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祝三人,哪里听过这样的辛秘和形势分析?
小鲜肉若不是肖教化长苗裔的话,或者还能接受到一些这个层面的消息,而秦天祝更是只关心道宫的消息,心思没用对。(.)
至于说胡涟望——他根本没有任何听到这种消息的途径!
李永生脸上没什么表情,这让一直暗暗观察他的王军役使,有点小小的失望。
大家聊得高兴,不知不觉间,就过了戌正时刻,八点多快九点了。
王志云看一看屋外,醉醺醺地发话,“还下着呢,天不早了,先散了吧,回头接着聊。”
秦天祝知道此人有话跟李永生说,正要答应下来,哪曾想肖仙侯大着舌头发话,“别啊,继续喝着,大不了晚上我不回宿舍了,是吧老大?”
“没错,”胡涟望的舌头更大,他的酒量其实不如小鲜肉,“这么大的雨,就睡这儿了,老四也短不了我们一床铺盖,是吧?”
“是啊,咱宿舍的老兄弟,以后还能再喝几次酒,真的难说了,”肖仙侯抬手拍一拍李永生的肩头,醉眼惺忪,“永生,咱今天通宵了……是男人的,你就别说不行!”
“通宵就通宵,谁怕谁?”李永生笑着回答,“我就写个任务报告,你们不怕结不了业,我还怕什么?”
“看看,永生还是没变,”小鲜肉又重重地拍他两下肩膀,“别看司修了,还是老兄弟,做事没的说……讲究!”
这货跟李永生的关系,是真的好啊!秦天祝看得忍不住暗暗感叹,心里决定,以后要多跟肖仙侯走动。
他们酒后率性,王志云有点头大了,我这都喝一晚上了,正经事还没办呢。
一郡的军役正使,做人做到这个地步,也是有点憋屈。
不过他今天必须早点回去,一郡的军役事务,实在太多了,比如说这连绵的梅雨,可能导致水灾,工建房负责这一块,但是临时防涝得召集劳役,这就是军役房的事儿了。
更别说,他还是初来博灵郡,很多事情还没有捋顺。
所以他犹豫一下发话,“永生,找地方聊两句?”
那三位闻言,都有点退避的意思,聊了一晚上了,因为王军役使的刻意奉承,大家对他都有点好感,身居高位而和蔼可亲,这样的人值得敬重。
“就在这儿聊呗,”李永生带着点醉意发话,他对这点小手段,根本不买帐,“我们要通宵呢,是吧小鲜肉?不行的话……咱们改天?”
我倒是想改天呢,时间不等人啊!王志云心里暗叹。
想一想这一晚上,他已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那么,有些更不该说的话,也不怕别人听到了,于是他心一横,“阁下从三湘回来的,三湘的情况,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
李永生漫不经心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是很清楚……你继续。”
听着这种类似于命令的语气,王军役使心里有点不舒服,如此年轻的小家伙,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但是同时,他心里非常清楚,人家是真有狂妄的本钱,要不然自己也不会上门相求。
就当是跟那些老帅之子打交道了,他暗暗对自己说,然后很平淡地回答,“毫无疑问,大半个三湘已经糜烂了,我是说……荆王殿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后面一句话,是他犹豫一下才说出来的,荆王的不对劲,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是以他的地位,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那还真是需要点勇气。
“大概是吧,”李永生点点头,对方身居要职都敢这么说,他当然也不会害怕,他灌一杯酒下肚,“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他一旦起事的话,博灵郡会首当其冲,”王志云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再无半点的醉意,“这里的黎庶会因此遭殃。”
敢直说荆王起事,你也是个胆大的,李永生微微颔首,并不说话,等待着对方的后续。
“我忝为郡军役使,有保境安民之责,”王志云斜睥着李永生,“而你也是博灵人,总不愿意看到家乡受到涂炭,乡亲惨呼哀嚎吧?”
