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被沈飞强壮有力的手臂控制着,相对的面容又近在咫尺,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一股韭菜味。莫君如心猿意马,小鹿乱撞。沈飞的手掌好热,呼吸也好热,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真的有些害羞了。
沈飞觉得挺满意,心说:看来自己还挺有魅力的。干笑两声,松开攥住她的双手。后者低着头,面色古怪地揉着红红的腕子,像是被抓的痛了。
沈飞第一次成功将莫君如制服,心中得意,大摇大摆地向着门口走去,正被雷纵横逗弄得“呜呜”直叫的七小,像是闻到了主人的气息,离开了雷纵横,排成一排,目不转睛地盯着主人走近,身体明明跃跃欲试,但无论如何都不前进一分。
“不愧是天狼,真是有灵性,被你训过一次,就再不进入饭堂了。”雷纵横的语气中满是羡慕。
“看来师兄对他们几个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沈飞微笑着走上来,七小到他踏出门槛的时候,一起扑出,发自内心的欢喜。
雷纵横唉声叹气地惋惜道:“是又如何,师弟也不能忍痛割爱啊。”
“师兄啊,不是师弟舍不得,实在是七小们痛失双亲,孤苦伶仃,若再与兄弟分离,岂不更让人心疼了,你说是也不是。”
“要不我用宝贝和你换好了,只要其中的一只。”
“师兄,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真实意思。”
“雷师兄好。”莫君如摇摇晃晃地走上来,笑容像是吃了蜜似的甜蜜。
“君如妹妹好。”雷纵横看到莫君如凤眼、云鬓,满面红光,夸赞道,“君如妹妹,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好啊,雷师兄,你什么时候也变得油腔滑调起来了。”话是这样说,,莫君如心里面着实欢喜。
“我是说真的,君如妹妹。”雷纵横肉肉的脸孔红红的,目光和君如注视沈飞的时候如出一辙,都是依稀含着一丝柔情。
这丝柔情他口中的君如妹妹早已注意到,但从不点明,因为有沈飞和邵白羽这两个顶级大帅哥朝夕相处,她断不可能接受;也不愿意轻易戳破,因为雷纵横害羞而腼腆,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戳破会伤害了他的心,也会就此失去他的关怀。本质上说,雷纵横这样的男人温柔、体贴、懂得照顾人,是能够全心全意地疼爱女人的男人,却也最不符合女人的追求,对于懵懂的少女来说,她们追寻的是刺激和依靠。她们更倾心于沈飞这种有点坏的滑头痞子和邵白羽这种文质彬彬的君子。有点坏的男生总能为她们带来惊喜,有力地将女人降服住;文质彬彬的男生会让她们浮想联翩,只是意王式的推倒就可以口水直流。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个严重的误区,那就是将男生比喻为视觉动物,将女生比喻为需要安全感的动物。其实这是一个重大的误解,感官的享受能给女性带来更大的快感和刺激,只要不是在公众场合,几乎很少有女生能够拒绝一个顶尖大帅哥的献媚。
所以,莫君如是在享受雷纵横的关怀,追寻沈飞带来的刺激和邵白羽天生的疏离,她这种一女三吃的行为听起来不耻,却十分真实,是大多数身处此等环境下的少女都会做出的选择。
甚之,莫君如遇到不开心的事情需要找人吐诉的时候,一定要找雷纵横作为对象,断然不会去麻烦沈飞和邵白羽,因为她会担心自己怨妇似的模样会在两人脑海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也是君如一度经常光临碧池峰的原因。
