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第两千三一章 一唱一和

类别: 历史 | 两晋隋唐 | 阳光   作者:公子許  书名:天唐锦绣  更新时间:2025-03-09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温柔乡,是英雄冢。

再是豪情盖世、勇冠三军的英豪,一旦坠入温柔乡中,百炼钢亦成绕指柔……

大丈夫提三尺剑、立不世功,所为也不过“权”、“色”二字而已。

黎明时分,一场小雨悄然而降,将院内花树洗涤一新,墙角青草沾染雨露,晶莹剔透。

雨水不大,但阴云厚重。

将近辰时,天色才微微放亮,敲门声惊动床榻上相拥而卧的夫妻两人。

武媚娘云鬓散乱、神疲力乏,闻声也只是口中嘟囔两句,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房俊无奈,只得翻身坐起,将锦被往上拽一拽盖住雪腻的香肩,自己下了床榻披上一件衣袍,开门走出去。

房俊打着哈欠,瞪着魏王李泰,抱怨道:“微臣由长安至洛阳,水陆并举、舟车劳顿,大半夜才入睡,结果您一大早天不亮便扰人清梦……再者说来,您是皇子,我是臣下,理当我备好礼物前去拜访殿下,怎能让殿下纡尊降贵呢?不合适啊。”

一旁陪着笑脸的于保宁对于房俊看也未看他一眼略感尴尬,但心中又有些震惊。

都知道房俊与李泰、李恪这两位皇子关系很好,却没想好到这等程度,言谈举止之间毫无君臣之别,仿佛知己好友一般随意……

李泰喝了口茶水,无奈道:“本王难道就愿意做一个登门恶客?故旧亲朋求到面前,却是实在推脱不得,只能舍了这张面皮,在二郎这里求一个体面。”

未等房俊说话,便听得一把娇媚轻柔的嗓音响起:“殿下乃天潢贵胄,这般纡尊降贵亲自来到臣子家中,只需开口,哪一个臣子又能拒绝呢?”

武媚娘已经洗了澡,换了一件襦裙,发髻高绾、鹅颈修长,容颜妩媚绝伦、肌肤白里透红。

环佩叮当,来到李泰面前盈盈下拜:“妾身参见魏王殿下。”

李泰坐在椅子上微微欠身,一身虚扶,笑道:“武娘子何须多礼?快快请起!”

“多谢殿下!”

武媚娘起身,笑靥如花、香风阵阵,轻启红唇道:“您明知二郎不会拒绝您的任何要求,却依旧亲自登门,岂不是以大欺小?”

李泰暗暗叫苦,他之所以起个大早,就是觉得女人早晨不便见客,有什么事他与房俊商谈好了即可,可孰料这武娘子天生丽质、妩媚绝伦,见客的时候居然可以不用化妆……

苦笑道:“如此大的罪名,本王如何敢当?但毕竟燕国公于本王有教诲之恩,平素从无相求,今次开口,本王怎能推却?不过武娘子放心,本王非是不通情理之人,此番只是做个引荐,至于如何谈,本王绝不插言。”

房俊笑呵呵道:“魏王殿下素来仁厚,处事公允,焉能做出以大欺小之事?你这是小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况且殿下乃天潢贵胄,身份尊崇无比,无论何事,只要他开口,吾等臣子岂能讨价还价?你且坐在一边,听殿下吩咐便是。”

武媚娘掩唇一笑,再度施礼,娇声道:“是妾身莽撞了,还望殿下不与小女子一般计较才好。”

言罢,返回房俊身边入座,再不开口。

李泰摇头叹气,这两口子一唱一和、一主一辅,皆是人精,将他这个亲王拿捏得死死的。

便瞅了身旁于保宁一眼,对房俊道:“三叔受小人蛊惑,一时间财迷心窍将事情做得差了,今日特意让本王引荐,想要于二郎面前赔礼道歉。”

于保宁赶紧起身:“在下受人蛊惑,一时糊涂,如今迷途知返,还望越国公宽宏大量,宽宥在下。”

李泰蹙眉,这厮难道当真打算舍命不舍财?

说了一番,却半点不提主旨。

房俊恍若未闻,耷拉着眼皮,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呷了一口。

一旁的武媚娘笑容不减,嗓音轻柔:“既然是魏王殿下亲自登门说情,我夫妻岂能不给殿下颜面呢?此前擅自打着房家旗号行下强买强卖、敲诈勒索之事,房家便不予追究了。”

于保宁一颗心陡然放松,喜不自禁,还得是魏王殿下的颜面管用啊!

毕竟这天下是大唐的天下,你房俊再是桀骜,还能在魏王面前放浑?

