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在这样的风雨中,公孙家的船队向入海口驶来,四艘海船上的军士着急了,“尼玛,要不要这么拼?这不是逼着我们出去吗?”
大家是真心不想出去,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再次进入扬子江,这种感觉也实在太难受了,于是有人试探着出声,“要不……咱们出去拼一下?”
这种二货的建议,一般没人理会,不过别说,还真有一艘海船冲了出去。
终究是财帛动人心,在军队里,并不缺少那些提着脑袋博富贵的亡命徒。
不过必须承认,军队里若是连这样的人都没有了,那战斗力就真的不要指望了。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这艘船冲出去不到三百丈,远处天际猛地出现一个巨大的漏斗,上连天下连水,打着转冲了过来。
那三艘观望的海船见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更是顺着架板没命地往陆地上跑,“卧槽尼玛……是水龙卷啊。”
出击的海船见到这这一幕,也傻眼了,不过船上的指挥铁青着着脸发话,“冲,继续冲,哪里有那么巧,水龙卷就能落在咱们身上?”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但是别人不敢陪他一起疯,有人大声喊了起来,“指挥,公孙家是隐世家族,人家有底蕴,咱们可就这么一艘战船啊。”
指挥闻言,顿时发作了,“尼玛,劳资都不怕死,你觉得你的命,比我还金贵?算求……斧手就位,随时准备砍断缆绳!”
海船出行,肯定是要升帆的,光靠水手划可不行,现在的情况,虽然不敢升主帆,几面副帆和小帆,总是要升的。
一旦事机不妙,斧手直接砍断缆绳,降帆的速度要快很多。
这指挥倒也不是完全的疯子,为了安抚水兵们,还是做出了一些应对。
虽然公孙家的船队开始提速,但是先前他们距离入海口有点远,那海船也不慢,眼看着只差里许,就要将他们截住了。
但是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不再关心,水军能不能截住商船了,大家的脑袋,齐齐地望向一个方向——那水龙卷正以奇快的速度,向入海口刮来。
随着水龙卷越来越近,那份肆无忌惮、摧枯拉朽的威力,以及里面的狂暴能量,令船上的人感受得一清二楚——所谓天道之威,真的是人力不可阻挡的!
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龙卷冲了过来,避无可避!
谁也不知道,水龙卷会选择什么样的路径,此刻逃和不逃没什么区别,与其费尽心思跑来跑去,还不如赌大运。
公孙家的初阶真人,忍不住看身边的李永生一眼,发现此人面色如常,心里也微微放松了些许:若你果真那么神奇,水龙卷应该波及不到咱们的船队,对吧?
疯狂的水龙卷,果然在距离船队大约二十丈的地方,擦肩而过。
但是它引起的动荡,还是令几艘商船大幅度地晃动了起来,甚至还有一匹战马落水。
尼玛!李永生面色如常,心里却是在暗骂:你个老鸟儿,不用演得这么逼真吧?
不过下一刻,他就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吼声,“不!!!”
出击的海船上,足足有百余军士,看到水龙卷笔直地卷过来,大家没命地喊了起来。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狂暴的水龙卷,轻松地撕碎了海船上所有的上层建筑,无数木屑横飞,人影腾空。
事实上,偌大的海船,整个都向上跳了一跳,接着又重重地拍向水面。
下一刻,水龙卷一转向,直接登陆了……
登陆也就算了,但是为毛……是冲着港口去的呢?
众目睽睽之下,水龙卷又撕碎了一艘水军的海船,才消失在陆地上。
公孙家的初阶真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好半天才侧过头来,仔细地看着李永生,“李大师,真的不是真君所为?”
虽然水龙卷并没有摧毁所有的水军战舰,但是他已经确定了,这家伙绝对不是自然生出的水龙卷——先是避过了自家的船队,接着又先后摧毁了两艘水军海船。
当然,可以用巧合来解释这一切,但是这世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巧合?
之所以不将所有战船全部摧毁,无非是掩人耳目,想让这一切看起来自然一些。
李永生很干脆地摇摇头,“我只是布置了一个阵法,真的……跟真君无关。”
身为讲究人,他从不说谎话,他确实是只布置了一个阵法——遮人耳目的阵法。
只不过……他后来稍微地召唤了一下某个存在。
至于说跟真君无关,这话也很诚恳——朱雀真的不是真君啊。
初阶真人的嘴角抽动一下,然后提高声音,大声发话,“走了,沿江直上!”
