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耶步步紧逼,要赵祯给个说法,堂上的气氛更是让赵祯心下凄然。
大郎说的没错
弱国无外交!
堂堂大宋皇帝却让一个夷狄使臣逼到了墙角。
“萧通政希望朕查什么呢?”
“呃自然是”萧思耶略一沉吟。“自然是把那个唐子浩抓来撤查,也好与我朝皇帝一个交代。”
赵祯阴阴地扬起嘴角:“要是查不出什么呢?”
“这”
萧思耶当赵祯真是问他,“这却着实是个问题。依外臣之见,南朝查证之时,当有北朝官员在侧,已示公正!”
嘶!!
满朝文武无不愤然,欺、人、太、甚!
你辽人一句子虚乌有的罪告,我大宋皇帝就要下旨拿人?别说是唐子浩,就算真是个无关紧要的白身,也关乎我大宋国体,你说查就查?
而且,查与不查那是我大宋事情,你辽人居然要监督我大宋的法度,这分明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赵祯气得脸色发白,手指死死地抠着龙椅,混身颤抖。
“若是朕不查呢!?”
“不查?”出声的却是夏使。
“宋皇当然可以不查!不过,各邦使臣也是要好好地斟酌一下了,皇帝如此偏袒一个草民,着实有些意外。那贿赂辽朝皇太弟的,究竟是那个唐子浩,还是”
说到这里,夏使抬头看向赵祯,意味明显,不是唐子浩,那就是大宋朝廷喽!
“大胆!!”文彦博暴喝一声。“污我天家清誉,你要挑唆三国邦交吗?”
“挑唆?”夏使寸步不让。
“文相公此言欠妥!邦之谊,何需外臣挑唆?此事若是成真,那挑唆之名当是大宋背负才是。”
夏使停顿了一下,环视各国使臣,“众位,若真有此事,大宋以财厚为倚仗,挑唆辽朝皇族内乱,这般做为,谁还敢与大宋为交?”
“各国之间若皆如此,谁还敢谈什么邦交?”
殿上嗡的一声,尽是窃窃之声,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臣还真让这夏使给说动了。
就连有些大宋官员也是面上发热,觉得丢人。心中更是腹绯,此事要是当真,那这个唐疯子还真是不“体面”了。实非名儒门生,君子所为。
那夏使暗暗得意,嘴皮子是玩不过你们,但是,谁的棒子粗,谁就有说话的权力。
再次高声道:“若是大宋破坏邦交在先,那就不能怪我们这些外臣为难了,却是要与宋皇讨个公道!”
“朕要是不给你这个公道呢!?”
赵祯几乎是低吼出声,他即位虽已二十余载,但是,这种当面被辽夏屈辱的情况,却还是头次遇到。不禁想起当年,父皇在澶渊城下,是怎么面对外国辱盟、怎么面对天下百姓、怎么面对自己的!!!
“不给?”萧思耶扬起嘴角,终于找到了一点自信。“那我大辽只能自己动手,兴兵来问!”
夏使一笑,“我西夏虽不是大国,但也愿追随辽朝,为小国诸邦讨一个公道!!”
玩大了!
辽夏联手?
殿上无不惊恐,大宋朝支应一个尚且吃力,两国联手,岂能挡住?
宋臣们有几分心虚,而各国使臣则是万没想到,一个年关大朝竟演变到这个地步。
“好!!”
砰!!
赵祯一声暴喝,猛的站了起来。
既然撕破脸皮,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陛下息怒”
一个苍桑之声止住了赵祯下面的话。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南平郡王赵德刚双手抄前,悠悠地走了出来
朝赵祯一拱手,“两个强盗无理使蛮,陛下何必与之动怒?”
大伙儿心说,这尊大神终于出来了,难道等了这么多天,等的就是这一刻?只是,当着人家的面儿,说人家是强盗,这老王爷真是百无禁忌啊!
“陛下稍安,且让本王与这两位说上几句。”
回转身形,萧思耶一梗脖子,倒要看看这位宋朝王爷说什么。
不想,赵德刚搭理都不搭理他,行到夏使面前。
“夏臣如此卖力助辽朝大闹我皇宋朝堂,定是收了不少好处吧?”
“你”夏使一噎。
当然是收了出场费的,而且还不便宜。不然,他这么拼命做甚?
大辽已经答应,从云州迁出二十万党项族人与西夏。为了这二十万人口,夏使怎么不卖力吆喝?
赵德刚看他的表情也不追问,点到即止,让自己人和各邦使臣有个概念就行了。
回头再对萧思耶。
“且不说你们辽朝放着身边的皇太弟不问,却要揪着我大宋的一个孩子不放,是何居心。就算耶律重元真收了宋人的好处,你们又能怎样?”
“我!”萧思耶局促道。“我们自然是要兴师问罪,讨个说法。”
“哼!”赵德刚笑了,猛的抬高声调。
“兴师?你们敢吗!?”
“谁不知道,你朝皇帝自食其言,想把皇位传给儿子,而不是皇太弟!?此为最关键时刻,你兴师一个试试?”
“不是本王笑话与你,现在、马上,各点兵百万,雄州决战”
“可、敢、一、战?”
萧思耶倒退两步,一脸骇然地看着赵德刚。
这老头儿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连大宋群臣都是听得直咧嘴
王德用心说,这老货今天好像真不正常说话句句带刺。别说对辽人,刚刚在福宁殿就毫无顾忌。
赵德刚适时瞪了萧思耶一眼,“没用的东西!一个遭老头子就把你吓成这样,还妄言兴师问罪!?”
“怎样!?”萧思耶强装硬气。
“我大辽内因自会解决,出不出兵也用不着你关心,倒是南朝敢与我朝一战吗?”
百官一滞,扪心自问,真的敢打吗?打得过吗?
萧思耶见一句话就把宋人镇住,不由得意,“就算不兴兵,唐子浩与我朝为祸,也是我辈死敌!”
“哦”赵德刚佯装不解道。“死敌?怎么个死法?”
“兴兵你们不敢,最多使一点嘴上功夫,何用?“
见萧思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老王爷一副教育晚辈的口吻,“省省吧,没用的。”
“不过嘛”话风一转。“不过,你们不能拿唐大郎怎么着,但也不能无故让一个孩子背了这个恶名吧?”
萧思耶一顿,“怎是无故!?他与我皇太弟勾结,自然有情有源。”
赵德刚摇头,“只是想找个敲竹杠的由头,本王给你就是,何必抓着一个孩子不放?”
“那钱是本王给耶律重元的!可好!?”
“王爷,不可!”
王德用一着急,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