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不着急见驾,朱厚照这边反而急了。
朱厚照已经在灵丘这小地方待够了,在这里他根本找不到太大的乐子,又想到继续出行大概率往西走,去的地方可能比这里还要偏僻,想到之前路上经历的辛苦,以及未来可能在半路上遭遇盗匪,让朱厚照打从心底里排斥继续出游,心想还不如回京城好好乐呵一段时间呢。
要出游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且可以直接去江南富庶之地,而不是到这些偏远的小地方来吃苦受累。
但朱厚照实在没办法,沈溪不来劝说,他这么灰溜溜回去的话会很没面子,只能干耗着,索性他在灵丘城里安全无忧,吃得饱穿得暖,至于陪酒的女人质量如何,又或者是否有好的戏班子演出,暂时都是次要的事情。
“……陛下,沈大人未再来过。”江彬过来跟朱厚照汇报京城和居庸关那边的情报时,带着几分为难对朱厚照说道。
朱厚照皱眉问道:“沈先生怎么可能会不来?他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或者你亲自去看看?”
江彬一怔,随即意识到,之前派人去通知沈溪关于皇帝染病,暗示他前来见驾似乎没有奏效,下一步他必须得主动去见沈溪,将皇帝的意思挑明,逼迫沈溪前来劝说皇帝回京。
朱厚照道:“现在京城内的情况还算稳定,那就好,朕其实不着急回去,现在该琢磨一下之后去何处。你可以去问问沈先生的意思,看看他觉得哪里好。”
“呃!?”
这下江彬更为难了,皇帝都已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自然没理由去怀疑什么,摆明了就是想回京城。
现在就是想要找个台阶下。
这个台阶皇帝自己争取不来,需要他这个懂事听话且有一定觉悟的手下代为传话,但江彬想到要见沈溪这个狠角色,心底不由一阵发怵。
不过等江彬看了皇帝一眼,大概看清楚朱厚照脸上期待中带着一抹畏惧之色后,立即意识到,就算是皇帝召见沈溪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大概沈溪属于朝中那种谁都不待见,鬼见神愁之类的人物。
江彬道:“陛下,小的几时去见沈大人?”
“你自己看着办吧。”
朱厚照慵懒地道,“朕的病还没好利索,脑子总是昏昏沉沉的,有时候思考问题都很困难,不如这些事就交给你去办理吧……朕也想看看你的办事能力如何。哦对了,小拧子跟张永来了吗?让小拧子前来伺候吧,毕竟他是朕的贴身近侍,有他在身边照料,朕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江彬愣了一下,就本心而言,他肯定不愿意让小拧子接近皇帝,本来小拧子就是来劝说朱厚照回京城的,现在正德皇帝突然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将小拧子调回到身边侍候,江彬的危机意识很强,立即察觉到其中的微妙变化。
“之前在蔚州时,我不小心得罪了拧公公,若是他在陛下面前攻讦我的话,我可能会有麻烦。”
江彬当即试探地问道:“陛下,地方官府刚刚送来两名美女,您看……”
“是吗?”
朱厚照听到有美女,精神略微振作了些,却也没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只是轻描淡写地道,“既然是地方官员的一片心意,就让他们把人送来吧。小拧子那边催促一下,叫他赶紧过来,朕这几天不舒服,亟需有人伺候。”
“是,陛下。”
江彬尽管非常为难,但还是领命而出。
江彬硬着头皮去了驿馆,见到几位他压根儿不想见却又不得不见的人物。
等他将朱厚照的意思传达后,小拧子最为惊愕,瞪大眼不敢置信地问道:“什么?陛下让咱家去伺候?”
