂到极致的恶劣行为,没人知道炎天倾是怎样悄无声息地穿过了层层防御,到达蜀山主峰脚下;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后还有没有援军。此时此刻,放眼玄青殿内外,众人心中的想法汇聚成一束——诛灭魔教狂徒,维护正道尊严!
虽然害怕的发抖,虽然明知炎天倾实力高出自己好几个层次,可是身为蜀山人,身为蜀山大业的传承者,身后的师兄弟们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身上腾起颜色各异的仙罡,“他们要为蜀山而战,哪怕死,也要战到最后。”
这就是仙人的尊严,这就是仙人与世人最大的区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为捍卫心中的尊严。进山四年时间,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正式拜师,无论彼此关系如何,无论六峰如何敌对,在敌人胆大妄为地攻上山的时候,所有的隔阂,所有的芥蒂都消失了,玄青殿上年轻一辈的所有人,毫不畏惧地围聚上来,形成一堵墙,挡住魔教妖孽张狂的魔炎。
与他们相比,沈飞感觉自己真是渺小的可怜,甚至可以说是羞愧难当。那一个瞬间,在炎天倾高高掠其的时候,作为掌教的正式弟子,作为有机会接任下一任教尊之位的男人,却没有勇气站起来与他搏斗,眼睁睁地看着象征千年荣耀的玄青殿匾额摔碎在自己面前。他觉得自己很没有用,所谓的报仇和追逐完全就是狗屁,只是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吓的腿软,吓地站不起来了,真的很没用,很没用。
“所谓正道。”炎天倾对挡在面前的人墙不屑一顾,魔剑自下上下斫出,一道月牙形的恐怖剑罡笔直射来,将人墙撞得分崩离析,“不堪一击。”他充满蔑视地望过来,语气中满是失望,“我是魔教的使者,来和你们谈判的,把这里主事的叫出……”
话未吐尽,一道疾电从人群上方掠过,快速冲向了他,硬逼着炎天倾将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吞了下去。炎天倾单手持剑,横在胸前,挡住了伴随电光而来的短小剑锋。
众人心头大喜,摇旗呐喊道:“好样的,雷师兄。”
“看你的了,雷师兄,让魔教中人知道咱们蜀山的厉害。”
“雷师兄干掉他,回来我们为你庆功。”
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在仙界同样适用,雷纵横将炎天倾最后一个字逼回去,就是要他表不明使者的身份,让他为玄青殿匾额的一刀两断付出代价。
这是众人第一次看到雷纵横与人动手,也是众人第一次见他愤怒,但见一道紫色的电光围绕着炎天倾护体的黑色仙罡上下翻飞,雷纵横肥胖高大的身躯在快速的移动间完全辨不出形态,成为了一条线,一条随紫电一同游走的线。
碧池峰驭雷之术分为两重,一是雷行之术;二是雷切之术。雷行之术重在速度,雷切之术重在威力。两者结合,形成完美的组合,可以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威力。
遥想三祖登山的时候,明虚子在两者基础上别出心裁,将雷电具现出实体,形成一个分身,能够与本体互换位置,替本体承受伤害,攻击敌人等等,是已经将驭雷之术修炼到极致了,连天下第一人掌门真人李易之都只有展开上善若水领域之后,才能与之抗衡。
雷纵横虽然远远没有达到祖师爷的境界,但凭借卓越的天资,施展驭雷之术的时候,也能够展现出强悍的力量。雷纵横手中的短剑也就一尺来长,比普通的匕首稍长一点,名叫“游龙”,据说是明虚子祖师爷刚刚转学顺应乾坤之道术的时候,所使用的仙剑。剑身与剑柄浑然一体,没有明显分界线,通体玄铁材质,剑刃比一般仙剑略厚,可以随着雷纵横肆意驰骋,轻易撕开对手的身体而不致折断,宝刃锋利,切金断玉。虽然和“千蛾”、“山河扇”比起来略显逊色,但是非常适合雷纵横本身的功法。
众人视线中,一道紫色的印记上下翻飞,频频与黑色仙罡气罩对撞,激射出零星的火花,这样快速的移动,雷纵横并不觉得劳累,反而速度越来越快,要不是手中剑光凌厉,甚至连移动的轨迹都辨别不出来了。众人这才知道雷纵横到底有多么的厉害,自问在这样疯狂的攻势下,撑不过十个回合。
正在高兴,却见炎天倾举高剑锋指向天空,高频蜂鸣中止,取而代之的是鬼哭狼嚎的恐怖叫声,无数道黑气从剑刃上飞起,分别扑向雷纵横留在半空中的残影。
“你的速度快,我就用数量压制你。”炎天倾冷笑,魔剑一抖,活物一般的黑气以饕餮魔剑为中心向着四方呼啸而出。殿内弟子纷纷驭起仙罡抵挡,却发现黑气只在殿外兜转,绝不进入玄青殿,看似是扑向四方,实则是在追逐固定的目标,深感惊讶,暗道:那些东西难道是活的?
雷纵横将雷行和雷切之术并行,杀伤力极大,在越来越浓稠的黑气中穿梭也渐感吃力,最后落在玄青殿向上勾起的屋檐上稍做休息。两人的激斗不过片刻时间,对招却已有近千次,雷纵横满头大汗,显然是累了,炎天倾却气定神闲,像是尚未用尽全力。
铺天盖地的黑暗魔气随着他剑锋遥指,扑向雷纵横,被后者化作紫电躲过,黑气撞在玄青殿屋檐上,将扑在上面的瓦片吞噬殆尽,复又折返回来,紧追雷纵横身后。
(梨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