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凝雾,星辉落下,淡淡的弥漫在嬴子弋与大司命周围。
对方从墙根上轻轻的一跃,曼妙的身影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出现在了嬴子弋的面前。
高挺的鼻梁微微的蹙动,长长的柳眉凝骤,两人的距离此刻近的嬴子弋都能从对方的黑眸之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无喜无悲,大司命似从画中走来,淡淡的气质出尘,丝毫没有江湖上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死亡使者的杀气。
怎么办?
该怎么办?
嬴子弋的内心之中,对于此刻的情景是有点恍然失措的。
久之,他终于说出了一句。
“姐姐,你是谁?”
眨巴眨巴大眼睛,一如他往日的风格。嬴子弋看着大司命,一脸无辜的装做鸵鸟。
“你居然叫我姐姐?”
“怎么了,姐……”
嬴子弋还没有说完,大司命一巴掌唰了过来。
清脆的声音响彻,嬴子弋的脸上是一道红红的手印。若不是嬴子弋确定大司命没有杀意,他还真有点撑不住了。
“你若是再叫我姐姐,我就杀了你。”
一字一句,大司命檀口紧紧的咬出,看着嬴子弋,眼中黑眸精光流转,恨意中夹杂着一股别样的感情。
“我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打我?”嬴子弋捂着自己的脸,仍旧在装着无辜。
大司命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阵迷人的笑意,比那满天的繁星更为璀璨。大司命暗红的手掌攀至嬴子弋的脸上,“怎么了,疼么?”
咦?嬴子弋的心中诧异,这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作为一个反派,什么最为重要?
演技!
一个反派最为基础也是最为重要的素质。观遍古今中外,所有成功的反派无不是演技出众堪比一代影帝的宗师级人物。
嬴子弋点了点头,楚楚可怜的样子比一个柔弱的女子更为让人怜惜。
这下你总不好意思再打我了吧?嬴子弋的心中这样想着。
谁知下一刻,大司命本是攀在嬴子弋脸上的手轻轻离开,随后又是重重的落下。
啪!大司命又一记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不过,这次,却是打在了另一边的脸上。
“你做什么?”嬴子弋大吼了一声,捂着两边红红的脸颊,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个女人了。
“这是你欠我的,现在我只不过是来收点利息。”大司命脸上的笑意更浓,看着嬴子弋,声音却是无比的冷彻。
好吧!这个时候嬴子弋还能说什么呢?还能做什么呢?虽说大司命打不过自己,但是嬴子弋总不能一掌拍过去。
作为一个反派,可以不要脸皮,但也不能如此的不要脸皮。
“女侠今日所作所为,在下虽然不知为何?但古语有云:好男不跟女斗,今天的一切我就权当没有发生。你走吧!”嬴子弋挥了挥手,大义凌然的说道。
“走?”大司命看着眼前的那个男子,相较于旧时的模样,此刻他脸上的稚气已经渐渐的退去,脸颊上线条又成熟深刻了一些。
“呵呵!”
“…….”一声轻笑,女子的喉结微动,嬴子弋感觉自己被赤裸裸的鄙视了。
“自古正邪不两立,姑娘一身武功,入魔道太深,此刻回矣,亦不晚矣。”
“你是在关心我么?”
“…….”明明嬴子弋的态度十分之严肃,说着如此深刻的命题。怎么嬴子弋从大司命的脸上看到的只有嬉笑之意。
“姑娘,男女授受不清。”嬴子弋不要脸的说道。
“是么?”大司命的脸上没有生气,将手挽了挽自己垂下的青丝,脸上留有妩媚之意。“你该看的,不都看不过了么?”
“师弟!”
这个时候,忘巧与忘忧听闻这里的动静,已经赶了过来,正巧听到了大司命刚才的那番话。
这丫绝对是故意的。
嬴子弋看着忘巧怒气冲冲的脸,不是对着大司命,而是对着自己。
大司命微微一纵,跳上墙头,“你欠我的,我要用你一辈子来慢慢还。你等着吧!”
“师弟,这是怎么回事?”忘巧脸色阴沉的看着嬴子弋,问道:“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惹得这个女子如此?”
忘忧虽然脸色不显,但是没有表情的忘忧却是最好的表示。她也在生气。
“我不知道啊?她莫明奇妙的就来了,莫名其妙的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嬴子弋有些庆幸,还好自己现在是失忆状态,当初的选择实在是太英明了。
大司命翻过墙头,在夜间窜行,就在离着薄府不远的一处府宅的檐角,一个少女正缓缓静立,夜色之中,轻灵飘逸,妩媚聪灵,犹如山间的精灵,不似凡尘中人。
“你也来了?”大司命落在少女的身后,“我本以为,你会在城外等我?少司命。”
少司命没有回答,事实上对于外界的纷扰,少女很少回应。她只是微微低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失败了。”
少司命眸光闪动,对于这个消息,很是在意。
这次阴阳家派出大少司命,乃是有着重要的任务。而在执行期间,大司命却意外的发现了嬴子弋的踪影。
这个给阴阳家,给她自己,带来深深的耻辱的人。可当真正站立于前的时候,大司命却发现自己心中被深深隐藏的那抹柔软被触动了。滔天的恨意被那抹柔软所搅扰,大司命本是去杀嬴子弋的。可是到了最后,大司命却是没有下的了手。
少司命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于大司命的失手并不在意。
大司命与少司命乃是搭档,随着时间的相处,大司命对于身旁的少女还是有着了解。少女对于这个世界之人,世间之事很少上心的。但是她此刻的举动,却是有些特别,难道?
大司命的心中并没有深想,也不愿意深想,“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有趣有趣,阴阳家的大少司命居然也和那个小子有所关联,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
两女的身影已经渐渐远去,而一处屋檐的粼粼的瓦片之上,一道如墨的黑影凭空跃起,凝立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