“是啊,拧公公。”
江彬陪笑道,“这可是陛下亲口吩咐的,您之后便跟小的一起过去面圣,伺候好陛下。哦对了,您这边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江彬在这群人面前,总觉得自己身份卑微,就算这几人中地位最低的胡琏,那也是巡抚级别的,尤其是宣府巡抚算得上是他这个蔚州卫指挥佥事的顶头上司,没有一个他可以比肩,虽说现在的他有皇帝宠幸,但未必能长久,眼前就有一位锦衣卫指挥使钱宁面临失宠的危机,钱宁正是因为那次他在虎口下救驾之事而一直耿耿于怀,至今两人都不对付。
小拧子先环视一下在场之人,道:“本来陛下传召,咱家必须第一时间赶去面圣,不过有些事情得跟这几位大人说一下,江大人可否先到外边等候呢?”
“自然可以。”
江彬一听便知道眼前几位要开闭门会议,自己作为外人留下来不太合适,他赶紧行礼后告退出了门口,到前边院子里等候。
等江彬离开,小拧子才急忙道:“沈大人,您赶紧出个主意,陛下居然传召小的前去伺候,这件事非同小可!”
张永皱眉道:“拧公公慌张个甚?之前不一直希望能面圣劝陛下回京么?如今你能到陛下传召,侍候君前,随时都可以劝谏陛下,应该说是荣幸之至才是,咱家羡慕还来不及呢!”说到这里张永连连叹息,似乎是对于自己没有这样的机会惋惜不已。
小拧子道:“陛下让咱家前去伺候,可没让咱家说三道四,就算到了陛下跟前,也不敢随便乱说话……咱家只是尽奴才的本分,伺候陛下的饮食起居,张公公这种话还是莫要乱说为好!”
因为心里很着急,小拧子说话的口吻非常冲,根本就不给张永面子。
张永没有再说什么,反而看向沈溪,大概意思是由沈溪来拿主意。
其实沈溪早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眼前的局势谁都能看懂,已经不是皇帝是否要回京去的问题,而是由谁去劝说的问题,总归是皇帝在外面耍腻了,想要回到朝堂,但问题是现在谁去当这个苦口婆心之人?
小拧子显然不愿意,张永老奸巨猾也不会去,钱宁作为侍卫头子更没资格去劝,剩下两人也就是沈溪和胡琏,必然是二者中选其一,但既然沈溪在,胡琏就没有话语权,说来说去还是那个问题,你沈之厚到底几时去劝说陛下回京?
沈溪道:“陛下召拧公公前去伺候,这是好事,至少可以让我们知道陛下如今龙体是否安泰……还是先确定陛下安然无恙后,再做下一步决定吧。”
张永摇头道:“陛下龙体染恙,难道就不能摆驾回京了?咬牙坚持一下,京城的国手御医多的是,陛下安危更有保障!”
“回不得、回不得。”
小拧子紧忙道,“沈大人言之有理,咱现在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却贸然安排事情,大为不妥。若陛下染病自然不能即刻踏上归程,怎么都得先养好身体再说……亦或者等咱家去见到陛下龙体究竟如何后,再派人去京师请太医过来也是可以的。”
胡琏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见这架势,沈溪已一语定乾坤,先等小拧子面圣,带回消息后再做下一步决定,如此一来正德皇帝想起驾回京城之事,就得往后拖延,总归沈溪暂时不会出面规劝。
而所有人只能看着沈溪,由沈溪来决定最后的劝说时间,此时连胡琏都开始着急了,你沈尚书既然已经看明白形势,为何迟迟没有动作呢?这不符合你以往的性格啊!
小拧子终于见到朱厚照。
朱厚照的状况其实还算不错,所谓的病也不过是之前半路受瘴气侵袭,感染伤寒,在入城后病情基本已痊愈,只是赐见时朱厚照偶尔会装模作样在小拧子面前咳嗽几声,旁人自然听不出来,但小拧子却清楚知道皇帝是在装病。
因为小拧子对正德皇帝太过了解,旁人或许会疑神疑鬼,以为有什么隐疾,但小拧子却笃定龙体已基本无恙,因为旁人无法做到跟他一样自小伺候君旁。
“陛下……”
小拧子见到朱厚照后,跪在那儿嚎啕大哭,久别重逢之后,他确实非常想念朱厚照,此刻难免真情流露。
朱厚照再度咳嗽两声:“小拧子,你到朕身边来,可有什么话要说吗?”
