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会是我?”居志荣愤怒的看着青年。
现在回想一下,郭仁青与蒋诚贵两人,从一开始就是被宁江带着走。这一千名龙虎禁军来到这里的当晚就发生营啸,原本也就失了面子。宁江的“好言相劝”,则根本就是讽刺,口口声声说对付那三百名蛮兵,他只要派出五百人就够了,千名龙虎禁军出战反而是送死,激得郭、蒋二人立下军令状。
军中无戏言,在军令状下,就算是败像已显,他二人只怕也没脸逃回,就算逃回,宁江恐怕也真会按着军令状将他们斩了。
宁江却是冷笑道:“如何不是你?军中无二帅,现在你是朝廷派来的,我是大家拥护的。那一千名龙虎禁军与我军格格不入,在关键时候,到底谁听谁的?你说我逼他们去送死,那这几日里,郭仁青时时找我麻烦,我说一句,他必定顶撞一句,你又何曾吭过一声?他现在顶撞我,我无所谓,若是敌人来时,他也处处不听号令,乱我军阵脚,那却如何?换作你是我,你又是否会留他?”
继续道:“实际上我也给过他们机会,若他们真的有本事,在这一次的出战中杀敌而归,我绝对愿意让出自己的位置,因为他们让我刮目相看了,他们证明了我对他们的看法是错误的,证明了就算没有我他们也能够做到更好。但是很可惜,他们并没有做到。事实证明,他们自不量力,高估自己,低估敌人,而你也同样对他们做出了极大的错误判断,那么,现在再回想一下,我如果真的接了朝廷旨意,把大军让给你们,由你们率军应敌,结果会如何?这一次你们判断出错,损失的不过就是千名原本就派不上用场的龙虎禁军,和两个自视甚高但却公私不分的武将,若是由你们统帅整支军队,你们也这般出错,后果如何?”
居志荣瞬间沉默不语。
那些蛮族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强,这一点,他终于明白过来。而那只不过是三百骑。在上一次的恶战中,宁江可是带着这些乌合之众,挡住了木不孤亲率的上万精兵。原本,他还想着,或许那些蛮兵也谈不上有多厉害,然而看着己方的龙虎禁军以三倍之数,竟被敌人杀得丢盔弃甲,他才真正意识到敌人的可怕,以及华夏的羸弱。
如果那个时候,宁江真的交出了兵权,以他和郭仁青、蒋诚贵等人的轻敌,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他竟是想也不敢去想。
沉默了一阵后,他忽的看向宁江,沉声问道:“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够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如果你当时派出五百骑兵前往君保镇,是否真的会有
胜算?”
宁江笑道:“没有……我绝不会蠢得就这样去跟蛮族的精锐铁骑拼骑术,那也不是我们华夏人的长处。但是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大家都开始相信,我们同样有着精锐的骑兵,正如我所说的,这一千名龙虎禁军杀出去只是送死,现在,他们也同样相信我说的另一句话,如果派出的是我们自己的五百骑兵而不是龙虎禁军,我们绝对能够取胜。”
继续道:“现在,就连我们的骑兵也开始有了这样的自信,他们相信他们的确是比龙虎禁军更强,他们相信他们只要敢拼,与那些蛮骑绝对能战。而为了做到这一点,他们必定进一步的加强训练。不管你是否愿意承认,我成功的发挥出了这一千名龙虎禁军的作用,我让他们死得有价值,让他们成为了激励我军的踏脚石,既然他们不服管束,活着,只会是我军后方不稳定的因素,倒不如让他们,用他们的死来激励大家,发挥出真正有用的力量。”
居志荣道:“你用这种手段,带给大家的何尝不是盲目的自信?这一次死的是郭仁青他们,下一次……”
宁江道:“不一样。”
居志荣道:“不一样?”
