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家这一手,简直太过分了点,除了白虎庙认可,连呼延书生都有点忍不住了。(.)
呼延家的子弟,可是负责复仇行动的。
呼延准证找到了公孙未明,“公孙家这里,还有多少死囚?”
“那是最后四个了,”公孙未明一脸的无奈,“实在是乌孙郡的郡守,有点欺人太甚。”
“哦,那就算了,”呼延准证听说是这样,也懒得再叫真了,“一次四个人,实在有点多……子弟们都有些受不了啦,一直这么搞,本地人的压力也太大。”
“你放心好了,”公孙未明很干脆地点点头,“接下来,你们可以休息两天。”
“这就好,”呼延书生点点头,呼延家虽然坚定地支持中土国,并且以国族自居,但他们终究是生于西疆长于西疆,对这片土地和居民,有很深的感情。
不过下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什么叫‘休息两天’?”
“还有五十死囚,已经在路上了,”公孙未明笑眯眯地回答,“三四天就到。”
“我去,”丁青莲刚好路过,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东北的死囚有那么多?”
中土国刑罚相对比较严厉,但是事实上,这种严厉是为了增加罪犯的犯罪成本,并不算酷烈,很多时候,民间判断对错和做出惩罚,是通过套取道德模板来完成。
公孙家族在短期内,能弄到七十名死囚,这令丁青莲颇为惊讶。
由此也可以得知,西疆这里族诛了拓跋家和慕容家将近十万人,是多么大的事情。
公孙未明笑一笑,“死囚也不是能随便带出来的,我家还找了一些病入膏肓的人,愿意为这一百块银元卖命……是他们主动找上门的。”
丁青莲一听就明白了,“一百块银元,这真不少了,西疆这边,五十块银元就大把穷人上门。”
公孙未明摇摇头,“西疆不行,本地人容易被认出来,还是外地人比较合适。”
呼延书生见他俩轻松聊天,有点受不了啦,“两位道友,咱们搞得这么血淋淋的,万一激起民变,该如何是好?”
“激不起民变的,”有人从远处走来,不是别人,正是李永生,他很随意地发话。
呼延书生外表谦逊,内心一向骄傲得很,也就是李大师说话,能让他认真思索一下。
他犹豫一下,还是出声发问,“李大师怎么敢这么保证?”
李永生笑着回答,“书生准证若是不信……咱们到现场去看一看?”
呼延书生很干脆地点点头,“那就去现场看一看。”
昨夜死在乌孙郡的三人,是死在同一个地方的,看起来像是组队路过的时候,被人害了。
这也是公孙家的算计,虽然他们极为反感乌孙郡守,但是他们不会因此将三人分到三个地方遇袭,那样的话,针对性就太明显了,丁家和呼延家的子弟处理起来,也非常麻烦。
组团被杀,这就正常,起码相对正常。
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丁家、呼延家和少数公孙家的子弟,将周边百里围了起来,还将内里的三万余人,驱赶到了一大块平地处。
就在此刻,乌孙郡的郡守也匆匆赶来,看到现场的各家子弟,还有游离的、晃来晃去的三大宫道士,他气得睚眦欲裂。
这一次,他直接找上了丁青莲,“你可知道,本地人的情绪已经极其危险,弦都快崩断了吗?莫要再在火上浇油了。”
“我可不觉得,这帮蝼蚁会是火,”丁青莲傲然回答,他对上李永生的时候,态度很不错,但是丁家人的尿性,一直被小家族所诟病,他又怎么可能例外?“杀人偿命,本该如此。”
“你们简直疯了,”乌孙郡守气得出言不逊,但是他的愤怒,是有理由的,“昔年新月国入侵,也是因为刑罚太过酷烈,才激起了西疆强烈的反抗。”
“嗤,”公孙未明不屑地冷笑一声,“我还当你是心怀黎庶呢,原来也只是为官帽着想。”
他这话真是一针见血,不过乌孙郡守也无意驳斥,在他眼里,黎庶算什么东西?死伤自然有人去关心,他担心的是官帽,“你可知道,民变就在眼前?”
公孙未明懒得跟他多说,冲李永生一招手,“永生,驳倒他。”
“这样的糊涂官,打倒他都不为过啊,”李永生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他盯着那乌孙郡守,一字一句地发话,“新月国那叫入侵,有中土国做西疆黎庶的后盾,大家当然敢反抗,现在他们民变的话,谁能为他们后盾……新月国吗?”
