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的体力很一般,但第二刀皇显然是伪永动机。
黑色的泥土堆成了一圈,两人总算是挖到了一些东西——骸骨,而且不止一副。
有多少?
不知道,似乎是多副,第二刀皇没有继续挖下去了,他皱起眉头,不是觉得没有必要,只是因为条件并不允许。
“你们在做什么。”
外边传来了某个屑女人的声音。
第二刀皇索性停下了手来——这个女人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他从深坑之中跳了出来,看见的不仅仅有楠小姐,“无邪…圣女?”
“这下面的是……”
思无邪却看着深坑之中的骸骨,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你们好像也发现了什么。”第二刀皇很敏锐地扑捉到了思无邪的表情变化——尤其是思无邪出现在这里的问题。
啊楠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几人走到了假山外边的内庭之中,在附近的一座亭子里坐了下来,互通有无……片刻之后,第二刀皇脸上露出了一抹怒容。
作为南天门的人,首先不管心性如何,总是以名门正派自居。
屑楠此时却狐疑地看着二人,“你们刚才真的碰见鬼物了?”
小夭的答案是肯定的,她似乎天生就能够看见鬼物,对于撞鬼的感觉不会出错——方才的情况太过惊险,如果不是第二刀皇大舅子能够破困而出,她应该已经凉了。
鬼物索命,真不是开玩笑。
她在白虎大街,看到了太多流浪的社修,惨死在鬼物的手中……第九狱的游神虽然每夜都在游走,但总有来不及的时候。
“你在想什么。”第二刀皇却皱了皱眉头。
因为这位小楠老师此时的表情很怪。
啊楠歪了歪脖子道……是问道:“这里为什么会有鬼物?”
“什么…意思?”小夭愕然,“这些女子被残杀,然后埋在了这里,怨气不散,化作鬼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啊,出现鬼物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楠点点头,旋即看向了思无邪,“你平时能够一次看见这么多个鬼物吗?”
她又看着第二刀皇,“这个小丫头看见了几个,对她动手的。那么你呢?拉着你的又有多少个……地里埋着的,有一个算一个,一共几个?”
思无邪皱眉,第二刀皇皱眉,只有小夭不知所措。
思无邪试探性地问道,“所以说……第九狱的游魂,为什么没有将这些鬼物的魂魄拘走?”
小夭猛然抬起头来。
啊楠轻笑了声,“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第二刀皇想了想道,“先不说这个,小夭,你还能够感觉到这些鬼物的存在吗?”
他确实点燃了气血之火,以他的修为,普通的鬼物应当瞬间被烧死,但这处处透露着异常的公馆之中,第二刀皇也不敢确定。
兴许是人多了,小夭胆气壮了些,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隐约感觉…好像还在,但…应该不在这里了。”
思无邪疑惑地看向了她。
小夭解释道:“很多时候,魂魄不一定会守在原地的……她们甚至不清楚自己已经死去,最常见的一种是变成缚灵,一直停留在生前的地方,重复地做着事情。只有她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才有可能出现一些变化。”
她此时看起来十分的专业。
三人六只眼齐齐看着她。
小夭咽了咽嗓子,局促道:“我…我也是挺我母亲说的,她、她懂得更多。”
第二刀皇摇了摇头,沉思道:“如果是你说的这种情况…情况似乎更加的糟糕。”
“怎、怎么说?”小夭缩了缩脖子。
第二刀皇面无表情道:“还是之前的问题,既然存在大量的鬼物…游神为什么没有带走?游神对于鬼物的嗅觉,比狗的鼻子都要灵敏。”
是啊……小夭怔了怔。
白虎大街死了个人,很多时候都是前脚才单身鬼物,游神就出现乐……能够让鬼物化作冤魂作恶,通常也只是因为游魂忙不过来——但基本上最后都还是处理完毕,很少说会出现数量这么多的凶宅。
“有人,出手隔绝了这座公馆的气息?”思无邪给出了一个可能:“一千五百年的这座公馆?”