女人这种生物宠不得、打不得、冷淡不得,你能做的,就是提高自己,让她看到你身上的闪光点并主动依附于你,只有这样,才能真的驾驭住一个女人,降服住她的心。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雷纵横年纪轻轻,断然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沈飞和邵白羽正在成长阶段,也不愿意整日沉浸在男女之爱的羁绊当中。这也正是莫君如随意选择,挑拣的最好时候。
被雷纵横夸赞,莫君如心里美滋滋的,这几日她时常坐在铜镜下梳妆,看着镜子里美丽的容颜不时发笑,谁能想到,一年之前还是一副抠脚大汉模样的她,只过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便成长得这般落落大方。美丽的容颜容易引来嫉妒,但美丽的人更容易拥有幸福,招致关怀。每一个女生都希望自己拥有绝美的容颜,在这一点上或许连冷宫月都不例外。
莫君如的性格和纳兰若雪相似,都是大小姐的脾气,却又比纳兰若雪更加跋扈、嚣张,仗着白羽哥哥的宠爱可以做成任何你想象不到的事情来。君如自恃美丽,君如觉得自己有跋扈的资本。所以,她每天都很开心,像一只飞舞在花丛间随意采集蜜汁的蝴蝶,万千宠爱,任己挑选。
彼此交谈的时候,君如总是喜欢贴得雷纵横很近,甚至对邵白羽她都不会这样,这当然不表示君如对雷纵横有意思,而是她在满足自己小小的虚荣,借助这样的方式,表现出自己受人追捧,让雷纵横心猿意马,给他以暧昧的暗示,让他更加着迷于自己,认为有机会追逐到自己,从而对自己更好,更加温柔。这也是女人的小心思,几乎所有漂亮的女人都会使用这一招,绝不是道德上对与错的问题,而是女人天生就是需要被宠爱的生物。这点大多数男人都不理解,总是喜欢用艳俗的目光看待女人,看待她们是否拜金、是否喜欢帅哥等等,却从来看不到,有些女人对于真正的才子,哪怕对方穷的叮当响,也会奋不顾身地与之厮守,甚至散尽家财,助他完成心愿。女人是要被宠爱的,起码要让她觉得,未来有机会被宠爱到。她会从有可能为自己带来幸福的人群当中,挑选一个最满意的。这就是女人,抛弃世俗的眼光和礼义廉耻的枷锁,真真正正,最为真实的女人。
沈飞一早看穿了莫君如的小心思,觉得雷纵横有些可怜,他虽然不精通男女之事,可也知道莫君如这样亲昵的举动,只预示着她把你当成了兄弟,不会再有进一步的发展。他本心里对君如有些抗拒,毕竟有过那一段互相交恶的经历,也不敢恭维她的任性妄为,所以,虽然莫君如很漂亮,也只是他偶尔调侃的对象而已,时有动心,也只在彼此气息互相交织的结果。
身为当局者的雷纵横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被利用,无论他的君如妹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总会马上接受,并千方百计帮着她完成。说起来,初见雷纵横的时候,沈飞认为他是大智若愚,有意隐藏了本心,因为见惯人心丑陋的沈飞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乐于助人,无私关心他人的人存在,不过接触久了,却发现雷纵横的好心肠其实不是装的,大概这与他胖胖的身材有关系吧,人都说心宽体胖嘛。
到现在,沈飞真有些欣赏这个高大的胖子了,拍拍雷纵横的小臂,说道:“纵横师兄,上课时间快到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好啊,沈师弟。”
三人向前走,七小自动尾随在身后,寸步不离,捆仙绳只绑了一天,它们就已明白沈飞的用意,并且乐于服从,这点来说,比大多数灵兽来强太多了。
走回玄青殿,看到邵白羽已经坐在位子上了,沈飞舍了窃窃私语,像是闺蜜之间互相谈话的莫君如和雷纵横,坐到位子上,对白羽道:“什么时候醒的,王总管特别给你留了饭菜,去吃点吧。”
邵白羽正在看书,一本名叫《列国纪》的古书,他的用功和认真让沈飞望尘莫及。
“不吃了,没胃口。”邵白羽读完正在看的那一段落,将书合上,望向沈飞,“昨夜有何收获?”
沈飞神秘一笑:“不是说了,等有进展再展示给你看。”
邵白羽却道:“我是担心你被我落下。”
“开玩笑,我沈飞天纵之资,会被你落下?”
