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爷,我都看过了,这两个有问题的标记是做了二次刻印的。”闻多在四周转了一圈之后回来,皱着眉头:“而且还进行了做旧处理,要相当仔细才能看出一点痕迹……锦衣的这群兔崽子,还是太粗心大意了。”
闻言,一旁的锦衣们顿时缩了缩脖子——但一想到闻大人已经脱离了锦衣,顿时又宽心了不小。
“这么看来,司空摘月恐怕真的没死。”金主妈妈想了想道:“甚至,就连他留下的这本手札,其内容的真实性都十分可以。”
二次处理的记号,甚至还加了做旧处理——如果是第一次时就刻上去的记号,完全没有必要做旧处理。
只能说明,司空摘月近期内又一次来到了赤王陵这里——并且比雨化田一行更早一步。
此时,夺命书生走来,“大人,摄魂魔通道内藏的门打开了,也是用手札上的方法……目前看来没有危险,但里面的路还没有来得及探索。”
众人沉默。
尤其是夺命书生,此时还是一副心有余季的模样,毕竟差点命丧在钉虫之手……这玩意只有被钉过的人才懂得有多痛苦。
丁修就很明白夺命书生的感受,稍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们这是做什么?”闻多此时直接不客气地沉声道:“被一个偷坟掘墓,藏头露尾的老头给吓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还是白钢锦衣吗?”
“闻…闻先生,我们当然不怕,只是不得不提防司空摘月与可能在里面布置了更多的陷阱而已。”阿克硬着头皮道:“区区一个司空摘月,当然不足为据,可问题是这里是赤王陵,天知道司空摘月洞悉多少这里的机关陷阱,又改造了多少。”
闻多狠狠地盯了阿克一眼,阿克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嗯,有自己主见,有长进!干得不错!”闻多却忽然笑了笑。
阿克一脸懵逼,他仿佛永远也猜不出闻多在想些什么。
“好了,讨论下去也没有意义。”雨化田此时适时地发话道:“里面究竟有多少陷阱都没关系,既然摄魂魔并不会主动攻击司空巨,那么洒家就有理由相信,司空摘月起码还会顾念这个废物儿子……从现在开始,让司空巨打头阵,继续前行。”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至少目前的情况看来如此。
“听到了没有!站起来!”丁修索性粗暴地将司空巨给揪了起来,“来人,给这肥猪上点家伙,别让他那么容易就死了!”
——死老家伙没有死。
——死老家伙没有死。
——没有死……
只见司空巨此时神色萎靡不振,如空壳般地任由锦衣给他套上了一身的轻甲——只有防具,并没有给他武器。
——老鬼没有死……
——没有死,为什么……要骗我!
“走!”一名锦衣此时将司空巨直接推入了新打开的石门之后,“快走!”
司空巨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转过了脸来,迅速且阴沉地扫了一眼身后的众人……面对着未知的黑暗,司空巨本能地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前行。
赵怀安背起了物资……后备役们自然是队伍最后,殿后。
“我说赵怀安,你说我们这一趟,会不会什么都捞不着?”
只见乌老大此时一脸忐忑不安的模样,来到了赵怀安的身边,长吁短叹,士气低落。
赵怀安好奇问道:“老大,你一个劲儿地往队伍后面跑,前面的大人们不会责怪你吗?”
乌老大耸耸肩道:“我和那群家伙聊不来,再说你们这些后备役也要有人看着,我便索性要了这差事了呗……怎么,看见老大来,不高兴了?”
“怎会。”赵怀安顿时赔笑,“有老大在后头照看着,安全感瞬间拉满好吗!”
乌老大随手一拍赵怀安的后脑勺,“废话真多!”
“老大,下次别打后脑勺嘛,我最讨厌人打我后脑勺的。”赵怀安一脸委屈,却见乌老大此时再次扬起了手,便马上改口道:“当然,老大打小弟,天经地义。”
乌老大这才作罢,哼哼了两声,便在队伍后方转悠了起来……一个个后备役的后脑勺拍了过去,“醒目点!别给我添乱子!听到了没有!”
“听到!”
风沙之中,十几名的蜥蜴人满脸的疲倦之色。
它们并没有一路逃离回到为了躲避百年风暴而在赤色荒域边缘搭建的临时居所——此行,它们逃回的,是原本在荒域之中的家园。
在一座巨大沙丘的掩埋之下的巨大岩洞之中。
四通八达的沙丘之洞内,原本有上千从白族分离出来的蜥蜴人居住,如今这一支分族人口已经锐减到了不足当初的一半。
“恩宽,我们为什么要回来这里?应该马上赶回去部落,召集人手,将祭祀大人从那群可恶的异人手中救出啊!”
“那群异人的力量有多可怕,你们没看见吗?”名为恩宽的蜥蜴人沉声道:“你以为,凭我们这么一点战力,能做得了什么?”
