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誉能不惊吗?
大辽幅员万里,人口近千万,辽朝一年的财税也不过三四百万宋钱。
而唐子浩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人就他妈顶上大辽一半还多的税产了,这几乎颠覆了萧誉的认知。
以前都说宋人富庶,萧誉还真的没什么概念。在他看来,宋民和辽民过的日子好像也没太大的差别。
可是看了这账,萧誉有点想不明白,一家民间的店铺,一年的流水怎么可能达到千万之巨?唐子浩比自己还小了两岁,怎么可能掌控这么大的财富?
和唐奕一比,萧誉觉得自己这二十年好像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坐在一旁的萧巧哥也是诧异不已。原来,这个和哥哥一般大的南朝小哥哥,不但会谱曲填词,还可以做成这么大的事情
唐奕一见萧誉的表情,反而镇定地微微一笑。
“怎么?这点钱,萧兄就吓到了?”
萧誉凝重点头。“确是吓到了,而且十分佩服唐兄的胆量!至少在我大辽,皇帝绝不会允许除了他以外的人掌握这么大的财富。唐兄就不怕怀璧其罪?”
唐奕一笑,“萧兄错了,掌控财富从来需要的不是胆量,而是手段!怀璧之人也没有罪,罪在他没有保护宝玉的力量!”
“哦?那为兄倒很想知道,唐兄用了什么手段,让南朝皇帝放心把这么大的财富交到你手上?”
唐奕高深摇头,“不可说....”
萧誉扁嘴,可能是自己问多了,也可能是唐子浩故意装样子。其实根本没那么大的财富,也没有什么手段。
“不过说心里话。”唐奕又开口道,“在大宋,无论从朝廷、百姓收入等等方面来考量,年入这个数,已经是极限了。要想更多,只能在大宋以外了。”
萧誉淡然摇头,大宋若是做不到,别的地方就更不可能做到了。
他讥笑道:“唐兄想在哪儿挣的比大宋还多?难道是我大辽?”
唐奕笃定地提起一边嘴角,“这和你就说不着了。不过,你父亲要是有兴趣....可以让他来找我!”
靠!萧誉有点懵,听这意思,还真在大辽?
心说,这货吹牛逼是越来越没底线了啊!
之后,萧誉再怎么问,唐奕也什么都不肯说了。
这时,萧欣提着一盒醉仙金尊和几样点心进来,“今天招待我妹子,得用好酒!”
唐奕无语,“平时你妹子不来,也不见你给我省过!”
萧欣嘿嘿贱笑,坐下倒酒。
萧誉还惦记唐奕说的那个大财富的事儿,还想再问,却被萧欣拦住了。
“今日说那些铜臭之事做甚?二哥忘了为什么来的了?”
唐奕有点不解,“怎地?你们两位还带着目的来的?”
萧誉一怔,这才想起,小妹才是今日前来的正题。
原来,自上元节之夜,萧巧哥虽嘴上说的洒脱无比,但萧家兄弟心中却怎么也忘不掉妹妹那抹笑意背后的苦涩。从那之后,两人对小妹更是百般宠爱,想让她尽量过的快乐。
再过几日就是萧巧哥的生辰。萧欣就问妹妹最想要什么?
萧巧哥玩笑道:“想听唐子浩弹唱那首《鸿雁》。”
于是,两兄弟一咬牙,今天背着家中父母把小妹带了出来。
要知道,从现在的情形来看,皇长子耶律洪基很有可能取代耶律重元登上帝位。
如此一来,萧巧哥做为长妃,就是帝后的不二人选。这个时候,萧家更要小心翼翼,万不能让人抓到把柄,更不能为了女儿的一点小心意,让她染上半点名声上的问题。
所以,两兄弟把妹妹带出来去听一个男人弹曲,绝对是担了很大风险的。更何况,北阁是南朝的书院分阁,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起来,萧家说都说不清。
唐奕一听他们的来意,心说,老子也够没正事儿的,为了给你们唱个曲,连国家大事和正经生意都不顾了。
但是,一想到萧巧哥确实挺可怜的,唐奕的心又软了,起身道:“我去拿琴。”
说着,就往里间走。
只不过,走的时候,唐奕却忘了那几本不让萧誉看的《观澜商合》账册还在桌上忘了收起来。
萧誉看着那几本账出神,他现在抑制不住好奇心地想打开看看。看看唐子浩让人看的财富就有那么大,那不让人看的东西又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像是着了魔似的缓缓伸出手,靠向那几本帐册。
“二哥,小妹敬你一杯。”
就在萧誉眼看就要碰到账册之时,巧哥悦耳的声音响起,把他吓了一跳。
“啊,啊?”
“小妹敬二哥一杯啊,谢谢二哥带妹妹出来!”
萧誉把手收回来,透过巧哥苏幕遮的薄纱,萧誉仿佛看到妹妹眼中的灵动与智慧。
他尴尬地端起酒杯,“为兄只是好奇,倒是让小妹见笑了。”
兄妹之间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萧誉大方认错,薄纱背后的巧哥也是欣然一笑。“是小妹冒失才对,小妹只是不想二哥失去唐子浩这位朋友。”
“像二哥、三哥与唐子浩这般,不分南北,不问出身,可以无拘无束地坦诚相交的朋友,应该很珍贵的吧?”
巧哥言语之中尽是憧憬和羡慕,这样的朋友,她这一生也不可能有。
“只是本无关帐册,二歌何必为了一观,而淡了兄弟之间的情份呢?”
巧哥一语惊醒梦中人,与唐奕的友谊,确实比那一点好奇心重要得多。
“为兄冒失了!”
唐奕出来的时候,三兄妹正举杯同饮。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帐册,然后朗声道:“越来越觉得,交下你们这班损友,真是亏了。不但要随时候驾,还要好酒好菜的招待,更得客串伶人以祝酒兴。唉,交友不慎啊!”
萧欣哈哈大笑,“记得来生可要与我兄弟远一点,不然,还不放过你!”
萧巧哥则是看着唐奕手中的吉他出神,“唐家哥哥果然不是用瑶琴弹的。”
唐奕道:“这是我家乡的琴,与瑶琴音色有别,等下小妹一听便知。”
说完,坐到桌前,横抱吉他,唐奕轻轻一拨琴弦
萧巧哥不禁眼前一亮,她从小以音律排解寂寞,不论是汉人的琴萧横笛,还是北方的马头琴,都还算精通。
但,唐奕的这把怪琴弹出的声音,却不与任何她知道的琴声相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