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辛苦了,谢谢,今天不太方便,回头我做东,一起吃顿饭。”
“韩局,千万别这么客气,在南港这几天韩总和嫂子真是太热情了,搞得我们很不好意思。”
陈召强三人先把韩总和老李总送到东海,再从东海把李晓蕾、小絮絮和韩妈李妈一路护送到深正,一直护送到关星伟和江亚男在啰湖区的豪宅。
对韩博来说这不只是公务也是私事,拉着感谢了一番,直到把三人送上车才顾上抱儿子。
“爸爸,我要回南港,我不喜欢这儿!”
小家伙才习惯南港的生活,才在南港交了几个好朋友就又要换地方,撅着小嘴一脸不快,让老婆孩子过得“颠沛流离”,韩博很是内疚,一边跟老妈和丈母娘点头,一边哄道:“深正也好玩啊,离香港还近,你不是喜欢迪士尼吗,可以让妈妈和江姨带你去迪士尼玩。”
“真的?”小家伙扑闪着大眼睛,一脸兴奋。
“真的,你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到奶奶这儿来,我们去收拾房间。”韩妈知道儿子、儿媳妇和关星伟小两口有话说,连哄带骗地把小家伙带上楼。
韩博没跟着进客厅,就站在门口。
关星伟回头看看四周,轻描淡写地问:“大哥,那帮家伙不好对付?”
“比较难缠。”
“比他们老大还难缠?”江亚男当年一起去东萍忽悠过郝英良,见过已死好几年的黑老大,一脸不屑,觉得也不过如此。
顾思成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天不排除掉,韩家人一天别想安生。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韩博不想也不能再瞒着妻子,伸出胳膊把李晓蕾轻轻挽到怀里,无奈地说:“这次跟六年前不一样,当年可以说他们在明,我在暗。现在反过来了,我在明,他们在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招,只能小心防范。”
“这要防到什么时候?”作为香港警队曾经的高级警务人员,关星伟很羡慕内地公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战斗力,沉吟道:“实在不行来个人海战术,全城通缉,拉网式搜捕,看他怎么躲!”
“拉网式搜捕,说得倒轻巧,再说他万一不在深正呢?”
“别急,我们没事,就当放大假,”遇到这种事丈夫肯定着急,李晓蕾不想再给他压力,立即岔开话题:“对了,在东海机场等飞机时杜茜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她认真反思过,觉得发生这么多事她有责任。”
“她有什么责任?”
“跟我们处得太好,走得太近。想想是有些道理,我们跟她们娘儿俩在南非时跟一家人似的,顾思成那些人包括钱小伍宗浩那帮小辈儿会怎么想怎么看,姜小山不愿意呆在商城,跑开普敦去自立门户,现在想想其实就是不愿意看见我们。”
李晓蕾轻叹口气,接着道:“杜茜既不想让矿区那些人寒心,又不想我们因为她受到伤害,决定以后不再跟我们联系了,让我们也不要给她打电话。请我代她向你道歉,让我们放一百个心,她不会有事,她会坚强的过下去。”
这几天韩博想过很多,一样想到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于自己没处理好和杜茜娘儿俩的关系有很大关系。
只要想到杜茜,郝英良当年从矿区带出来的那些人和那些人的儿子自然而然会想到自己。
两家亲密的关系整整保持了四年,相当于给那些人提了四年的醒。
报复一个警察,以前或许只是一个念头,一颗种子。有了这四年的提醒,四年的不断浇灌,念头也会变成想法变成计划,种子也会生根发芽。
天天提醒部下干这一行要过人情关,要“六亲不认”,结果自己却犯下这么大错误,韩博越想越郁闷,淡淡地说:“这样也好,省得她夹在中间难受。”
一刀两断,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有那么容易吗?
四年姐妹情摆在那儿,还是人家还是的干妈,李晓蕾凝重地问:“你是说我们以后真不再给她打电话,真不跟她视频?”
韩博岂能不知道她此时此刻的心情,连忙道:“暂时不要联系,至少不要跟她联系。”
对啊,四年中非友谊商城总经理不是白干的!
想到曾经的同事,想到警民合作中心李主任,想到约翰内斯堡的那些侨领,李晓蕾噗嗤一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江亚男对杜茜的印象也不错,正准备说点什么,韩博手机突然响了。
发生这么大事,把家人搞得提心吊胆,韩博不想再跟之前一样回避,掏手机摁下通话键,当着三人面问:“老冯,什么事?”
“韩局,余琳露头了,办的果然是旅游签证。”
“她在北京还是在东海?”
“在东海机场,准备乘坐南方航空公司的班机先去香港再转机去南非,被机场边防拦住了,我们在东海蹲守的民警正在往机场赶。”
余琳不是姜小山那个愣头青,早在郝英良没落网前就是团伙的核心成员。
她过去六年为什么一次有一次婉拒杜茜的好意,为什么非要呆在几乎与世隔绝的矿区,说明她心存怨恨,不光恨自己这个把他们一锅端的警察,甚至恨杜茜。
韩博对能否从她那儿打开突破口不抱任何希望,但想了想还是说道:“依法传唤,你们执行,但手续由我们深正市局出,把她传唤到深正,六年没见了,我想见见她。”
东萍市公安局出具传唤手续只能把人带回东萍。
冯朝阳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对,把她传唤到深正,能不能问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把两条鱼放在一个池子里,看他们会不会接头。”
“我就是这个意思,老钱在你身边吗,把手机给老钱,我跟他说传唤手续的事。”
韩博交代完一切,刚放下手机,李晓蕾便忍不住问:“韩博,余琳怎么了?”
“她能有什么事?”韩博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算起来也是故人,六年没见,我们怎么着也要尽尽地主之谊,找个像样的酒店摆一桌,请她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