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真的这样说?”
长门家中,长门宗近正在听着派去打听的仆人禀告的说话,脸色如常。只是眸子当中闪过了一丝骇人的杀机。只是那仆人低着头,自然没能看见。
“老爷,我是亲人看见的,那位大人……那人直接飞了起来。他还亲手赐下了两颗药丸……”仆人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完完整整地又复述了一变,随后脸带喜色道:“老爷,如果这人真的能够解开早稻村子的诅咒,那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啊!我们就再也不用困在这里,甚至村中的女子也不用……”
他自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下去。说起来因为这个诅咒的原因,村中多少的男子都要忍耐自己的妻女为了活命而不得不沾染上别的男人的精气尽管对于这些男人来说,他们也有碰别人家的妻女。
可早稻村也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正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子长了,渐渐也就变味了人是很自私的生物。但他们能够去碰别人家的妻女的时候,心中某种道德的底线会降得十分得低,甚至还能满足部分人内心邪恶的念想但反过来,当自己的妻女同样遭遇的,那自然是不喜的。
“可有人愿意尝试?”长门宗近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仆人连忙道:“那人给了两颗药丸,说要是愿意的话,自然可以尝试。这消息传出来了,是知道刚才,才有两个今天已经到最后一天的女人主动走了出来,说打算尝试一下。”
长门宗近皱了皱眉头,却冷漠道:“是谁?难道她们就不害怕这只是一场骗局,最后丢了性命吗?”
仆人道:“这两人嫁的男人都不怎么,无法容忍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碰……所以早早就把她们给赶出了家门。她们有家归不得,心中绝望,本来就打算投河自尽的。现在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她们说什么也是打算试上一试。”
长门宗近点了点头,“你把这两个女人的名字告诉我吧,出了这种大事情,我不能不知道到底是谁以身试药的。”
“老爷,这两个人分别是……”仆人很快就说出了那两个试药的女人的名字。
这之后,长门宗近就让仆人离开。不久之后,长门宗近所坐着的位置之后的屏风之中,缓缓地走出来了一道人影。仆人如果在这里的话,大概是要喊上一句三郎老爷的。
走出来的人,是长门三郎。
长门宗近甚至看也不看长门三郎一眼,“你也听到这两个试药的人是谁了,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长门三郎甚至连头都没有点,一手提着一个酒壶,浑身酒气地走出了长门宗近的居所。怎么做?自然是把这两个试药的女人解决了,那样的话,那个祭祀广场上停留的家伙,就无法再让早稻村的人都相信了吧。
只是,能够飞的人……真的这么简单吗?
长门三郎并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关系,他甚至还希望这个外来的神秘武士,真的能够为早稻村做点什么……至少,让长门宗近忌惮也是好事。
不知道那仆人有没有夸大其词,如果没有的话,大概也打败长门宗近也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吧?长门三郎摇摇头,这边出了长门家的门。他需要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亲手解决这两个愿意试药的女人。
类似的事情,长门三郎已经记不得自己坐了多少次。他只是依稀地记得,当第一次亲手捂死了一个往村子外逃离的男人的时候,他就不再是他自己,而仅仅只是长门宗近手上的一个肮脏的工具。
“呵……今天的天气似乎还不错。”
长门三郎抬头,看着头顶上刺眼的日光,不由得幽幽地想起了从前的事情从前他练习剑术,一心以长门宗近为目标,梦想着有超越长门宗近的一天。不知道那时候的他,是否也如同这中午的日光一样,光耀?
罢了罢了,他的双手早就变得不洁,再也没有提起当初雄心壮志的资格……是的,从他出卖了鸣神春,得到了长门家的秘传开始,他就只是一个卑微的,自私……甚至懦弱的家伙。
一个封闭的村子,消息传递的速度,是十分迅速的。不久之后,那两个以身试药的女人所居住的地方,就引来了不少的人这些人当中,尤其是以女性居多,而男人这只是占了很少的一部分。
可即便如此,这少部分的男人还是站在了女人们的面前。部分的早稻村村民早就学会了忘记。
只要能够做到忘记,当作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的话,那么一切都能够恢复到正常当中尽管每月的一次。可是,如果这个诅咒能够解除呢?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差不多要过了午夜了。”其中一人建议。
而另外的一个家伙这时候则是摇了摇头:“不用了,她们说万一失败了,不想让别人看见她们的样子。如果成功了,她们自然就会自动走出来的。我们……还是耐心地等待就好。”
长门三郎正在苦恼着这些人如果一直都守着这两个女人身边的话,他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如今所有人都只是在试药者的家门处等候,自然给了长门三郎极大的方便。
他从房子的后面悄悄翻入,只见卧室处透露着微弱的火光。长门三郎把耳朵贴在门后,却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下意识地把门拉开了一丝,只见那两个试药的女人这时候似乎已经睡着。
按理说这种情况之下,人怎能还睡着过去?长门三郎皱了皱眉头,心想这或许是因为使用过那个神秘的武士送出的药丸的原因。不过这样也好这两人既然睡着了,等会下手的时候,自然就方便得多。
对不住了。
长门三郎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要帮助长门宗近。每一次做这种事情,都会有一种痛苦在刺伤他的内心,但同时……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却又能够得到刹那间的宁静。
把自己的一切都忘却,把身体交给杀戮的本能,就像是战场上一些士兵为了忘记伤痛而服用一些特殊的药物一样。
长门三郎最后还是拉开了门,并且觉得自己果然只是一个无能的男人。
“长门宗近就这样心急吗?”