屑楠不屑道:“如果你是那变态夫妻的其中一位,知道惨死的女人最终都会化作鬼物,你是会隐藏她们呢,还是有一个算一个,先让游神拘走了再说?”
思无邪下意识道:“魏晋风与白絮爽害怕自己做的恶暴露?”
“第九狱不管这些小事。”第二刀皇摇摇头,冷笑道:“游神只管拘魂,执法的事情从来都是南天门的职责。哼…那群家伙,即便是在凶案现场,明明可以宽松一些,就能够省去我们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不肯,为此发生的冲突本就不少!”
“只是…小事?”
小夭脸色顿时难看了些,对第九狱的感觉有了些变化——自从得知养母龙婆很有可能是被那位游神的正妻所暗中加害之后,原本对于隔三差五就有几个游神接济她们两母女,还心存一丝感觉的她,早就破防。
啊楠沉吟道:“高阶的修士,哪怕没有修过斩鬼之术,但强大的灵力以及点燃气血,都能杀伤鬼物吧?既然如此,作为仙庭将领的魏晋风,算不算高阶的修士?”
自然算,否则也镇不住底下的仙庭士兵。
所以按照常理说,这对夫妻哪怕刻意隐瞒,也应该有一个算一个,有一个受害女人化作鬼物的时候就灭杀一个……不应该会存下来这么多。
“所以说,这土地下埋葬的女人,不断地化作鬼物……”思无邪反应过来,“魏晋风夫妻其实也不会知道?很有可能,有人在暗中布置,隔绝了鬼物的气息,导致这两夫妻以为,就算是能诞生出鬼物,也应该是被游神拘走了——毕竟,在他们看来,游神拘魂,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啊楠点点头,思无邪和第二刀皇反应都算是快的,起码不是那种只知道修炼,而忽略了脑子好东西的孩子。
孩子?
她都记不清楚自己多少万岁了,喊两个二三十岁的孩子怎么啦!
不知道多少万岁的啊楠,自己也还是个宝宝呢,她可盐可甜,可幼可御……可惜老板不艹,气抖冷!
忽然,屑楠脸色微微一变,她感觉到红孩遇见危险了。
原本是好好的——甚至她离开了夫人房间之后,就打算直接去找红孩的,只是因为察觉到了第二刀皇这边有些情况,才中途改路。
“我家那姑娘有状况。”
她直接奔回了公馆之中。
“你们跟上,都不要走散!”
外层诡异,湖边小屋。
名为红玉的少女,脸色苍白,十分抗拒从地下室之中走出——这并不是问题,少女不愿意出来,但是闻多可以自己进去。
他又不是第一次爬进去这个地下室。
阿林SIR自然也跟着下来了,赵蓉迟疑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一抹黯然之色,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最终也还是走了进来。
原本就不是很大的地下室,顿时变得有些狭窄。
小女佣此时扑在了赵蓉的怀中,止不住地颤抖,低泣。
“所以说……”闻多开门见山,“你其实知道,屋外的那个想要进来的东西,是什么,对吗?”
红玉依然在赵蓉的怀中埋着脑袋,更害怕了。
“赵蓉女士,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闻多又问道,“我们真的是来解决问题的,如果你真的心痛这个小姑娘,什么是正确的,你心里应该有标准。”
赵蓉嘴唇颤了颤,迎向了闻多的目光,一瞬间仿佛有看见了那个炼狱一样的战场。
她叹了口气,“红玉她…每天晚上,都会躲来这里。至于原因,我问过她,她也是没有告诉我。我……我也曾经有过一个女儿,看见红玉的时候,就让我想起我那个苦命的孩子,所以就收留她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把我当作是母亲。”
“赵妈。”闻多沉吟道:“她将你当作是母亲,想必是将你当作是赵妈了……或许是巧合,你们两个同姓而已,但也有一种可能,你们之间存在了某种扭曲。”
“扭曲?”啊林SIR怔了怔。
闻多点点头,“还记得司鬼说过关于诡异的概念吗?存在与替代,某些东西想要回来,就会扭曲原本存在的认知……比如说,景自如。”
啊林SIR反应过来,“所以说,赵蓉肯定是赵蓉,但是赵妈不一定叫赵妈,只是因为赵蓉女士……所以才有了赵妈这种说法?”