小拧子一边抽泣,一边心里纳闷儿。
我需要说什么吗?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他迟疑不决的时候,朱厚照继续问道:“换一个方式说吧……沈先生可有让你带话来?”
小拧子再一想,不由摇了摇头,他忽然意识到,皇帝是想通过他来判断沈溪的态度,只是他临走时沈溪真的什么都没跟他说,当下羞愧难当,红着脸垂下了头来。
“早知道的话,临走时就私下见见沈大人,无论如何都请他交待几句,也不至于现在束手无策。”
小拧子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陛下,沈大人如今人在驿馆,只等前来面圣,跟陛下说一些重要事项。”
“什么事情如此重要啊?”朱厚照假惺惺地问道。
小拧子不想直说,因为他要是说出口,等于是劝说工作从他这里便正式开始了,他识相地要把事情推给沈溪,所以只能在皇帝面前装糊涂,愣了好半会儿才摇头道:“奴婢不知。”
朱厚照有些心急,却不好表露出来,点头道:“既然你不知,回头去问问,这两天你在朕这里好生伺候,朕身体的确不怎么好,这一路餐风露宿染了一些怪病,可惜这里又没有太医诊治,实在让朕很不痛快。”
小拧子到底有些脑子,立即意识到,这是朱厚照给他重新回去见沈溪,把皇帝的最新情况带给沈溪的绝佳机会。
小拧子心想:“陛下这是怎么了?之前执意要往南走,谁劝他他就惩罚谁,但在得知沈大人到来后,现在就算沈大人不来劝说,他居然也会忍不住暗示让我去请沈大人前来……这算怎么个说法?”
小拧子双膝往前挪动一些,关切地道:“陛下,奴婢来晚了,没有侍候好您……奴婢打定主意,今后在您身边寸步不离,一辈子都照料好陛下。”
朱厚照没好气地道:“朕又不是缺胳膊断腿儿,需要什么事都由你来伺候吗?朕需要的是会办事的人才,而不是个只会端茶递水帮朕穿衣服的昏聩奴才!”
“小拧子,朕有些累了,要回房去休息,你现在就去问问沈先生,到底有什么要紧事,若情况紧急,就让他到朕房门外等候,朕休息好了自然会见他。”
小拧子虽然脑子愚钝,没有张永那般老谋深算,但有一点却算是弄明白了,朱厚照召他前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留他在身边伺候,而仅仅是利用他去传话。
朱厚照对于小拧子并没有多少兴趣,不是离开他的照料就不能生活,皇帝现在关心的是沈溪能否尽快前来劝说他回京。
等皇帝进房间去休息后,小拧子发现去路被几个侍卫挡住,就算他是皇帝近侍也没资格再往里去,当即折返出门,赶回了驿馆。
见小拧子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张永跟胡琏等人感觉很意外,小拧子一来便紧忙问道:“沈大人现在何处?”
张永道:“沈大人刚出去了,说是有要事办理……拧公公怎么突然回来了?莫不是未见到陛下?”
“见到了,见到了!”
小拧子带着几分激动说道,“陛下如今平安无事,只是乏了要休息,没让咱家进房去伺候,倒是睡前专门跟咱家说了一通话……对了,沈大人到底去了何处?咱家现在有要紧事找他。”
张永没好气地道:“你也不说清楚,陛下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莫不是陛下现在情况不妙,龙体沉疴难起,需要你马上出来找大夫,或者让沈大人传话回京城召唤太医?”
小拧子没有作答,他看着胡琏,想从胡琏那里获悉沈溪的去向。
胡琏也有些莫名其妙,道:“拧公公走后,沈大人便出去办事了,暂时未归……莫不是沈大人已去面圣?”