“沿江直上!”十五艘船上,传来了齐齐的一声怒吼。
虽然船队上的人修为相差极大,贤愚也不齐,但是只要看到刚才那一幕,再想一想此前公孙未明和李永生的举动,大家都能断定,此事绝非偶然。
事实上,公孙家族在辽西的声望颇高,对于大多数船家来说,具有相当的神秘感。
此前大家在扬子江受阻半个月,公孙家似乎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有些船家才聒噪了起来。
但是见到眼下这一幕,船家们顿时意识到:公孙家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此前动静太小,没有引起公孙家的高度关注。
几个时辰前,一艘灵舟降落了下来,然后……整个局面都不一样了。
那可是水龙卷啊,令无数船家闻之色变的水龙卷,公孙家竟然……能加以控制?
这个猜测实在有点吓人,不过已经有不少船家暗暗下定决心,要跟公孙家讨要一面旗帜,以后出海行船,就把旗帜挂起来。
水上讨生活的,真的就这么迷信,没办法,所谓水火无情,都是逼出来的。
公孙家的舰队借着狂风去得远了,但是港口里的水军,却是彻底炸锅了。
水龙卷一共摧毁了两艘船,一艘是海船,另一艘也是海船。
区别在于,后一艘海船的军士,基本上都跑到陆地了,没有什么太大的人员伤亡。
但是这还是让水军暴跳如雷,“公孙家为了走私战马,强闯水门,形同叛逆!”
有那老成的指出,“强闯了吗?是你们不肯上前阻拦啊。”
随着国内升平日久,什么地方都不是铁板一块,水军里有抱上大腿想发财的,也有被排挤的人,在冷眼旁观。
然后又有人反驳,“怎么没人阻拦?不过是被公孙家摧毁了,你没看到吗?”
“真尼玛闲得蛋疼,”那位出声驳斥,“那是水龙卷所为,来,你说是公孙家所为,拿出证据来行不?”
“辽西公孙是隐世家族,做到这一点难道很难吗?”
“尼玛,你也知道公孙是隐世家族啊?”那位冷笑一声,“你们欺负人家的时候,就没想到人家是隐世家族?”
“好了,不用说了,”有人厉喝一声,却是一个中阶司修,他冷笑一声,铁青着脸发话,“上报都统,公孙家的船队强行闯关,望沿途拦截,缉拿走私犯。”
会稽水军虽然只是一郡的水军,但是因为看护着入海口,还有部分海防任务,有大小五十多艘舰船,此前负责拦截的八艘战船,只是其中一部分。
当然,仅仅这一部分,也不算小了,当得上是水军里的精锐,整个会稽水军的海船,不过六艘而已,其中一艘在船坞里修理,一艘在为一家商队护航,其余的四艘,都顶上来了。
遗憾的是,这四艘海船,被一个水龙卷刮得只剩下两艘了。
不过内河的战船,却还不少,除却那些执行渔政任务和缉私任务的小船,起码还有大船十余艘,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能将公孙家十五艘大船逼出入海口。
公孙家卷土重来,再次逆江而上,这十余艘大船,肯定还会再次出面拦截。
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公孙家的船队借着这次的风暴,主帆仅仅升起一半,就狂飙突进,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沿江西进,一夜之间就上行二百余里。
会稽水军将战船一字排开,出面拦截。
但是关键的时刻,又是两个水龙卷出现了,因为是在内河,大家的思想准备不够,而水龙卷的速度惊人,直接摧毁了五艘战船。
而公孙家的船队,奇迹一般地一艘未遭到损失,突破了第二道封锁线。
到了这个时候,有心人都已经心知肚明,没谁能拦住这一支船队了。
但是水军的损失,却是令会稽军役房暴跳如雷——几个水龙卷,不但摧毁了七艘战船,还葬送了三百多名军士。
会稽水军总共也不过才两千多人,这一下就损失了一成半。
水军都统直接上报军役房和军役部,要问公孙家谋逆之罪。
公孙家不但走私战马,而且还勾结真君,残害官兵。
会稽军役房原本还表面向着博灵郡,现在也由不得他们了,只能出声附和。
然而军役部的回复,只有两个字:荒谬!
(周末加更一章,没理由,码出来了,就想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