闻多点点头,“我们对诡异的认知很少,目前只能这么去假设。”
啊林SIR挠挠头,看着红玉的模样,他从前在火云总局办案,碰到过不少受害者少女,如果哪些少女不合作的时候,也是很麻烦——尤其是哪些受到过残害的少女,心灵极其脆弱。
闻多则是翻起起来了啊林SIR拍下来的十二规矩的内容,静静地思考着——尤其是关于赵妈的那条。
如果赵蓉不是赵妈,真正的赵妈此刻在哪?
他们已经出来有些时间了,公馆里面的人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了……屋外的那东西,是否真的如同赵蓉所说,并没有离开,只是在外边蛰伏着,时刻准备着进来。
“能联系上公子爷吗?”
啊林SIR摇摇头道:“没信号,玄信术之类的手段也不奏效,我早就试过了……这屋子确实很安全,里面的东西传不出去,外边的东西又进不来。”
闻多点点头,目光忽然停留在了其中一条规矩之上。
他心中一动,随后突然爬出了地下室,不一会儿又再次回来……手上此时已经出现了一个杯子,装了半杯子的水。
赵蓉疑惑地看着这个男人。
闻多却直接将杯子递到了红玉的面前,面无表情道:“到时候了,红玉……你今日,吃药了吗?”
——闻先生想要做什么?
啊林SIR表情都是问号。
“药……”怎料埋头在赵蓉怀中的红玉却忽然抬起了头来,像是一下子丢了魂似的,目光呆滞地看着闻多手中的杯子,“药……”
“这……”林峰惊疑不定地看着。
同样的还有赵蓉。
红玉此时松开了紧抱着赵蓉的双手,缓缓地接过闻多手中的杯子,喃喃自语道:“吃药了……吃药了……”
她拿起杯子,将清水饮下。
动作有些粗暴,明明半杯的水并不多,却持续地灌了许久。
红玉此时双眼依然无神,她木讷地放下了杯子,随后忽然站起了身了,双手摸向了自己的领口处,竟是开始解开自己的领口……脱下身上那件保守款式的女佣裙子。
赵蓉微惊,瞬间抓住了红玉脱衣的手,皱眉道:“你做什么?”
“吃完药…要驱邪……驱邪……”红玉喃喃自语道:“把不干净的东西,驱走……要驱走……放开我!放开我!”
少女发疯似的甩开了赵蓉,疯狂地开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闻多眉头一皱,抓来了一张毯子,直接缠在了这少女的身上,粗暴地将人直接按到地上。
“你对她做了什么!”赵蓉瞬间大怒,“你让她喝了什么!”
她瞬间化作了厉鬼般的模样,阴森恐怖……这是能够秒杀司鬼的鬼王,此时怒意全开,小林SIR只感觉通体生寒,心惊肉跳。
只是一道气息,便瞬间将闻多撞开,狠狠地摔在了墙壁之上。
红玉惊叫了一声,一下子挣扎了出来,身上的衣衫大半都已经撕开,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只是这白雪白雪般的身上,竟是一道道可怕的伤痕,有些甚至还没有愈合。
她一下子跳出了地下室。
“回来!”
赵蓉伸手一抓,红玉瞬间从外边被抓了回来。
只听叫地下室外传来了巨大的响声,门扉正在被什么疯狂地撞击着。
“外边的东西!”林峰脸色一凝,“果然没走!”
他瞬间开始调动体内的气血。
闻多甩了甩脑袋,将晕眩之感甩去。
屋外出来了呼叫的声音。
“红玉……你出来……红玉……”
“你为什么不救我……”
“红玉……红玉……我们不是朋友吗……”
“红玉……我好痛啊……红玉……”
“红玉,救我…”
红玉惨叫了一声,痛苦地抓住了脑袋,最后直接晕死在赵蓉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