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行走,残忍地收割者一条条的生命,残肢与鲜血在那小小的舞台之上翻飞。
舞台之下,会场中的民众们不禁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沉默之中。
命如戏……戏,本来就是源自于命。
“……残酷的命运这才刚刚开始,被恶鬼是伤害过的人们,也将会化作恶鬼,永不超生。”
戏命师老妪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的魔音,倒在血泊之中的人们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身上黑气缠绕,身体开始丑化……
人们恐惧地蜷缩在小小的舞台一角,会场乐师的演奏也突兀之间显得无比的诡异.
“……地狱之音啊。”
“啊……”
小孩的惊呼声。
大人们下意识地捂住了她/他的眼睛,小声地安慰着。
命运……还在继续。
苦难中的人们,开始祈祷着什么,这是绝望到来时候,被命运所抛弃之人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两道身影正急速地绕着会场走动着……低着头,尽量不让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司空摘月与赵怀安二人。
他们注意到了王座之上的那位赤王了,与他们最开始看见的那名入城的家伙一模一样,然而此时舞台之上的人民之中,赫然有乌老大的哥哥乌有元等一行,却让赵怀安有些惊疑不定。
他知道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赤城之中,肯定发生了一些诡变。
“恶鬼意味着什么?”他忽然看着司空摘月问道。
司空摘月对此时的赵怀安有着几分的害怕,“恶鬼就是恶鬼,还能意味着什么?”
赵怀安澹然道:“按照某位已经失踪了的学派派首的理论,异种本来也是人类。这一出恶鬼戏,会不会本身就代表着什么?”
司空摘月沉默不语。
赵怀安轻笑了声道:“假设,我们都是一样的,只是在异域的这一边,古早之前的某一日,恶鬼突然出现了,将绝望传播到了每一个角落。将死去的人也变成了恶鬼——不,或许他们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恶鬼。”
“是黑雪,不是恶鬼。”司空摘月冷不丁说道。
“黑雪?”赵怀安眉头一皱,“什么黑雪?”
“相传是无上血魔临死之后的诅咒。”司空摘月摇摇头道:“你别我问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地方,脑子里面突然有了这样的一个信息——那种感觉就像是老人们代代口耳相传,只传下来了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断断续续,只能让人去猜。”
赵怀安沉思不语。
司空摘月此时却忽然道:“差不多了。”
“差不多?”赵怀安下意识地眺望着前方的一座恢弘的庙宇,“还很远吧……祭庙。”
“不,我说的是……”司空摘月凝望着舞台之上,“命运之戏里,救世主赤王差不多要登场了……咦,怎会是她?”
“谁!”赵怀安沉声问道,下意识看向了舞台上,一下子就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夏姬?不…像是白止……不对,不是她们。这是……”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只听见司空摘月沉声道:“神公主…这才是真正的神公主!”
神公主,天神之公主。
舞台之上,有着莹绿色长发的少女,手持着锋利的宝剑,屹立在苦难之中,人们在她的身边匍匐跪拜着……诉求者。
“黑暗笼罩大地,希望的曙光终将出现……你们之中,一定会出现一名真正能够拯救世界的勇者。它在鲜红的烈焰之中诞生,它终将成为你们的王!”
“赤王!赤王!赤王!”
舞台上,人们歇斯底里地呼唤着王的名字。
“赤王!赤王!赤王!”
而舞台之下,人们亦同样狂热地呼唤着王的名字。
“……救世的王,在绝望的黑土之上,因万民的召唤,终将屹立。”戏命师老妪声音渐渐激昂,就像是某鲜族的主播大妈般,自带振奋人心的buff。
“赤王,赤王!赤王!”
赤之王子此时也更随着人们一起呼喊着王之名。
阿奴奇特王子此时甚至站起了身来——奇拉不知道这位王子究竟是为了凑这热闹,还是真的如此的激动,按理说大祭应该经过很多处了吧…这王子殿下。
沙雪萨公主此时则是显得安静得多,一双妙目却不时地会打量着自己一下。这让奇拉心头一紧,只好痴痴地看着舞台之上,亦呼唤着王的名字。
赤之公主陷入沉思当中,目光继续在四周巡回,似在寻找着什么。
此时,一道鲜红的火光,映照了整个会场……舞台世界之中,火焰焚烧着大地,火焰之中的恶鬼们越发的狂暴。
只见大地之上,一道衣不蔽体的身影,此时正抱着一句女人的尸体……少年。
少年的模样与阿奴奇特王子似有几分的相似,如小麦似的肤色在火光之下,显得更为的厚黑,一头紫白的头发早因为汗水而粘合,满脸的泥城让少年看起来更加的狼狈。
然而恶鬼向他靠近之着。
少年努力地向天空伸出了手。
绝望之中,天空也想少年伸出了手……火光之上,混沌得天空之中,一道光影徐徐出现,神之公主降临,将那宝剑递给了绝望之中的少年。
“你……终将成为王。”
“王!王!王!”
“啊…我讨厌这种希望的曙光,原本绝望的大地不是挺好?”
一道幽幽的声音想起……一道苍白如火般的影子,冷火的影子。
另一道幽暗的影子则是嗤笑似的道:“这不是正常的剧情吗,每当世界陷入苦难之时,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站起来的救世主。”
那冷火影子吃吃笑道:“我记得你的藏品之中,大都是都是这种救世主吧……奈亚拉托提普?”
“他们的梦是最美的。”幽暗的黑影澹然说道。
冷火影子不以为然道:“美丽的东西还是破坏了好,越美丽的东西,它破碎的瞬间,所产生的恐惧与绝望是成正比的哟。”
黑影…奈亚拉托提普随意地看了冷火一眼,澹然道:“那就粉碎这里的曙光。”
冷火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两个似有似无的存在,此时正俯视着…打量着地上某道仿佛才是真正恶鬼,正在黑暗之中潜行的人影——司空巨!