我还真不是博灵人!李永生点点头,正色回答,“这是当然的,但我只是个研修生,能力有限,王军役使对我的期盼,似乎有些高了。”
“用对每个人的能力,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王军役使直勾勾地盯着李永生,“你的能力不在战场上,虽然你的战力很强大,我不会征用你,永远不会……因为你能做到更多。”
“是吗?”李永生笑了起来,对方的恭维话连绵不绝,他也不好一直冷着脸,“我倒是不知道我有这么厉害,要不然,也不会被连鹰逼成这样了。”
一边说,他一边抬手,摸一摸脸上那道伤疤——你跟我说那么多奉承话,也不能抹杀军役房曾经为难我的事实。
王志云早就想过应对这一招的手段了,他下巴一扬,身后脸颊红肿的小齐,就摸出一个玉瓶来,轻轻地放在桌上。
他虽然在极力掩饰,但是没有表情的脸,和僵硬的动作,显示出了他内心的不甘。
没办法,惯坏的孩子大多这样,知道忍让,但就是无法完美地克制情绪。
不过他保管着玉瓶,由此可见,王军役使对他的信任,还是高于对另一个年轻人小李的信任。
“这是复颜丸,”王志云淡淡地发话,“我的一点小诚意,还请……”
“算了,军役使的好意,我心领了,”李永生一摆手,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嘲讽之色,“您不会认为,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搞不到这东西吧?”
对三年前的他来说,想搞到复颜丸很难,还是孔舒婕帮他弄到一颗。
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否恢复容貌,取决于永馨的心情,复颜丸什么的,根本不是障碍。
王志云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心说所谓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不过他还真有点不明白,“那为何……你不修复容貌呢?你是如此地英俊。”
堂堂的郡军役房正使,马屁拍得这么,也真是辛苦他了。
“大约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吧,”李永生笑一笑,又有意无意地刺对方一句,“我希望自己能够牢记,弱小,就要被欺负,这是一次难得的生命体验。”
这尼玛……能好好说话吗?王志云心里,真的是要多无奈有多无奈了:你这分明是在记仇嘛,还偏偏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连鹰你个混蛋,为什么要得罪这么一个人呢?现在你去吃牢饭了,啥也不用想,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却偏偏要劳资来收拾!
王军役使勉力笑一笑,“不管怎么说,这是我军役房对你的歉意,接受不接受,在你,但是给不给,在我……连鹰作的错事,我会努力弥补,请相信我。”
顿了一顿之后,他又发话,“连鹰做的错事,不止这些,他一心往上爬,根本不考虑军队的战斗力,导致武备废弛,真特么的是个混蛋!”
听到这话,连秦天祝都忍不住哼一声,“是啊,那厮以为博灵郡在中土腹地,就可以远离战争……听说那厮很害怕打仗。”
“这些话就别说了,”李永生一摆手,看着王志云,“武备废弛,这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赖也赖不到我头上……可以继续吗?”
“现在的博灵军役房,欠缺很多东西,”王军役使直勾勾地看着他,“尤其是……缺马!”
这尼玛才是的……李永生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缺马,这个正常吧?”秦天祝愣头愣脑地发话了,“咱博灵郡本来就不产好马,没有太多平原,水系又多,不适合骑兵作战啊。”
“不是一般的缺马,”王军役使扭头看向他,却也不见多么恼怒,他的话,原本就不是让这个人听的,“战马不足百匹,军中挽马不足五百……这是整个博灵郡啊!”
“握草,”秦天祝对于军事,只是一个半吊子的水平,但是就算这样,他也知道这个数据的份量,“这岂不是说,战马都未必够保证斥候和通信所需?”
“谁说不是呢?”王军役使一抬手,狠狠一拍桌子,“握草踏马的连鹰,博灵郡本来有一个骑兵旅的编制!”
中土的骑兵旅,差不多是三千的模样,但那是三千匹战马,骑兵大约就是一千出头,外加少量辎重兵,每一个骑兵,都拥有不止一匹战马。
偌大的博灵郡,只有一个骑兵旅,那真的是中土腹地才有的现象。
事实上,博灵郡的骑兵旅,已经很久都没有满员了。
和平时期,这只是个架子旅,骑兵不足五百人,战马也就七八百匹,一旦发生战事,扩充为一个满编旅,还是很轻松的——预备役士兵有,战马的话,拉来就行了。
可尼玛坑爹的是,现在的博灵郡,所有的战马加起来,不足百匹,那么骑兵旅能有多少马?
对王志云来说,这是他必须马上要解决的问题,否则无法应对来自三湘郡的压力。
(有事,提前更了,召唤