小拧子摇头道:“咱家刚从陛下住所回来,沿途并没有见到沈大人,况且就算要面圣也不容易,因为现在陛下已睡下了,要起床起码得三四个时辰。”
张永叹道:“现在上哪儿找人去?或者胡大人赶紧派人找寻……钱指挥使,你的人手调派出去了吧?”
钱宁没有应答,因为他现在并不受张永管辖,至于胡琏那边似乎也不打算给张永面子,张永话说了等于没说,只遭到两个人的冷眼。
这让张永多少有些始料未及,毕竟在他看来自己很有地位,刘瑾在时他还督过东厂和西厂,又数度追随沈溪出征立下大功,谁知现在谁都不将他的话当回事,找寻沈溪的事情似乎只有他亲自去做。
“你们……”
张永本想发作,但一想不对劲,跟这两人置气纯属徒劳,不如隔岸观火。
小拧子望着胡琏:“胡大人,您一定要帮忙想想办法,赶紧将沈大人找回来,陛下那边有事找他协商。”
胡琏问道:“拧公公,现在的确无法找寻,要不您先将陛下找沈大人说的事,提前透露一下,我等可以参谋一下是否可以帮上忙?”
小拧子急道:“陛下要跟沈大人说什么,咱家如何得知?咱家现在只是前来传话。若一时间找不到的话,那就等吧,反正陛下要到下午才会睡醒。”
几人面面相觑,好似失去主心骨一般。
张永道:“沈大人突然失踪,莫不是有比面圣更为要紧的事情?换了其他大臣,现在怕是要赶紧去等候,哪怕明知道陛下在休息,也要等到陛下醒来吧?”
众人面面相觑,因为没人搭理张永,哪怕是之前跟张永稍微走得近一些的钱宁,这会儿也都选择了冷眼旁观。
沈溪没有前去面圣,当然他也没做别的,只是暂时“躲”了起来。
之前朱厚照不想回京,需要有人前去劝谏,但现在沈溪不想这么做,不管朱厚照多迫切想回京城享乐,沈溪都要让这个学生明白,皇帝的荣耀不是你想丢下就能随便丢下的,很多事情要按照规矩来,否则就会出现各种乱象。
连我这样跟随你的大臣如今都被人猜忌,原本直属于你的权力也会旁落,甚至还有人会觊觎你的位置,就问你怕不怕?以后还敢不敢如此胡闹?
因为沈溪突然“失踪”,让小拧子非常为难,虽然说可以等皇帝睡醒后再让沈溪去见,但皇帝具体几时醒来没人知晓,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便在于,小拧子已经下不来台了,皇帝那近乎明示的表达都没有执行的话,以后他怎么在皇帝面前立足?
带个话你都不会?你说沈之厚失踪,这不是鬼话吗?人就在灵丘城里,还能走丢了不成?
小拧子这边得到钱宁跟胡琏的帮助,但可惜无论怎么找都没找到沈溪的下落,最后连官府那边都惊动了。
中午时分,江彬过来询问情况。
在江彬看来,小拧子就算再无能也不至于会无能到找不到人的地步,出来传个话而已,哪里需要这么久?朱厚照说是休息,但中间起来问了江彬两次关于沈溪是否已前去请见,显然朱厚照此时迫切想要回到京城,已到寝食难安的地步。
“拧公公,沈大人怎会突然不见?莫不是出城去了?”江彬见到小拧子,问清楚情况后,带着疑惑问道。
小拧子气恼地回答:“咱家若知晓的话,至于在这里如热锅上的蚂蚁么?江大人你难道不帮个忙吗?”
