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凤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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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玙做了十几年的香,还从未像今天这样忐忑和期待。
这日一大早,他便来到清心庐的后院,跳下藏香窖,捧着两盘线香上来。一盘桃花香,一盘聚气香,经过半个月的窖藏,火气消散,药性中和。前者愈发张扬妖娆,后者也愈发厚重沉实。
他回到静室,先点燃一支聚气香,然后端坐修行。
只见那香头闪着星火,慢慢飘散出一缕白色烟气。这烟气升至半空,凝结不散,反而越聚越多,渐渐形成了一团气雾。
这雾的结构十分古怪,半气态半液态的黏在虚空,好似云山叠嶂。
紧跟着,这雾气像被什么东西吸引,忽地分出一道细流,缓缓飘向了顾玙,又在其周身缠绕,似要把他笼罩其中。
顾玙仔细感受着,除了熟悉的天地灵气外,又多了一道微弱的气息。温和,亲近,毫无侵略性的渗入体内,与气海融为一体。
约莫一个小时后,他才睁开眼,而那支香也快燃尽,仅剩半厘米左右。
成了!
顾玙心中欢喜,比之平日修炼,大概增加了十分之一的食气量,且没有异常反应。看着挺少的,但你要知道,这香的原材料相对普通,并且能连续使用。
也就是说,你二十四小时都在修行,那就点二十四支香,这样的积累就非常可观了。
而他自己用灵石修炼,增加量是八到九分之一,基本没差,完全可以代替!
“呵,总算有点保障了……”
顾玙特欣慰,小心的把聚气香收好,又点上了一支桃花香。
桃花香是淡粉色的烟气,闻着清清凉凉,还带着一丝甜味。这烟气吸入体内,再用神识内照,就很清楚的看到一道粉气附在内脏上,正一点点的往里面侵入。
他观察了一会,才运转灵气,瞬间将烟气剔除。而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小小的躁动感。
很明显,桃花香应该有两个作用:一是让人慢性中毒,二是催情。
不过最厉害的是,它的催情功效会使人兴奋,精神百倍,毒性则完全掩盖在兴奋之下。这就鸡儿吊了!如果有人用了,只会以为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蓝色小药丸,压根检测不出来毒性。
“啧啧!”
顾玙暗戳戳的自我赞叹,无意中弄出一个好东西,笑里藏刀暗地阴人神马的,最适合不过。
话说龙虎山发生的一切,凤凰山盖不知情。一家三口只忙着种地耕田,成天互怼,日子过的不亦乐乎。
如今的山谷已大变了模样,清心庐仍在南岸,七间屋舍错落有致。院子东边,则是那几排葫芦架,三月播种,现在七月,刚好收获。
他们种了两个品种,一是大亚腰葫芦,5080厘米高;一是中亚腰葫芦,1530厘米高。
大的特吓人,一只只跟成精了似的在藤下吊着,眼瞅着就能召唤葫芦娃。中型的成熟较快,顾玙挑了三只最好的,每人一只,用绳子别在腰间,随时用灵气温养,用神识淬炼。
葫芦是凡品,种的土壤却是有灵气的,这就当成法器来炼制了。
葫芦藤再往那边,便是药园,园中又添了好几种生药,终于繁茂了一些。而院子西边的一大块地方,全部划作农田,晚稻刚刚插秧。
北岸的角落处,则是十株扦插的桃木,还没怎么生长。
就这幅景象,不知情的人一瞧,肯定以为是田园风光……呃,除了这二位。
“砰!”
“再来!”
老树下,小斋喝了一声,飞身上前,接着蹂躏龙秋。龙秋抿着嘴,忍着被调教的委(kuai)屈(gan),简直欲仙欲死。
俩人过了几招,妹子就有点急,索性一挥手,“嗤!”
金蚕跟主人同身一体,主子强大,它也会受益,这一出来,就以比之前更凶猛的速度,得得瑟瑟的扑了过去。
“来的好!”
小斋右手一捏拳,雷光噼里啪啦闪烁,直挺挺的就一轰。
那金蚕与拳头一碰,只坚持了几秒钟,在虚空中抖起一层波动,掉头就跑。
辣块妈妈,玩蛋去吧!蛊虫亦是邪毒之物,分分钟被雷法克制,反正它晓得这家伙是一伙的,不会伤害主子。
“金蚕!”
龙秋大为气恼,可来不及抵挡,眼睁睁看着那拳头伸了过来,然后化拳为掌,在自己胸前,摸了一把。
“姐姐……”
妹子对她完全没辙,只得狠狠瞪了一眼,咬着嘴唇跑回庐中。
“哎,你干嘛去?”
顾玙出来时正好撞见,随口问了一句,人家压根没理,径自回屋。
他莫名其妙,又对后面赶来的小斋道:“我要下山一趟,那个香可以用,你们一会试试。哦,桃花香要收好,别让小秋碰到。”
“知道了!”
小斋应了声,丧心病狂的飞进屋里,继续调教。
却说顾玙下了山,张鸿儒早等在据点,见他露面,连忙拎着个口袋过来,愁道:“你总算来了,不然我又要上去找。”
“这是什么?”
顾玙接过一瞧,立时神色一动,讶然道:“你们真的收割了?”
“刚刚收的,这里是十斤,直接空运过来。”
只见那口袋里,赫然是一粒粒洁白如玉的大米,比普通米粒要大上一倍,两头细中间粗,呈梭子形状。
“十斤?你们亩产多少?”他问。
“呃……”
一提亩产,张鸿儒瞬间苦逼,道:“103公斤。”
顾玙惊着了,这个品种的稻米亩产1500公斤起,仇纶还预测三分之一,这特么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五块试验田,两块失败,不知什么原因秧苗全死了,剩下的一共收获了515公斤。”
“那别的呢?那些豆子,地瓜,玉米……”
“也都死了!”
好嘛,他也无语了,想过困难,但没想过这么困难。
“您就别回山了,那边要得急,就在这尝尝。”张鸿儒提议。
“嗯,也好。”
于是乎,顾玙亲自下厨,小心舀了半碗,想了想,又倒出去一点,勉强够喂狗的份量。
很快,一碗白生生的米饭盛了上来。旁人全部回避,就张鸿儒守在一侧。
顾玙先闻了闻,随后吃了一口,只觉软软糯糯,又透着股舒坦的嚼劲。而他吞下肚子,又觉一丝温热自胃中涌出,随即散化到四肢百脉。
他不太确定,接连吃了几口,始终不语。
“怎么,有什么不对么?”张鸿儒忙问。
“不是不对,是有点出乎意料。”
顾玙斟酌了一下,解释道:“这个灵气含量要高于鱼肉,大概是11的样子,不过它非常温顺,温顺到没有一点攻击力,极其适合人体。我觉得你就可以试试。”
“我?”对方吓了一跳。
“你受过训练,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应该承受得了。”
“这个……”
张鸿儒瞧着那碗貌似普通的米饭,不禁咽了咽口水,但终究道:“我还是算了,这已经超出我的工作范畴。”
“呵……”
顾玙没逼人家,道:“对了,我冒昧问一句,你们这些稻米准备怎么分配?”
“抱歉,这我不清楚!”
张鸿儒一听,面色立马一沉,显得颇为严肃。
“好好,算我多嘴。”他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