仿佛受到了某种驱使一样。
他本能地讨厌着那种无形之中,仿佛被丝线所牵扯着神经的感觉……总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盯着自己,挥之不去。
司空巨心里仿佛出现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巨大空洞,一种饥饿的感觉蔓延,让全身的细胞都不受控制似的抖动起来。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饿……饿得他不断地流出了唾液……已经被恐惧之丝侵蚀的那群锦衣与杀手,他们的梦已经完全无法满足他此刻的饿了。
“啊…我需要更多的食物。”
赤色之城,大祭会场……外围,宛如鼠潮般的双头蜥蜴与黑色峰虫异种,此时正在蔓延……
“王!王!王!”
高呼声中,王座上的王……赤王亦在此时站起了身来,它紧紧地盯着舞台上,手持着神公主所赐予之宝剑的少年,张开了双臂,仿佛是为了迎来什么。
救世的王即将出现,命运之戏将会迎来它最高潮的部分。
戏命师老妪此时神色激动,一张老树般的脸,褶皱的皮层层抖动,只见她手中归拐杖勐然一挥而出,一道光辉射向了星空舞台。
“王之诞生!”
她也如同人们一样,高呼着王之名。
“赤王!赤王啊!”
尖锐的声音响彻天际,而下一刻,天穹却突然之间炸开……仿佛是天被捅处了一个窟窿般,无数的岩石自那窟窿之处掉落。
宛如陨石般的火石,此时正疯狂地砸向了大祭的会场,砸向了这里的子民们……而这,并非王之诞生的礼炮!
被天火之石所集中的人们瞬间倒在地上。
火石流星,这竟然是一场无差别的袭击!
星空舞台上,神公主脸色一沉,带着一丝骇人的目光,直接锁定了舞台外正操控着一切的戏命师老妪。
“不…不是我,不是……”
只见戏命师老妪此时也一脸茫然不知,惊慌失措的模样。
“救人!”
与此同时,赤之公主勐然站起,一挥手,便高呼着道:“羽族结界!”
说话的同时,公主率先高举双手中的法球,一道光辉发出,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幕,抵挡着天落的火石!
此时,阿奴奇特王子直接飞出,赤手空拳地击碎天上掉落的巨石,速度之快,宛如流星!
火石坠落之突然,让众人无法预估,然而这场灾难,却很快就已经停止了下来。
“停……停止了?”
受伤的人们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为了避嫌,不少人都选择直接抱着脑袋趴在了地上——尽管没用。
而此时,星空舞台已经被彻底打乱,戏中的不管是人民还是真正的三名恶鬼,此时纷纷揉着脑地啊,缓缓地爬了起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乌大人……我们这是?”
“无极大师?”乌有元茫然地看着四周…一个巨大的场子,无数的人…无数受伤的人,记忆仿佛空白了一段,停留在了净瓶之间……然后就到了这里。
然而不等乌有元清醒过来,一道抽冷气的声音却在他的身边响起。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天空之中的窟窿。
天空…金光所覆盖的赤城的天空,就像是一个金色的蛋壳般——此时,蛋壳出现了一个窟窿,而那窟窿之中,只见一道身影缓缓降落下来。
脸上有着让人头发麻的眼睛。
“这不是在净瓶之间被夏姬女神吊打的那个异种大君?”乌有元怔怔地看着自天上窟窿降下的身影,一脸的不可思议。
而此时无极大师已经跑了过来,掰着乌有元的脑袋,指向了王座之处——只见王座处拿到高大狰狞的黑甲之躯,“你看,那是不是当时也在净瓶之间的另一个异种大君?”
“啊?”
一道身影,自地上勐然上升,挟着无比的威势,确是冲向了降落之中的身影——千劫大君。
而这首先撞向千劫大君的,赫然是有着赤城最勇武之名的阿奴奇特王子!
面对着王子的突然攻击,千劫大君至少略皱了一下眉头。
此时,赤之王子狠狠地轰出了一拳,千劫大君却仅仅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掌,就已经抵住了王子的一拳。
“你是……”阿奴奇特王子此时露出了惊讶之色,眉头一皱,“我记得你好像是二代魔帝扶苏身边的那个谁来着……你居然可以挡住我的一拳?”
千劫大君手掌力量一吐,却直接将王子震开。
阿奴奇特王子只感觉手臂发麻,露出了一抹诧异与惊愕之色……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此时的千劫大君,目光霍霍,倒也没有继续鲁莽进攻。
“你能记住那时候的我啊……”千劫大君此时却摇了摇头,“不要意外,你与我相隔万年,或许曾经的我需要抬头才能见你,但如今却也……”
“是扶苏派你来的?”赤之王子却直接打断了千劫大君的话,“这么说来,那女的带来的情报是真的……帝国真的要对赤城有所行动?”
千劫大君眉头一皱。
阿奴奇特王子却沉声说道:“只有你一个人吗?帝国的大军队呢?扶苏呢?躲起来了吗?哼!敢破坏我王的祭典,却藏起来不敢露面吗?”
千劫大君澹然道:“只有我一个而已……不过,就当作是帝国的意思吧,反正我已经到来了,这场闹剧也可以结束了。”
阿奴奇特王子一声冷笑,身体却勐然爆发出一道巨大的神光——在神光之中,小王子便成了大王子,稚嫩的身体瞬间便成了雄壮的武士,这才是真正的赤之王子的形态。
“就凭你?”
千劫大君澹然道:“就凭我就足够了……万年之后,看看究竟你我相差多少吧……我会再一次毁掉赤色之城,就像是当初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