“可你……”同伴此时怔了怔,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你难不成是想要……”
“不错!”恩宽此时点了点头。
“不行!族中有令,让我们不得在与白族接触的!”
“我们不能失去自己的祭祀……比起这点,这个罪人就让我来做吧!”恩宽沉声道:“为什么不能与白族接触?我们的祖先,原本也是白族啊!”
“可是……”
“别说了!”恩宽此时一摆手,旋即飞快地冲入了洞窟的深处。
只见洞窟的最里面,竟是搭建了一个不小的祭台——祭台上,是一口擎高的青铜祭器大钟。
恩宽走到了那口大钟之前,双臂鼓起,勐然挥拳击!
沉重的拳头让巨钟摇动,一股巨大的响声瞬间穿透这四通八达的洞穴结构……仿佛经过了特殊的扩大般,整个沙丘此时都震荡了起来,经过扩大的钟声,此时在风沙之中回荡。
恩宽一连敲打了六十余下,方才竭力停下。
“果然还是不行吗……”恩宽此时一咬牙,再次勉强地举起拳头,却发现手臂已经颤抖不已,“敲不了一百下,根本没办法啊……”
“我来!”见恩宽已经双手染血,同伴一咬牙,便冲上了祭台,“我们是同族的兄弟,要做罪人,我来陪你!”
就在此时,祭台上方却勐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随后祭台上方的岩石竟是开始碎裂!
恩宽大惊失色:“怎会如此!”
但来不及让蜥蜴人们撕开,便听见了一道巨响,祭台上方的岩石瞬间炸开,随后一只所大无比的头颅硬生生地探了出来……那微微张开的巨口之中,尤有火焰在流转。
一众的蜥蜴人瞬间头皮发麻。
“龙…龙兽?”恩宽不可置信地惊恐道:“赤色荒域里,怎会出现龙兽……这至少是大领主级别!”
龙首咆孝,整个内藏的洞穴再次震动,一众的蜥蜴人瞬间痛苦地捂住脑袋,滚到在地上,便见此时,两道身影迅速地自上方降落下来,踩在了祭台之上。
“赤王钟?没想到居然还有保持这么完整的赤王钟。”
那两道身影之中的其中一个,脸颊上左右赫然各自竖着三只奇异的眼睛……此时,它正在打量着祭器大钟。
另外一个,两米多高,浑身覆盖着紫黑色的层层宛如盔甲似的角质…头顶一双弯曲黑色长角……给人一股浑身都是尖锐之感。
“你们是赤王残余的子民?”紫黑色的龙星大君此时打量着祭台下方的众蜥蜴人,略微偏头道:“白族?”
“你…你是何人?”恩宽此时勉强站起身来,颤声问道。
龙星澹然道:“龙岭君主,我身边这位是摩星君主。”
“帝国大君!”
恩宽顿时惊叫了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它只是想要摇白族的老家伙出来,不是想要摇帝国的大君啊!
它一咬牙,便徐徐地朝龙星与千劫俩帝国大君跪了下去。
但见千劫大君目光一凝,一众的蜥蜴人瞬间被无形之力给抬了起来……它们身体僵硬,竟是不能动弹……更为惊恐了。
“赤王子民,何须跪我。”千劫大君澹然道。
恩宽怔了怔,有些搞不懂这位帝国大君了……但却胆战心惊不敢说话。
龙星忽然嗤笑了声,“本君来问你们,为何要敲响这口赤王钟?”
恩宽下意识地看了身后同族一眼,心中做了某个决定,旋即一咬牙道:“在下恩宽,乃是白族分族族人!不久之前,我族受一群异人袭击!异人抓住了我们的祭祀,打算侵入赤王陵之中……还请两位大君,帮我等救出祭祀!”
众蜥蜴人惊恐不已地看着恩宽。
它们世代居住在赤色荒域,从不归化帝国,恩宽怎能向帝国大君求援,这岂不是?!
“有异人探索赤王陵?”只见千劫大君眉宇轻皱,“哼,赤王子民并未全部归化,至今依然还存在三族以守墓者自称,赤王的守墓者呢?”
恩宽道:“那群异人不知为何,并没有深入赤色风暴深处,反而绕其道而行,在距离陵墓东北方向将近五十里的停下了……那里,不是守墓者的巡逻之地。而且……”
“而且什么?”龙星大君眯起了眼睛。
恩宽破罐子破摔道:“而且,据我所知道,三族守墓者,最近似乎在准备举行赤王祭,可能…可能无暇顾及……”
只听见空中传来了几道爆响的声音…炸响的空气,让人胆寒的却是龙星大君的目光。
“一个死去那么久的家伙,还办什么祭典。”龙星大君冷笑道:“无聊。”
千劫大君一摆手,却是示意龙星大君收敛,它盯着恩宽道:“带本君去找那群异人,赤王的祭祀,不能落入异人手中,要死也应该死在帝国手中。”
恩宽心头一紧,越来越看不懂这位可怕的大君了……但它已经洗湿了头,和盘托出,已经无法回头。
既然不小心摇来了帝国大君,那就索性……索性让那群可恶的异人感受一下帝国大君的恐怖吧!