李泰紧蹙的眉头却并未松开,因为他了解武媚娘,此番话说,定有后续。

果然,武媚娘笑靥如花、娇柔似水,说出的话却好似一把刀子直插于保宁心脏:“但既然于司马说是受小人蛊惑,小女子认为此人必然对房家身怀恶意,方能行此阴毒手段。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绝无千日防贼’,有一个这样的人隐藏暗中,将来说不定还会兴风作浪,于司马能够受其蛊惑一次,未必不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将来房家受到的损失,怕是比这一回更严重。故而,还请于司马将这个小人交出来,房家自有家法予以惩处,如此既剪除后患,也能确保于司马不再犯错,可谓一举两得。”

于保宁额头冷汗一下子就渗出来,这时候才醒悟,今日之事绝无可能善罢甘休。

咬了咬牙,站起身,先是一揖及地:“千错万错,都是在下一时糊涂,愿意接受惩罚。只是那小人早已被在下驱逐,如今下落不知,一时间确实难以寻觅。”

而后直起腰,腮帮子的肉抖了抖,狠心道:“对于房家之损失,在下愿意敬献十万贯,予以赔偿。”

十万贯!

洛阳于氏固然传承百年、家资丰厚,可急切之间拿出十万贯现钱,依旧伤筋动骨,损失巨大。

可他算是看出来了,房二夫妻显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在他身上狠狠割一刀,寄希望于魏王的情面便省下这一笔钱,已无可能……

可哪怕钱再多,他也得往外拿!

房俊依旧呷着茶水,充耳不闻、一言不发。

武媚娘眼波流转,看着魏王李泰,俏脸上笑容收敛,语气也带着几分寒气:“却是要魏王殿下教教妾身,房家的名誉何时可以用金钱来标价?”

不待李泰说话,武媚娘便转向于保宁,容颜冷若冰霜:“十万贯?!洛阳于氏当真有钱!可我房家难道就缺这几个铜钱吗?房俊的库房里铜钱堆积如山,串钱的麻绳都快烂了,华亭镇的仓库里堆满了布匹,一船一船的竹纸销往海外……房家缺你这两个臭钱?!”

于保宁冷汗涔涔、瑟瑟发抖,说不出话。

虽然每一句话都不错,这天底下没有几家能与房家比富有……可我这只是赔偿啊,难道还得将整个于家都双手奉上?

他求救也似的看向李泰。

李泰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觉得有些不对劲,房俊也好、武媚娘也罢,都不是视财如命之辈,况且有自己出面,十万贯足以将此事揭过,毕竟房家并未有实质上的损失。

可看着夫妻两个一唱一和、不依不饶,难不成其中还有隐情?

仔细想了想,他问于保宁:“你口中那个蛊惑于你的小人,到底是谁?”

关键或许就在这里。

先前房俊夫妻的态度,大抵是由武媚娘出面敲打于保宁一番,这件事看在他的面子上也就翻过去了,至于赔偿……于保宁肯定要给,但房俊夫妻当真看不上。

可是当于保宁说出那“小人”不知所踪之时,房俊夫妻的态度便有所转变……

于保宁讷讷不能言。

“砰!”

李泰一拍茶几,怒道:“本王念在燕国公之情分,愿意出面给你讨个人情,可你居然敢戏耍本王吗?”

于保宁吓得体如筛糠,面色惨白,嗫嚅半晌,这才期期艾艾道:“那个小人……非是旁人,正是在下三子,于承庆。”

武媚娘冷笑:“你家养了个好儿子啊,据我所知,那于承庆今年不过十五六岁吧?啧啧,如此年纪便能精通敛财之术,指点你这个父亲打着我房家的旗号强买强卖、敲诈勒索,真是虎父无犬子。”

李泰看向武媚娘,问道:“武娘子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武媚娘淡然道:“损害我房家声誉,影响帝国矿山政策……将于承庆交出来,送往大理寺,按律审判。”

“噗通!”

于保宁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恳求道:“武娘子开恩,犬子年幼,懵懂无知,所有罪责由我一力担之!”

此间若只有房俊,他或许敢答应交人,毕竟房俊其人虽然嚣张跋扈,但办事素来厚道,不至于害人性命。

可武娘子何许人也?

貌如春花、心如蛇蝎,最是心狠手辣!

由她派人护送自家儿子前去长安大理寺,怕是半路上人就没了……

李泰厉声喝道:“这时候知道害怕了?蠢货!先前本王问你,你居然隐瞒不报,简直咎由自取!”

于保宁忙道:“犬子自幼丧母,在下多有溺爱,关心则乱。二十万贯!在下愿出二十万贯,另外加上洛阳城内房产十处,恳请越国公放过犬子,洛阳于氏上下,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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