一道不咸也不淡的声音,忽然在房间之中出现……是男人的声音。长门三郎虽然荒废了许久,但多年的锻炼让他依然保持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谁!”
“长门三郎,你从前就是这样,悄悄地下手,把那些不相信诅咒的人杀死的吗?”
“你到底是谁!”
放佛打开了一扇心中已经封闭了的门,长门三郎朝着那房间之内的黑影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音。
“我?大概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一个幻象吧。”
“你……”
在长门三郎的面前,一名武打扮,却比他要年轻不少的男子,从房间的角落之中走出。他对上了这家伙的目光,却不知道怎地一下子无法与之对视。长门三郎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却又骤然间移动回来因为这个家伙的出现太不正常!
不对,他已经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长门三郎心中骤然泛起了一丝杀机。可这种杀意却在瞬间便消磨不见。
或许这种罪恶,也差不多该是结束的时候了吧?
“你想寻死对吗?”
“你说什么?”长门三郎再次对上了这神秘武士的目光,沉声:“你到底是谁!”
“你没有勇气去面对鸣神春,哪怕你知道她就被困在长门家的地牢下面。”
“你到底是谁!”长门三郎一瞬间疯魔,冲上前来,双手直接抓紧这神秘武士的衣领。他目光狰狞,像是躲在了阴暗洞穴之中舔着伤口,受了伤的野狼。
“长门三郎,你不敢去面对鸣神春,你不敢去对抗长门宗近,甚至你回到早稻村的理由也不是回来养伤。真正的原因是……你是一个战场上的逃兵。”
呼吸和呼吸之间的碰撞,长门三郎仿佛是狂暴的海浪,而这神秘武士却像是草原上的清风。
“我可以给你一个结束这一切的机会,你愿意吗?”
“机会……”长门三郎忽然停了下来,后退了两步,他只感觉苍白无力,苦笑道:“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兄长他到底是如何的恐怖。他很强大!强大的根本就不像是人!”
“因为长门宗近本来就不能够算是人。”
“什么?”长门三郎一愣。
却听到这神秘的武士笑了笑,是那种带着腼腆的笑容长门三郎感觉到十分的不可思议,因为这神秘的武士按照年纪的话,至少也有二十七八的模样。而这种笑容,却像是一个少年郎。
“我叫做莫小飞,你呢?”
“三郎,长门三郎……”他幽幽地回答着。
莫小飞点了点头,“长门三郎,早稻村的噩梦,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扫除了它?”
长门三郎苦笑道:“扫除?你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吗?我不可能的……”
莫小飞却道:“你是怕诅咒这个骗局一旦被村子里的人知道,长门家就无法再在这个地方立足对吗?犯下如此的罪行,长门家昔日的荣光也将会被玷污。我想,长门宗近应该也有用过这种理由来束缚你的吧?虽然,我并不认为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你什么都知道!”长门三郎脸上泛起一股骇然之色,感觉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被这个神秘的武士所看穿,变得毫无秘密可言。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和我一切,扫除这个噩梦。”莫小飞再次发出了邀请。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长门三郎心脏忽然砰砰地乱跳起来。
还真是真实的反应啊……如果不是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那个小女孩心中无法挥去的记忆,大概自己也会把这些当作了现实了吧?
莫小飞微微地吁了口气,“听着,我并不像拆穿这个骗局因为真想会让所有人都无法承受。那些天真烂漫的少女,那些对长大之后充满了期盼的愿望,都会被真想所粉碎。这个真想太过残酷,这样的伤口,我甚至不知道要用多么漫长的时间才能够愈合。”
“你是想……”
“并不是拆穿它。”莫小飞轻声道:“我,如果你愿意加入的话,那就是我们。我们只需要治愈它……既然有这个诅咒,我们就驱除这个诅咒就好。”
莫着,目光看着这房间当中,那两个勇敢地使用药丸的女人,“只要安静的等待明天的到来,一切就会变好了。”
长门三郎脸上阴晴不定,他无法得知对方的来历,却在细思之下,发现这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用村中的人知道真想,却又能够让他们走向新生,从长门宗近的魔掌之中获得解脱。
“你会面对我兄长的怒火。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力量有多强大。”长门三郎最后还是有些胆怯。
“我想,我能够对付他的。”莫小飞忽然摇摇头:“不谈他了。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你是想要继续当一个醉生梦死的逃兵,还是想要获得勇气,去那地牢之中,去那个你曾经深爱的女人面前谢罪?对了,我还可以再补充一点。”
“还有什么?”长门三郎下意识问道。
莫小飞淡然道:“我现在杀你,一点负担也没有。我最近懂得了一个道理,如果可以救更多的人,却要牺牲那么几个的话,其实想来也是挺划算的。”
其实英雄不需要仁慈,把善良丢给从前吧。
然后,变得坚强,为了不让更多的悲伤出现……从匍匐前行,变成脚步坚定,哪怕前方荆棘满途,也要继续一步一个脚印向前。
看着嘴唇微动的长门三郎,莫小飞猛然间深呼吸一口气,朗声道:“长门三郎,你敢不敢,提那三尺长刀,斩断长门家的罪孽!”
铮!!!
长门三郎本能地把腰间的佩刀拔出,然后在迅速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道伤口,让鲜血漫下,“我忽然,不想醉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