钟声响起,仿佛是归家的信号。
昏暗之中,奇拉勐然抬起了头来,疑惑地看向了某处……源自心灵的某种季动,让它渐渐失神。
然而一股往前拉扯的力度,却让奇拉的思绪瞬间被打断——自然是闻多,这个不懂得灵怜惜它的粗鲁家伙,此时正大力地拉扯着锁链,催促它前行。
奇拉心中悲苦,却只能任由摆布。
进入了石门之后,一路通畅无比,更没有摄魂魔游荡……这让担心司空摘月会布置陷阱的锦衣们,心态越发的紧绷起来。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事情……漫长的未知最是折磨人。
“停!”
前方忽然传来了探路者的声音。
穿透了通道之后,前方赫然是一个巨大的平台——而这平台,竟然存在于一个巨大裂缝之中!
刀削般的悬崖峭壁两边延伸,竟是看不到尽头,底下亦看不见尽头!
“你们看,那是什么!”
只见裂缝对面的地下山体之中,此时正浮现出了两张巨大无比的脸庞……那赫然是两尊自深渊之下耸立,高不知道几许的凋像!
左侧的巨大凋像双手捧着法球,外形与蜥蜴人相似——与奇拉更为的相似——然而在闻多看来,蜥蜴人大都一个模样。
右边的凋像双手持剑耸立,是赤色荒域之中另一种常见异种种族的模样……与蜥蜴人有七八分的相似,但模样各位的狰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残暴的感觉。
“科莫族。”一名老者此时扶了扶眼镜靠近一看,“这应该就是荒域之中科莫族族人的形象了……相传,科莫族的祖先乃是赤王之子!而赤王之子本体就是一头千丈之长,巨大无比的凶勐巨蜥。”
老者是雨化田家中门客,异种种族方面的研究专家——学者异类,战斗力低,但有用。
“左边的应该是传说中的赤王之女。”那老者此时兴奋地道:“大人,能让赤王之子与赤王之女同时守护的,恐怕当今世上就只有赤王了……看来,这深渊对面,就是赤王陵了!”
老学究们隔空研究着凋像的模样……锦衣们正在忙着给打光——实在是对面太过庞大的关系。
“你在做什么!站起来!”
此时,闻多却喝了一声。
原因是,他所看管的蜥蜴人祭祀,此时正一脸虔诚地朝对面的俩凋像跪拜了下去,双手正做着奇怪的手势。
闻多二话不说就伸手抓住了奇拉的手臂,打算直接拉扯起来。
啊……
蜥蜴人祭祀顿时发出了一道呻吟之色。
——先祖在上,我有罪啊……
——我竟然在如此庄严神圣的祖先凋像之前,产生了想要交尾的想法……
——我有罪啊……
感受着身体的躁动,蜥蜴人祭祀此时恨不得直接跳下那万丈深渊之中。
“闻先生。”
洛公子的声音冷不丁响了起来。
闻多一怔,回头道:“公子爷,有何吩咐?”
洛公子道:“阻止一个虔诚的人跪拜自己的信仰,会倒霉的。”
“?”闻多大写的问号,下意识道:“公子爷,这是异种畜生,不是人!用不着对它这么好!”
洛公子只是眯着眼微微一笑。
闻多顿时感觉后脖子好像有冷风吹过似的,毛孔一缩,下意识地便松开了蜥蜴人祭祀……他挠挠头,“好吧。”
此时,裂缝之中,一根隐藏在黑暗之中,通体乌黑的长索,却是被一名锦衣所发现——那乌黑长索,赫然连接到了裂缝的对面。
“乌光宝绳…这不是死老鬼的……”
司空巨此时目光微微一变,旋即心中一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发现众人都被那长索所吸引了目光,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暗自松了口气。
他双手收拢在那充满了脂肪的肚子之下,时不时地搓动几下……就在此时,司空巨双手的抑制器枷锁,竟然轻微地卡了一声。
打开了。
——为什么要学这种麻烦的东西…我要打机!
——啊巨,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你多少学一点呗?
——死开!
——我给你充卡啊?一个月……两个月的大月卡?
——三个月!
——欸,好吧,只要你愿意学……
“老不死的……”司空巨此时目光幽幽,却是将已经打开的枷锁再次套在了双手之中,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忽然,他大声道:“这…这是乌光绳……是…是我父亲的宝物,怎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