“以后后悔你可别埋怨我。”
“咱们就比比看,以一年为期。”
“我记得若干月以前,你就说过同样的话吧。”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情,你不说我都忘了。”沈飞眼珠一转,“那就维持原来的赌约,等到一年之后再看看咱俩谁厉害。”
“好久没切磋了呢,不知你实力如何。”
“绝对比你强。”沈飞顿了一下,道,“对了,咱俩中午的时候一起到王管家那里挑信使吧。”
“好啊,我一定要一只公的。”
“我也要公的。”
“不不不,你要母的。”
“为什么。”
“被我骑啊。”
“滚,你个坏小子。”
“哈哈。”
掌教一步踏入教室,学生们起立,新的一天正式开始。
课上的内容远远没有晚上的单独教学来的精深,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和旁边位置上的君如草草打了招呼,就去到后院找王管家了。
王管家像是猜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笑脸相迎:“两位少爷,随我来吧。”
沈飞和邵白羽相视一笑,抱拳道:“有劳了。”
王管家领着两人前行,原来院子里除了一条路通向后花园之外,还有一条由鹅卵石子铺成的小路,小路的尽头连着一扇黄色的木门,门的后面接着一条被众人踩平的山路,山路很长,走到尽头进入一座小村庄。这大概就是道童们生活的地方了。
方栦山太大,山上的环境对于刚刚入山的两人来说根本无法完全探明,不过听王管家说,就算他们将后山全部遛一遍,也找不到这里,因为这座村庄位于结界之内,只有沿着特定的路线行走才能到达。
村庄很安逸,能够看到慈祥的妇人、肥硕的家禽和升起的炊烟。想必就是小道童的家人了。看到王管家带着陌生人走来,众人不约而同地放下手边正在忙活的事情,对着王管家和穿着道袍的两人微微颔首。在寻常村民的眼中,仙人是至高无上的,是不容违抗的,是能够搅动风云操控生死的。
这让沈飞觉得有些不自在,因为村民们望过来的眼神带着畏惧;邵白羽却因此觉得兴奋,因为这是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目标。
山路从村子的正中间穿过,将安逸的村落截断为东西两面,村里面付出了幼小的孩子来伺候仙人,却也因此得到仙人的庇护,获得了安逸的居所和适合生活的环境。它们日常的生活较山下世界里的人要轻松很多,也因此鲜有争吵。
唯一不太和谐的是,在闻到七小的气味之后,几乎所有的家畜,包括肥硕高大的黄牛全部生出恐慌,拼命地对着七小嚎叫,像是在警告它们不要靠近过来。可当警告无效,七小真的跑过去的时候,家畜们又夹着尾巴逃开,躲到主人的身后。比家畜还要过分的,是村上所有的狗,这些失去了野性的土狗闻到七小的气息后,同时匍匐在地,像是在参拜国王。
这更加深了村民们的畏惧,年幼的孩子畏惧地逃进母亲的怀里,紧紧依偎,时不时地偷瞧一眼,触及沈飞的目光马上又吓得回避开去。沈飞由此了解了,原来所谓的高高在上,便是极致的孤独。
村子到达尽头,村路却仍然在向前延续,能够看到一块空地上搭建了四座两层楼的土坯房,白头鸽、红头鸽、翠鸟、剪尾燕都居住在这里。土坯房的墙面上被挖出一层一层的凹槽,鸟儿们栖息在其中,村中人会定时过来喂食,这里比它们自己搭建的窝还要牢靠一些。
赞叹人类的智慧真是无限,沈飞放眼望去,远远地观瞧警戒地望过来的剪尾燕们,看它们偶尔扑扇翅膀、紧绷身体,一眨不眨地盯着七小,似乎随时准备腾空而起,心说:燕儿果然和鸽子不一样,无论如何被驯化都保持着一定的野性。
王管家殷勤地介绍道:“这里就是山上养殖信使的基地了,红头鸽和白头鸽较温顺,饲养在中间的两间土坯房里;翠鸟和剪尾燕警觉性强,保持了一定的野性饲养在外侧的两间土坯房里。它们平时并无约束,可以自由出入,到了喂食的时间或者我吹响号子的时候,无论身在多远的地方,都会赶来。”说着,王管家抻出胸前的红绳,绳子上拴着一个看不出材质的工艺制品,“就是这个哨子,只要我吹响它,信使们无论身在何处都会立即赶来。值得一提的是,这枚哨子为虎牙制成,蜀山之上除了掌门真人之外,只有我这里还保有着一枚。”
“您果然深得师父他老人家的看重。”沈飞笑眯眯地奉承他。
“少爷,尽心为蜀山办事,是我王某人毕生的心愿。”王管家有意将这些话说给他们听。
“难得管家您对蜀山有这份心意,蜀山自然也绝不会亏待了您。”
“两位小少爷,我王某人是不求回报的。”
“不不不,您为蜀山奉献半生,蜀山自然也要对您有所回报。”沈飞笑眯眯地,手臂搭在他的肩头,王管家和他近距离接触了几次,发现这个小子油滑识时务,嘴岔子也厉害和其他仙人不一样。
反观邵白羽,则是一副标准的仙人作派,文质彬彬的依稀含着一丝清高和疏离。两人之间,也谈不上更喜欢谁,只是通过这段日子以来的接触,明显感受到了他们身上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