江彬苦笑不已:“想找到沈大人怕不那么容易……亦或者沈大人本来就没打算让人找到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拧子诧异地打量江彬问道。
江彬不多作解释,旁人看不懂的事情,江彬却洞若观火,接连几次通知沈溪去面圣而不得,他已经意识到沈溪的计划并不是马上见到皇帝,这次来灵丘很可能另有目的。当然,江彬没不会妄自非议,在沈溪身在灵丘跟皇帝只是一步之遥时攻击沈溪,基本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小拧子道:“不管沈大人在何处,总归在城里,如今城门都处于紧闭状态,沈大人还能去哪儿?不管沈大人有何计划,咱家都可以去请示,至于江大人你赶紧去保护好陛下,这边没你什么事情。”
江彬恭谨行礼,没有跟小拧子争什么,他知道现在跟小拧子间不存在利益冲突,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是钱宁,至于宫里的太监跟他不是一个系统的,用不着早早就树敌。
江彬离开后,小拧子将驿站里所有的锦衣卫和太监全叫到身边,吩咐道:“将城内各处茶楼酒肆都找上一遍,若还是找不到沈大人的话,你们不用回来了!若找到的话,请沈大人去陛下居所见咱家,咱家不能在这里干等,若陛下醒来见不到人的话,咱家以后不用在陛下跟前当差了!”
朱厚照睡不着觉。
本以为沈溪来了,随便听沈溪说上几句大道理,然后自己有了台阶下,便可以顺顺利利回京城,就算路上可能会辛苦些,但至少面子保住了,回到京城后可以好好休息,为这次的出征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但谁知道之前是拒绝沈溪请见,现在却是请沈溪来见而没有门路。
朱厚照心想:“莫非还要朕亲自去见沈先生,当着他的面认错?”
显然朱厚照不会认错,他毕竟是皇帝,有天下至尊的威严,而且他不觉得自己出游有什么错,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次私自出走给朝廷运转带来一定麻烦。
“陛下……”
就在朱厚照坐在桌子前发愣的时候,江彬进来恭敬行礼。
朱厚照问道:“沈先生在何处?”
江彬道:“回陛下的话,从拧公公那里得知,沈大人今日不知去了哪里,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朱厚照皱眉道:“这就稀奇了,沈先生在这里没有亲眷,也不会有什么公事要处理,怎么会找不到人?莫不是遇到什么危险?是否派人去找了?”
江彬回道:“那边正在派人到处找呢……小人不敢随便派人,怕中了坏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危及陛下安全。”
朱厚照点了点头,同意了江彬的说法,就算是他也不会调遣人手找沈溪,在他看来灵丘县城就这么大,沈溪一个大活人还能走丢不成?
“沈先生乃朕之股肱,他这次带了几个人出去?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朱厚照又问道。
江彬虽然心中笃定沈溪是故意躲起来了,但他却不得不装糊涂,苦着脸说道:“小人不知啊。”
朱厚照非常气恼,甚至有些窝火,好像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愣是被复杂化了,而且是那种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变化,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回京这条路会因为沈溪突然失踪而出现阻碍。
朱厚照问道:“小拧子人呢?”
江彬道:“尚未过来,正在派人四处找寻沈大人。”
朱厚照冷笑不已:“都在找人,那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地方官府通知到了吗?”
江彬回道:“也通知了。”
“啪!”
朱厚照一拍桌子,气愤地站起来,自言自语道:“这县城屁大点地方,还能让个大活人失踪?这地方官怎么当的?沈先生走之前就没留下任何线索?”
江彬见朱厚照气急败坏,不由劝说道:“陛下,您消消气,沈大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倒是现在陛下龙体有恙,实在不宜在灵丘这种小地方久留。”
朱厚照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彬道:“陛下,若不行的话,咱们先去紫荆关吧……紫荆关到底是关城,里面有医术更高明的大夫,再者太后娘娘也派人到了紫荆关,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陛下,您的安危要紧啊!”
朱厚照不言不语,显然不甘心就这么走,在得不到沈溪劝说的情况下就往京城赶,他觉得自己遭遇了极大的挫败。
朱厚照非常不喜欢这种失败的感觉。
“朕不能一走了之。”
朱厚照倔强地说道,“沈先生都没找到,还是先等见到人再说!朕素来关心朝中大臣,岂能说走就走?”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