乌孙郡守当然不敢说新月国,事实上,真神教现在西疆的存在感,都是在急剧地萎缩,只会撺掇当地土著同中土官府硬扛。
他犹豫一下,方才支支吾吾地回答,“西疆民风彪悍,你们这么做……”
“少扯那些,你自己看,”李永生一指远处的临时刑场,“有人敢反抗吗?”
真的没有,抽中死签的人,都老老实实自己走到血泊前,屈膝跪下,任由一刀斩头——反抗了也没用,反而要在死前遭受残酷的折磨,何必呢?
等待抽签的人,则是一脸的麻木,看不出悲喜来。
尤其是那些抽中了生签的人,没有几个人面怀悲切,脸上只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就这侧头的一瞬间,又是一颗人头落地,依旧没有反抗。
“咦?”乌孙郡守愣了好久,才忍不住又出声,“麻痹的,他们以前不这样啊。”
“没错,”李永生点点头,“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乌孙郡守长出一口气,脸上显出些不忍来,“终究是无辜者居多。”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公孙未明面无表情地发话,“真心归附中土的人,不会列入嫌疑的。”
三百颗头颅,并没有用多久就砍完了,丁家子弟站在那里大声宣布,大意为,若有人积极检举揭发真神教徒,查证属实,会得到褒奖。
紧接着,人群就散去了,还有人走上前,默默地去收取那三百具尸身。
几家子弟和三大宫的弟子见状,也纷纷收队。
就在大家都松懈的一刹那,空中蓦地出现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势,紧接着万千个光点,自天空中降落。
又有一面火红的旗帜,冲着李永生等人扫了过来,一个声音在空中厉喝,“给我去死!”
“邪教真君!”呼延书生一抬手,就祭出了那一个绯红的小碗,不但护住了自己,还将身边的几个呼延家子弟也护住。
他扭头看一眼李永生,大吼一声,“快过来!”
公孙未明的反应也不慢,直接掣出了定靖拂尘,蹭地蹿到了小碗后面,大吼一声,“谁能伤他?”
丁青莲冷笑一声,抬手祭起一支长枪,“郡守大人,你的大印呢?”
乌孙郡守祭起了大印,他只是初阶化修,但是郡守大印是中土国的气运之宝,就算挡不住真君的攻击,阻一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李永生则是掣出了一个阵盘,就站在那里,冷笑着看着火红的旗帜扫过来。
看得出来,邪教真君的主要目标,就是他们一行人,原因无他,这一帮人的修为都不低,应该是首脑人物。
就在此刻,一头白虎蓦地出现在空中,怒吼一声,一口就咬向那血红色的大旗。
同时,又出现一柄玉如意,重重地击向某一处虚空。
“啊,”有人尖叫一声,然后怒骂,“丁相实你个混蛋,还没有死吗?”
“慕容神起,有种不要走,”一个浑厚的声音,爽朗地一笑,“敢欺负我丁家小辈,找死!”
“二打一,不要脸,”慕容神起尖叫一声。
白虎狠狠地地咬住了赤色旗帜,显然这是白虎庙的真君出手了。
这重点一击,被道宫中人接下了,而那空中的万千光点,则是被一面青色的轻纱,轻飘飘地拦在了空中。
玄女宫的化主栗娘,头上的斗笠和脸上的轻纱,都不见了去向,露出了一张美艳的面孔。
显然这是一件极为了得的道器,竟然挡住了真君的一击。
慕容神起可是老牌的真君,因为年少的时候,不见容于族中兄弟,咬牙投奔了新月国,当时信誓旦旦地发话,“我会回来的,莫欺少年穷。”
卫国战争的时候,他就是新月国的急先锋,当时就已经是巅峰化修了,对中土国的人残忍无比,对慕容家则是爱恨交织,曾经入主了慕容家族。
后来中土国发起反攻,慕容神起仓促逃走,据说很快就证真了,然后新月国兵败如山倒,他没有再出现在正面战场上。
据说新月国极为重视他,而他还想重掌慕容家族,所以真神教没有逼迫他改名,但是毫无疑问,他是靠着新月国的香火成神道证真的。
严格说起来,他今天趁着众人不备,猛然间出手,漫天的光点只是范围攻击,那一面火红的旗帜,才是真正的重点攻击,想要一举诛杀李永生等人。
只有这样,真神教才能挽回一些士气来。
而中土国一方的应对,则显得有些仓促了。
尤其是丁家的真君丁相实,视慕容神起的攻击不顾,直接对对方发起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