“敢战,敢杀,这是对士兵们的基本要求,”宁江持扇道,“而如何让手下的兵将在更为有利的形势下与敌人拼搏,这是统帅的能力。将士不敢战,这是将士的无用;明知道骑兵冲阵不是我方的长处,还偏要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这是统帅的无能。给我五百骑兵,只要这些兵士敢战,我自然会想办法让他们能够击败对面的三百铁骑。没错,双方对冲的话,我方必败无疑,但我怎会蠢得就这样跟他们对冲?何为兵法?因势利导,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这就是兵法。”
居志荣震惊的看着这个青年,他发现自己无法再说出话来,对这青年来说,郭仁青、蒋诚贵和那一千骑的龙虎禁军是不利因素,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用了个小伎俩,在完全不影响己方士气的情况下将这不利因素剪除,明明是一场败仗,反而增加了底下人的斗志和士气,进一步收拾了人心。
而现在,居志荣很清楚的知道,为什么对方要跟他说这些,这青年已经将他逼到了死路,对方是在告诉他……他已经没得选了。
当天晚上,居志荣一夜无法入睡。
第二天一早,他当着全军的面,将朝廷交给他的兵符,以最为恭敬的态度,呈送到了宁江面前。
自此,三军振奋,将士一心……
“所以,小方你其实是个女孩
子?”小梦走在路上,扭头看着双手枕在后脑处,跟着她们往前走的、生出漂亮裙子的孩子。
此时,她们正走在一个县城里。
原本是安详宁静的县城,现在却到处都是北方逃下来的百姓,茫然的眼神,无助的面孔,不时有抢劫和盗窃的事发生,更多的却是被官兵驱赶到偏僻的巷子里的流民,仿佛这样子他们就会消失一般。
“这个,”小方哈哈的道,“就、就算是女孩子吧!”
这个东西还能“就算”的吗?你要是女孩子,穿成这样也就算了,你要是男孩子,穿成这样可是很变.态的。
春笺丽问道:“你上次说,你知道的男人都是那种怪物一样的丑八怪,你们那里的孩子就是孩子,不是男孩也不是女孩……”
“你在说什么啊?”小方继续哈哈,“那个时候我被人绑架,吓傻掉了,跟你们说的都是臆想出来的啦,根本不是真的。”
小梦道:“小方,你其实就是从那个蛋里跑出来的吧?”
“蛋?啊对……那个蛋,”小方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坏人把我绑架后,我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时就已经在那个蛋里了,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关到蛋里,我全都不知道,我只是小孩子,不知道那么多啦。”
这家伙!春笺丽使劲握着拳头……明显就是在信口雌黄。
毫无疑问,小方就是从那个蛋里出来的,如果那个蛋,真的按宁江的猜想,是跟着去年的天降陨石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他的来历就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所说的那个、男人长得像怪物的所在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这里是在打仗么?”小方扭头看向周围的难民。
“嗯,”宁小梦说道,“北边在打仗,这里只怕也不是很安全。”
“北边啊。”小方往北面看了一眼,喃喃地道,“肯定有什么地方是相连的。”
春笺丽、宁小梦一同看向她:“你在说什么?”
被小梦抱在怀中的小刀:“喵?”
身穿漂亮衣裳,脑上梳着两个荷包的孩子摸着后脑勺,哈哈的道:“没什么啦,没什么啦。”紧接着又抬头看向天空,说道:“你们知道吗?这个世界……被人砍过一剑。”
被人砍过一剑?这是什么意思?两个少女再次对望一眼,觉得他可能还是脑袋有问题。
旁边有一座酒楼,此刻她们都有一些饿了,于是便登上酒楼,点了酒菜。小梦专门为小刀点了一盘鱼
小方看着小刀:“这家伙好奇怪……它们在这里是叫做猫吧?它好像跟其它的猫不一样?”
小梦嘻嘻的道:“因为小刀是只飞天猫。”
“飞天猫?”小方道,“那又是什么鬼?”
小刀道:“喵!”
春笺丽看向一旁:“好像有麻烦了!”不知何时,她们周围的酒客已经被清空,多了许多带着武器的江湖客,这些江湖客时不时的,往她们这边看了过来。梯口处,传来噔、噔、噔、噔的声音,她们一同看去,只见首先上楼的,是一个面高额宽的大汉,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女子。
这三个女子,竟然是“淮阳照雪”赵江彤,与她的两个徒弟郭花兰、赵珠。
赵江彤扭头往她们看来,眸中仿佛有愤怒的火花冒出。那大汉冷哼一声,往他们踏步而来,留下带着兵器的江湖客,也纷纷站了起来,将她们围上。那汉子道:“彤妹,长河漕帮被灭,妹夫被杀,就是因为这两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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